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給我家老頭子去封信,打探下那個好運來賭坊的東家到底有什麽來頭。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袁平璋搖扇子的手一頓。


    “我也讓我爹幫忙打聽打聽。”王思博狐狸眼滿是寒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爪子都伸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了。”


    “我也跟家裏說一聲,我就不信了那個什麽好運來賭坊的東家真的無跡可尋!”章丘明也道。


    “我讓我哥也查查,當年在好運來賭坊出了那麽大的事,到底是怎麽讓他給躲過去了。”趙振義憤填膺道。


    傅元昊若有所思地摩擦著下巴,“你們尋求家裏幫忙無可厚非,但這事我覺得很有必要讓周政那家夥知道。論關係咱們誰家的關係有那家夥硬?論實力,人家可是皇上禦口親封的三府知府。有些事到咱們這還需轉彎抹角地想辦法解決,到他那可能就是一句話的事。”


    “這倒是!”袁平璋等人深以為然。


    周政收到傅元昊的折子時,沉默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很快他便奮筆疾書起來,將好運來賭坊東家的破壞秋收的惡行進行大書特書,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他投敵叛國,禍害雲卿國的根基。


    京城,慕容晉陽收到周政的奏折時,氣笑了。


    “周愛卿,你那三弟如今倒是越發愛小題大做了。些微個人恩怨偏偏被他上升到動搖國之根基上去。”


    周澈翻閱文書的手一頓,抬起頭來問:“皇上何出此言?”


    “廬臨府下麵的清平鎮有個叫好運來的賭坊,曾在那裏爆出過藏有江淮府丟失的賑災銀和賑災糧。這些周愛卿可有印象?”


    周澈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好運來賭坊的東家派人去找當初壞他們好事的小姑娘報仇,被傅尚書的兒子給逮住了。就這麽些小事,硬是被你三弟給按上了個動搖國之根基的罪名。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慕容晉陽好笑地搖了搖頭。


    周澈心思迴轉間便了然了。“皇上,您剛才所提到到的小姑娘應該就是廬臨那邊三府司農郎中的大女吧!”


    “不錯!這周政也不知道是怎麽個迴事,一遇到跟那小姑娘有關的事,就跟老母雞護崽似的,為了請朕幫他懲治敵手,甚至不惜誇大其詞,太感情用事了!朕也不知將他放在如今的位置到底是對還是錯?”


    周澈不動神色地覷了皇帝一眼,“不知那人是以什麽方式向那小姑娘報仇的?”


    慕容晉陽不以為意道:“還能什麽方式,不就是想毀了小姑娘他們的莊稼,讓他們參加不了豐收大評比唄!”


    “毀莊稼?”周澈眉頭皺了皺。


    “據說是通過投放蝗蟲的方式。”


    周澈眉心猛地一跳,他端起案牘上的茶盞連喝三口茶水,才把心中的驚濤駭浪給平複下來。


    連用投放蝗蟲禍害莊稼的事都能輕輕地揭過,這好運來賭坊的東家……


    心思迴轉間,周澈想好了措辭。


    “皇上,那小姑娘對於我那三弟就跟皇上與臣一般。臣如今所得的榮耀皆是皇上所賜,若有人敢對皇上不利,臣定會竭盡所能置那人於死地。同樣,我三弟是因為那姑娘的諸多點子而廣被天下人所知,現在有人對她發難,我三弟難以對之不聞不問。”


    他沉吟片刻,從案牘上一疊文件中抽出做了記號的八份文件呈遞給皇上。


    “至於皇上所言的誇大言辭,您不妨先看看這幾份奏疏。”


    慕容晉陽隨手接過,漫不經心道:“周愛卿,你不會是想給你三弟開脫吧!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你那三弟雖然有時候離經叛道些,但是朕還是挺欣賞他的,亦非常羨慕他。所以對他,朕總會不自覺地想多寬容幾分。”


    “皇上,臣不敢徇私,隻是如今的事態讓臣等不得不多想一點。這八份奏疏講得都是同一件事,近期,咱們周邊八國在與我們雲卿接壤之地皆增兵十倍以上。他們這個時候同時猛然增兵數十倍,其心中所圖,路人皆知。


    近年來不僅是我們雲卿國災禍不斷,就是周邊的諸國災禍也沒消停過,大家都是缺衣少食。這兩年,廬臨那邊頻頻傳來畝產高漲的好消息,著實有些打眼,想不讓周邊幾個國家關注到都很難。


    在此等境況下,有人敢打著私仇的旗號去毀壞咱們雲卿國畝產量最高的村莊裏的莊稼,能怪周政那小子多想麽?”


    慕容晉陽神色一怔,“你的意思是末涼、青戎、蠻夷、方贏、酆朔、羽闋、甸明、羸勍這八國想同時攻打並瓜分咱們雲卿國?”


    周澈想了下,“估摸著是廬臨府那邊的豐收動靜鬧得太大,已經引起了周邊諸國的垂涎。”


    “別的不說,我們同酆朔、雨闋以及羸勍這三國既是姻親也是同盟國。他們不至於攻打咱們吧?”慕容晉陽心裏也沒底。


    “如今咱們雲卿國就像是懸在諸國頭頂上的肥肉,誰人都想咬一口。天災麵前,誰還在乎曾經是不是同盟國?隻要能活命,他們還有什麽是豁不出去的?


    皇上,我們自己還是要早做打算,否則雲卿國危矣!”


    周澈神情懇切地勸道。


    “照愛卿你這麽分析,周政這家夥給那人扣上毀根基的帽子一點都不冤。一旦全麵開戰,糧食確實是重中之重。”慕容晉陽點了點頭,“隻是若被八國圍毆,咱們勝算有限……”


    “皇上,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保那位賭坊的東家?”這時周澈見慕容晉陽的思緒已經不知偏離到何處,忍不住冒昧一問。


    “原以為他將會有大用,故而稍微放縱點他,卻不想倒是把他的心給養大了。”慕容晉陽惋惜一歎。


    周澈心神一凜,那是皇上的人?


    他垂眉,麵色無波地端起茶盞,再次抿了口茶。


    可皇上的人為何會龜縮在那旮旯之地?皇上又在忌憚什麽?或者說清平鎮上到底有什麽,值得一國之君在那裏安插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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