黃傑告訴我,這三天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平靜的跟一汪湖泊似的。


    “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有些詫異。


    來龍城孫家避難的隻有我和猴子黃傑鄭午四人。同時我們幾個也是星火的重點追擊屠殺對象。馬傑留在西城,繼續以暗影的身份觀察著那座城市的動靜。


    那天晚上的大戰過後,天龍組織人手把我們犧牲的兄弟的屍體全拉了出來,該送醫院的送醫院,該送殯儀館的送殯儀館瓜,至於星火那邊的則沒管。畢竟人太多了。


    那天晚上大雨磅礴。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淹成汪洋大海。那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待雨過天晴之後。陳屍遍地的星火基地突然起了把火,極旺極大,仿佛有著吞天噬地之勢。


    那火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就連馬傑都搞不清楚。總之那把火過後,裏麵就燒得幹幹淨淨,什麽都不剩下了。那些屍體也跟著不知所蹤。


    至於警方和政府方麵,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事情,所以到現在也沒問責,更無人追究那場夜裏的大戰。但是現在也才過了三天而已,具體什麽情況還不知道。


    “有趙采螢的消息嗎?”我問。


    “沒有。”黃傑搖了搖頭:“失蹤了,應該是離開西城了吧。”


    我想起趙采螢和她師父呆過的那棟被百花包圍的山中小屋,懷疑她應該是去了那裏。我有種衝動想過去看個究竟,但理智又告訴我不要去。現在的趙采螢並不想被打擾。


    我又問了黃傑幾個問題,黃傑便不耐煩了,說:“你應該和猴子聊聊,他知道的比我要多。”


    我看看四周,說行,咱們吃完飯就去找他,他在他們家那個貴族餐廳是吧……話沒說完,我就看見猴子走了進來,拿了個餐盤左望右望。我和黃傑麵麵相覷,上去就把他給拽住了,問他不在貴族餐廳吃飯,跑我們這大眾餐廳幹嘛?叉坑坑弟。


    猴子是孫家的小少爺,吃穿住行都和我們不一樣,寒假時候練功都不和我們在一起,那級別真是杠杠的了。猴子嘿嘿一笑,說他在另外一個餐廳沒有吃飽,所以過來這邊再撿點吃。


    我也是無語,猴子真是我見過最不像少爺的少爺了,他和電視裏那些豪門大少的作風一點都不一樣,說好的優雅呢?說好的貴族氣質呢?就眼前這個飯桶啊……


    猴子端了飯,和我們坐在一起,問我傷勢怎麽樣了,我說挺好,就是左胳膊不能動。猴子看了一眼,說不影響高考就行。


    我又問猴子有關西城的事,猴子給我的說法和黃傑的差不多,就是星火基地一夜之間遭到毀屍滅跡,燒了,空了,什麽玩意兒都沒有了,這讓他也很吃驚。連犯罪現場都沒有了,警方和政府自然也就沒了插手的餘地,所以現在沒人找我們的麻煩。


    “不過這才三天,是丁是卯還不知道,咱們殺了星火那麽多人,又有唐一劍迴去告狀,星火肯定不能輕易放過咱們。”猴子邊吃便說,吸溜吸溜的特香。


    “然後呢?”我繼續問。


    “然後,咱們也不能放過他們,唐一劍殺了斷情前輩,咱們要給前輩報仇。”


    “趙采螢……”


    “趙采螢失蹤了,我是找不到的,或許你知道她在哪裏?”


    我點點頭,說可能知道,但又不大確定。猴子說你找不找吧,也就是那麽迴事,我感覺她確實不大想和咱們一起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強求的好,不過她肯定也要給她師父報仇,咱們將來總有再見的機會。


    我說是,說的一點沒錯,這人隻要有緣分啊,繞大半個地球都能見到,強扭的瓜不甜。


    說了一堆,猴子的意思就是再等等看,過十天半個月的,確定西城沒什麽事了,那我們就迴去參加高考。同時,也不能掉以輕心,要時刻防範星火的報複,而我們也要努力提高己身實力,將來估計少不了還要和星火有一場死戰。


    說到高考的事,猴子問我們想好考什麽大學沒有。


    我說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龍城大學,叫我考清華我也考不上啊,再說了,我們都答應你爸了,將來要好好輔佐你的,還是在龍城上學比較方便。猴子聽了喜不自禁,直誇我是好兄弟,還撅起嘴來要親我,被我用一小塊草莓蛋糕給擋住了。


    猴子三兩下把蛋糕吃掉,又轉頭問黃傑:“你呢?”


    “龍城大學。”黃傑迴的簡單利索。


    猴子差點就哭出來了,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黃傑,說這輩子有你倆這兩個兄弟真是值了。然後他話鋒一轉,說:“你們考龍城大學吧,我這種高智商是要考清華的。”


    我和黃傑聯手把猴子揍了一頓,猴子才改口說要考龍城大學。


    “那鄭午和馬傑呢?”我問。


    “你覺得他倆能考上嗎?”猴子一頭黑線地說:“馬傑不必說了,龍城大學肯定是考不上的,他已經和我說了,到時候隨便考個龍城的大專,然後繼續他的暗影事業;至於鄭午嘛……”


    “鄭午最近很用功的。”我忍不住說。


    “……他就是再努力十年也考不上龍城大學。但是鄭午不這麽認為,他也想和咱們一起考龍城大學,所以現在先不說了,等到時候考完了再說。對了,你倆能不能考上啊?”猴子疑惑地看著我倆。


    又被我倆揍了一頓之後,猴子終於肯定地說:“能考上,肯定能考上。”


    龍城大學雖然比不上清華北大那些一線學校,但在山西省內也是一流的重點大學了,以我和黃傑猴子三人的成績,考上這所學校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這些事情之後,我隨口問道:“可兒還在你家吧,我一會兒找找她去。”其實這個打算,在我先前醒來發現自己在孫家之後就已經有了,一直忍著說完正事才說。


    在新城區的小半年裏,我和林可兒一點聯係都沒有,都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誰知猴子搖了搖頭:“不在了。”


    “什麽?!”我吃了一驚:“去哪了?”


    “不知道。”猴子繼續搖頭:“我也是剛知道的。聽下人說,兩個月前走的,沒跟任何人說她去哪,倒是挺符合她作風的,這姑娘就是這麽行蹤鬼魅,連我都自愧不如啊。”


    猴子練的那個刀法,其實精髓不在刀,而在步子,腳下行動鬼魅,出刀的方向和角度也都跟著鬼魅,往往能夠出奇製勝。況且他本人一向神秘,想幹什麽,想做什麽,都沒人猜得出。而現在猴子卻在林可兒的“鬼魅”上麵甘拜下風,顯然也是拿這個姑娘相當無奈。


    看得出來,猴子是有點生氣了,林可兒說走就走,沒給他這地主一點麵子。


    我隻好和稀泥,說你認識她這麽多年了,還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再說了,沒準是你家的人欺負她呢?


    猴子擺擺手,說可拉倒吧,自從咱們寒假在我家好好出了一迴風頭,把大太太治的服服帖帖,三大堂主也跟著死絕了,現在孫家上下,哪個人敢欺負她啊?


    我心想也是,誰都知道林可兒是大少爺的人,又和小少爺關係匪淺,那個瞎了眼的敢得罪她?


    那麽,她到底是為什麽走的?


    猴子喝了兩口稀飯,說道:“我就當說笑啊,你們隨便聽聽。有下人跟我說,林可兒走的時候,小腹似乎微微隆起,有懷孕的征兆……”


    我和黃傑都在吃飯,聽了這話同時噴了出來,我噴了猴子一胳膊的燒餅渣,黃傑噴了猴子一胸口的熱牛奶。猴子無奈地說:“我特麽這是招誰惹誰了……我說了你們就當笑話聽聽,不要當真的嘛。我已經罵了那下人一頓,讓他不要再亂說了。”


    “這也太扯了。”黃傑嗬嗬笑了一下,繼續吃飯。


    而我驚訝過後,心裏卻是怦怦直跳,聯想到林可兒先前在我房裏幹嘔的景象,心想她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如果是,那孩子是誰的?一想到這個問題,我的頭皮又發麻起來,那天晚上的春夢又在我腦海裏浮現出來。


    老天啊,到底怎麽迴事,倒是給我個痛快的,要是真和我有關,我左飛肯定擔了責任,皺一下眉頭就叫你把我劈死,但是別讓我天天這麽擔驚受怕的行不行……


    我的心裏雖然翻江倒海,可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吃著飯。


    “左飛,你怎麽了?”猴子突然問我。


    “沒怎麽啊?”我震驚地看著猴子,我都偽裝的這麽好了,竟然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那你勺子怎麽拿反了。”


    我一看,才發現自己拿勺柄舀湯喝呢,又趕緊掉了個頭,說沒事沒事,有點懵了。猴子樂嗬嗬說:“你們當笑話聽啊,一定要當笑話聽。尤其是你,左飛,可別想多了,就當我是說個笑話。


    我點頭,說你說吧,心想你還能講出個啥笑話來。


    “現在下人們都說,林可兒懷的是我哥的孩子。”


    我和黃傑再次噴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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