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劍,在腦海飛旋!


    約莫三寸長,兩指寬,鋒刃如芒,極其靈動地演化出各種飛行軌跡。


    軌跡流暢而美妙,讓人心神皆醉。


    砰!


    小劍驀然炸裂,分成無數的光點,密密麻麻,雨點般爆開,充斥整個腦海。粒粒光點,倏爾化身為一個個字符,組合成篇——


    這是……


    這竟是一篇武技修煉法門,名叫《探花劍氣訣》。


    我明白了……


    領悟到真相的喜悅猶如火山爆發,充溢身心,隻覺得身體每一處都是快樂的,快樂得幾乎要大叫。


    就在這時候,有莫名的液體滴落在嘴裏,鹹鹹的。他覺得好奇,於是睜開了眼睛。


    “小哥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夭夭歡唿雀躍,渾然不顧臉上仍在流淌的淚水。


    梁丘鋒醒了,高燒奇跡般消褪。或許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麽事。


    “夭夭,你哭了。”


    伸出粗糙的手去撫摸那張嬌媚而憔悴的臉,內心最軟的一處被深深打動。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梁丘鋒已精神煥發,挨打的傷患一點事兒都沒了;倒是夭夭,擔心了一夜,無暇去調息養傷,開始咳嗽起來。


    梁丘鋒便攬過所有的家務,忙裏忙外,創造條件給夭夭養傷。三天後,肆虐的暴風雪終於停歇,與此同時,少女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能夠提氣運勁,恢複晨練。


    “謔謔謔!”


    清脆的嬌叱聲,在石屋門前一小塊空地,夭夭身形矯健,拳掌揮舞。所練的,名叫《字門拳》。一份黃階下品武技,屬於入門的粗淺拳法。


    一炷香時間後,晨練結束,少女收拳吐氣,鼓鼓的胸脯微微起伏。


    “夭夭,你沒有學劍嗎?”


    旁邊觀望的梁丘鋒問道。


    “沒有,本來爺爺的意思是讓我修煉到勁道三段,然後考入劍府當弟子,隻是後來出事了……”


    提及爺爺,夭夭情緒有些低落。


    梁丘鋒忙岔開話題:“對了夭夭,你能不能教我練武?”這句話提出來時,蠻不好意思。


    夭夭一怔,眨一眨眼睛,微笑道:“當然可以。”


    兩人坐下來,開始對話。夭夭出身固然也不算好,但比起梁丘鋒來,見識卻淵博得多。起碼她還有爺爺教,有條件係統化地學習。梁丘鋒呢,不過道聽途說地偷偷接觸罷了。


    虛心求問,方知海闊天空。


    這個天下,名叫“玄黃大陸”,分九洲,分別為荒洲、神洲、名洲、高洲、宜洲、中州、海洲、化洲、幽洲;每一洲的疆域都浩瀚遼闊,不知邊際。洲與洲之間,還相隔著波瀾洶湧的寬闊洲海。


    荒洲以前叫“雷洲”,並非現在這般死氣沉沉的模樣,反而靈氣充沛,繁榮富強。但在五百年前,有巨擘大能以此地為戰場,悍然開戰。


    一戰天地驚,風雲變色,山河慘烈,甚至把雷洲的一條龍脈給打碎。龍脈破碎,等於斷了根本。從此以後,天地靈氣日漸稀薄,大地荒蕪,每況愈下,雷洲就變成了荒洲。


    遭逢大變,本地各大武道宗門紛紛出走,遷徙到其他洲域去,“遺棄之洲”的叫法由此而來。


    遙想當年那一戰,堪稱曠世,能打碎靈氣龍脈。那交戰的巨擘大能修為,究竟達到了何等境界,才有如此通天本事?


    炎黃大世界,以武為尊。武道修煉,分為三大階段:勁道、氣道、王道。每大階段,又細分成九個小境界,以“段”為單位。


    ——據說王道九段之上,還有一個“神道”,不過隻存在於傳聞中,真實性不得而知。


    對於武道修煉之事,以前梁丘鋒零零碎碎的,不甚明了,現在聽夭夭這麽一說,頓時像在眼前打開了一扇窗戶,得以看到外麵的世界,是如此波瀾壯闊,堪稱瑰麗。


    在這個浩瀚的大世界裏麵,自己連井底之蛙都算不上,最多隻能成為一隻螻蟻,不知四時冷暖,不識八方縱橫。


    修煉之途,如履薄冰,步步維艱。若果不是天生異稟、或者背後有背景,有長輩師門支持培養,單憑個人的努力,很難取得進步突破。許多武者基本都是用靈米靈藥堆上去的。假如每天都要為生計忙活,如梁丘鋒這般有上頓沒下頓,任其怎麽蹦躂,都無法熬出頭來。本來以他眼下的處境,哪怕窮極一生,都難以修煉到勁道三段以上去。


    除非,走狗屎運遇到奇遇機緣。


    那麽,那個事情,算是一次奇遇嗎?


    梁丘鋒不由自主想到突如其來地出現在腦海裏的那一篇《探花劍氣訣》,玄階中品武技,本來與他根本不會產生任何交集的東西。


    其實對於個中的蹊蹺,他也有些猜測,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自己誤打誤撞,在將講堂將人家的劍題破解了,從而得到了劍法傳承。


    至於怎麽破解的,不得而知。


    梁丘鋒現在最擔心的是作為一名卑微的雜役,卻破解了劍府的劍題,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被劍府方麵知道,那不得將自己剝皮拆骨,活活剮殺了?


    好在跑得快!


    他的想法很簡單:終南劍府規矩森然,自家既不是劍府的弟子,卻去破解了劍府的劍題,哪怕隻是無心之舉,都屬於僭越,性質十分嚴重。一旦事發,可不是開除了事,很可能會被抓到劍刑堂上受罰,求死不得。


    聽說武道宗門,對於偷學武功的懲治,極為殘酷嚴厲。


    就好比說你一個仆人,卻把主人家的貴重東西偷走了,人家會輕易放過你嗎?


    也許這個比喻不夠貼切,但梁丘鋒就是這樣理解的。


    “不行,這個秘密不能暴露。”


    梁丘鋒冷靜下來後,暗暗對自己說。


    當然,已經破解領悟到的東西,也不可能再吐出來還迴了。既然已破解,不練白不練。以他目前不利的處境,如果能完全把握這一門遠程攻擊類劍術的話,大有臂助。


    那麽,就練吧。練了可能會死,不練死得更快,本來擺在麵前的選擇就不多,光腳不怕穿鞋的。


    梁丘鋒決定,一邊跟夭夭學拳,一邊抽空練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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