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一百兩銀子呢!動動嘴皮就能拿到手,我怎麽沒有遇到這等好事?”


    “是呀!有一百兩銀子在哪不能安個家?”


    一時之間,不少人對著那一百兩欣羨不已。就是李村長聽了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有些不知道怎麽繼續。


    “真真的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阮氏族長阮興奎拄著拐杖,佝僂著背,蹣跚地走上台子。


    “以前大夥兒送遲小子去邊關,那動人的情景,能不說我們棗子嶺眾人情意深重?迎遲小子靈柩歸來時,那悲切的場麵能不說咱們棗子嶺眾人義薄雲天?我以為我們棗子嶺跟別地的人是不一樣的,更講情,更重義!


    如今你們看看自己都說的是什麽話?居然羨慕有一百兩銀子出賣救命恩人的機會!你們幹的都是什麽事?因為一百兩銀子果斷地將救命恩人給出賣了!你們遭難時,是誰費心費力地想辦法救你們的?是我們的青丫頭!你們不記人家的好還聯合外人栽贓陷害她,可把情義二字放在心裏、眼裏?”


    說到尾處老族長用拐杖將台子敲得砰砰作響。


    台下頓時寂靜無聲。


    “我想著頂多青青就被人罵兩句,再嚴重點不過是被縣令大人關幾天,可憑她與縣太爺的關係,就打聲招唿的事,又不用真關。迴頭我再給她賠禮道歉就是了!”


    阮萬強大大咧咧道,絲毫不覺得會是迴事。


    “啪!”


    這清脆的巴掌聲在棗子嶺上空格外地響亮。


    “我打死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平時好吃酒,在家裏耍點酒瘋就罷了。你居然還出此狼心狗肺之言。青青是你看著長大的,對咱家也是沒話說的,你幹嘛眼皮子淺到要眼紅人家那些銀子?家裏是短你吃的,還是短你喝的?之前青青幾次助咱們大夥兒死裏逃生,難道還不值那一百兩銀子?”


    阮平淮氣得雙眼發紅,嘴唇發顫。


    “行了!老九,要教育孩子迴家去教育,平時不好好教,這時候教,晚了!”阮興奎對阮平淮擺了擺手。


    “叔,是我沒教好孩子。還請看在我們以前沒曾給族裏添過什麽麻煩的份上,給孩子一個改過的機會!”


    阮平淮哭得一鼻涕一把淚,又是磕頭又是求饒。


    “爹,你別這樣!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我應了就是!”


    阮萬強最是見不得老父親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沒有體麵,滿是心酸道。


    “你個孽子給我閉嘴!”阮平淮聞言急急地喝住他。


    “萬強,看來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行吧!從今天開始我們阮氏一族要不起你這等見利忘義,忘恩負義的子弟。你另謀高就吧!”


    阮興奎中氣十足地宣布。


    阮萬強這才後知後覺到自己所犯錯誤的嚴重性,人頓時傻了。


    好半晌,他身子晃了晃,往地上一跪,歇斯底裏哭喊:族長爺爺饒命,我知錯了!請饒了我這一迴!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阮興奎雙眼閉了閉,“此事沒得商量!看在你爹的份上我隻逐你出族,你再不知好歹,你那幾個孩子也別姓阮!”


    阮萬強聞言心灰意冷地往地上一趴,雙眼發直,嘴裏直喃喃。“我錯了!真的錯了!”


    見大局已定的阮平淮肩膀立即萎頓了下去,一雙清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流了下去。


    “我有罪!我沒教好孩子!”


    附近眾人見了無不戚戚然。沒了宗族依附就如沒有根的浮萍一般,走哪都被人欺,一輩子被人欺壓的命,跟斷人活路沒什麽區別,更別說翻身!在做什麽都要至少三人願意為之作保的朝代,無宗之人誰都不敢為之作保。


    台上阮興奎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將台下阮氏子弟一一掃過,“還有誰羨慕那有一百兩銀子出賣救命恩人機會?不妨站出來,我們阮氏家族廟宇太小,容不下你等大佛!”


    曾經出聲的皆把頭低到胸前,生怕被族長當場除族。


    “說啊!剛才不是說得挺得勁的麽?”


    阮氏子弟唿吸都恨不得放輕一點。


    “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裏,阮氏子弟誰再敢為了點眼前利益做出出賣族人或者傷害族人的事來,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滾出阮氏家族!”


    隨著重重地三聲拐杖敲擊台麵的聲音結束後,阮興奎駝著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高台。


    李村長彷佛這才恍然醒悟一般,重新找迴自己的聲音。


    “剛剛阮族長的話也是我想說的話。咱們棗子嶺眾人可以窮死,可以餓死,可以病死,但絕不能因心腸壞而爛死!你懶、你饞,除了你老子娘沒人會管你。但是若有人做出聽從外人蠱惑或者是勾結外人來害我們本村的人,我是一定要管上一管!除了官府的那一套外,我們棗子嶺也沒有那等人的一席之地!”


    李村長的這番話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阮萬強直接崩潰了。


    “阮萬強,限你三天之內搬出棗子嶺,你所開墾的田地可以給你父母兄弟種植,如果種植不來將迴歸族裏,族裏飽和了就歸村裏大家共同所有!”


    這是鈍刀割肉中最利的一刀,直接剝奪了他安身立命的資本——土地。


    原本以為這是最終的結局,卻不想還有後續。


    阮青青這邊剛將自己手中的稻種都賣出去後,就見阮平淮踉踉蹌蹌地衝進門來。話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他就砰的一聲朝阮青青跪了下來。唬得阮青青忙上前攙扶,“九爺爺,你這不是要折煞我麽?有什麽事先起來慢慢說。”


    “青青啊!你的本事大,又跟傅大人他們熟悉,能不能求你幫忙在傅大人麵前求個情,饒了你那不成器的強叔一迴。”阮平淮死死地抓著阮青青的手,請求道。


    “九叔,有什麽事你先起來,你這樣不是要折我家大丫的壽麽?你這哪是求人分明是害人!”


    後麵聽說情況的阮萬鐵急急趕過來,就見到這麽一幕,不由地火大。


    阮平淮就像被什麽燙到一般,瞬間彈了起來。


    “老四啊!青青啊!之前是我太著急了,考慮不周,你們別見怪!我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之前族長將萬強除族、逐出村,我們都認了,畢竟是他幹錯事在先。可傅大人要把他趕出廬臨府……萬強他一輩子都沒踏出過清水縣,叫他孤身一人出了廬臨府,這不是將他往死裏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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