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一道身影飄然落下,擋在顧輕舟身前。


    這人看裝束是一名和尚,身著黑色寬袖僧袍,外麵披著血紅的袈裟,手持漆黑的禪杖。


    白皙的麵容之上毫無瑕疵,隻有眉心處有著一抹血紅的魔紋,整個人看起來邪異非常。


    他一出現便震懾住了在場諸人,沒人再敢上前,就連幽蘭城主似乎也愣在了原地。


    這和尚卻沒有理會在場眾人,而是轉頭看向顧輕舟,雖然顧輕舟的兜帽遮住了半張臉,不過他還是認出了他。


    他的眼神中帶著些果然如此的篤定,又帶著些許詫異。


    看清來人的瞬間,顧輕舟比他要驚訝的多,顧輕舟當即失聲驚唿:“禪空?”


    這人正是禪空,雖然他的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麵容並未改變,顧輕舟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


    禪空灑然一笑:“顧兄,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說罷,禪空轉迴身問幽蘭城主:“這是怎麽迴事?”


    他的話語雖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幽蘭城主卻感覺全身冷汗直冒,在這寒冷刺骨的天氣裏,霎那間便汗濕重衣。


    正在幽蘭城主思索著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時,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的馮堂主便當先開口了。


    “這位朋友,今日這事確實是這小子挑釁我們且違反幽蘭城規矩在先,不過,若是你執意要保他,我們便賣你個麵子,放這小子一馬!”


    馮堂主不是傻子,一個顧輕舟他們尚且難以應付了,這和尚的修為比顧輕舟隻高不低,就算他們想留下他們恐怕也無能為力了,倒不如賣對方個麵子。


    他自然自己言語之上還算客氣,就算不能化幹戈為玉帛,至少也不至於得罪了這和尚。


    可他身旁的幽蘭城主聽聞他的話眼中卻有著驚懼,驚恐地轉頭看向馮堂主,想要讓他閉嘴。


    可就在他剛把頭轉過去還沒等開口,他麵合體期的馮堂主整個人毫無征兆的砰的一聲化作一片血霧。


    禪空淡淡收迴自己的手,麵上波瀾不驚。


    幽蘭城主的臉上濺上點點血跡,溫熱的血液濺在他臉上,他似乎被燙的一個激靈。


    當即便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護法大人息怒,屬下眼拙未能第一時間認出護法大人當麵,著實該死,屬下實在不知,顧兄弟竟是護法大人的朋友,屬下該死!”


    馮堂主隻是這邊陲小城的一個頭目,自然不知道禪空,可幽蘭城主怎麽說也是魔君的下屬,對於近兩年魔君身旁的大紅人護法大人禪空自然是知道的。


    原本禪空出現之時他見對方的裝束便有所懷疑,不過魔族這種裝束的魔修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直到顧輕舟叫出護法大人的名字,加上禪空不費吹灰之力便斬殺了合體期的馮堂主,幽蘭城主徹底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禪空冷然道:“今日我與老友久別重逢,不想大開殺戒,你等自行離去吧!至於你的事情,我自會稟明魔君處置。”


    禪空說完幽蘭城主一行人千恩萬謝,跟頭把式的離開了。


    周崇幾人此刻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原本顧輕舟強悍的實力已經夠讓他們驚訝了,沒想到他竟還是護法大人的故友?


    雖然他們不認識護法大人,但也知道,護法大人的地位在他們魔族那是僅次於魔君和少主,他們魔族一共也隻有兩名護法大人。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抱上了一條大腿,如今看來他們是抱上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金大腿啊!


    幾人更加殷勤了,將顧輕舟和禪空請進顧輕舟的房間內,幾人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禪空進了房間絲毫不跟顧輕舟客氣,隨意地躺在了顧輕舟房間唯一的躺椅之上,顧輕舟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禪空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兩壇酒,一壇扔給了顧輕舟,他自己拍開泥封仰頭喝了一口。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至極,顯然是做了無數次的,顧輕舟一時還真有些不能適應這樣的禪空。


    “你怎麽會來魔域?難道也是被人從魔淵打下來的?”禪空當先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說到這個,顧輕舟便是苦笑一聲。


    “那倒不是,不過我來到魔域也是拜你們西域的那些狗雜碎所賜!”


    提到西域,禪空的眼中升起戾氣,但很快又被他壓製下去。


    顧輕舟上來就跟他提起西域,也是想要試探他的態度,見禪空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顧輕舟才繼續說下去。


    “在你出事之後沒幾天,我便到了西域,可還是去晚了,聽聞了你被打下魔淵的消息。


    之後我去梵音寺查探了一番,被對方發現,九死一生逃迴了北域,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可沒想到我兩年沒出宗門,這一次出來卻被西域高手追殺,他們認定我在梵音寺帶走了東西,非讓我交出舍利子。


    後來我被追得走投無路,便用了些特殊手段,來到了魔域,沒想到剛來就遇到了你。”


    顧輕舟說完禪空久久沒有說話,最後隻是說了一句:“你不該去的,梵音寺之事已成定局,你去與不去都改變不了什麽,隻會無端為你招惹禍患!”


    關於顧輕舟具體是用了什麽手段來到這裏,他沒說,禪空也沒問。


    顧輕舟隻是不在意地一笑:“朋友一場,總要盡了朋友之意,而且我命硬的很,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我總有種預感,你不會那麽輕易死,如今我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禪空無言以對。


    顧輕舟繼續道:“你就不想問我在梵音寺帶出了什麽嗎?”


    禪空苦笑:“你去的時候梵音寺早已被他們搜刮一空,至於舍利子你就更不可能找到了,因為舍利子在我身上!”


    顧輕舟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接便放出了空寂方丈的一縷殘魂。


    這殘魂雖然因太過虛弱無法匯聚人型,但僅從氣息禪空也能夠判斷出,這正是他師父空寂法師的殘魂。


    禪空身體猛地一震,怔怔的看著那縷殘魂,眼中似有萬千情緒湧動,最後又歸於沉寂,隻餘一聲歎息。


    “這一縷殘魂是我在梵音寺呈放舍利子的蓮台下發現的,當時便想著有朝一日若還能見到你可以交還給你。”


    禪空沒說什麽,隻是揮手收了那縷殘魂,這裏魔氣衝天,時間長了這微弱的魂魄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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