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苒也不和李杏花廢話,直接上前扯掉她左手上包著的布條。


    下麵一片血肉模糊。


    一條粗壯的傷口十分顯眼,惡狠狠地盤踞在李杏花左手大拇指與食指中間的位置。


    傷口最深的地方竟然還未完全結痂,靜靜地流著極少的血水,已經開始感染發膿了。


    洛小苒抬眸看向李杏花,眼神意味不明:“這麽重的傷,你竟然處理的這麽潦草?


    而且這傷口一看就不是菜刀割傷的,倒像是被什麽齒狀的工具所傷,比如鋸子一類。”


    李杏花的臉色突然變的有些慘白,聲音不自覺地拔高,眼睛死死盯著洛小苒,腦袋微微搖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洛小苒決定詐一下她,於是故意說道:“村長昨天親眼所見,是你在橋上拿著鋸子鋸橋麵的木板,你還不承認嗎?”


    聽到洛小苒這樣言之鑿鑿,李杏花強撐的一口氣泄了下去,她露出了一個幹癟的微笑,但是拒絕再次開口。


    洛小苒點點頭,露出一個理解的表情,繼續說道:


    “張二河是你相公,我把他送官,你是有理由害我的。


    但是整件事是他勾結王小鳳、教唆張小河偷盜我的財物在先,我這麽做無可指摘。


    你可以說我行事不念鄰裏之情,太過冷漠,我不在意。


    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知道在暗處偷偷觀察我的行蹤。


    你知道我每晚會帶辰兒到木橋散步,所以就在橋上動手腳,害辰兒掉進河裏。”


    洛小苒雖然是質問的話,但語氣卻不見高低起伏,平靜的很。


    她越是這樣,李杏花就越害怕。


    越害怕,李杏花就越說不出話。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李杏花的眼睛,原來是洛小苒從袖間取出一把匕首。


    “空青,按住她!”洛小苒冷聲吩咐。


    杜空青隻愣了一下,就按住了李杏花的頭。


    洛小苒:……


    李杏花倒很是配合,乖乖待在原地不動。


    等到洛小苒把匕首放到她左手上的時候,李杏花才迴過神來,一把掙開杜空青的“按壓”。


    “你想幹什麽!”


    “想辦法讓你開口。”


    “洛小姐這小身板,怕是不能對我這個日日幹粗活的農婦怎樣!”


    三秒後,李杏花完好的右手被洛小苒折在後背,受傷的左手雖然自由,卻毫無反擊之力。


    洛小苒突然感覺有些餓了,抬頭一看,太陽招搖的有些刺眼,這不妥妥到了午飯時間。


    想著趕緊處理完這件事,趕緊迴去吃飯,洛小苒紅唇輕啟:


    “如果你想這麽耗著,死不承認,也可以,我奉陪,我等晚上你家虎子散學之後再來。


    對了,你晚上不是得去接張小虎嗎?我這有馬車,可以幫你把他接過來,我可以有很多話和他聊。”


    “你想對虎子做什麽!”


    李杏花劇烈掙紮開來,想要掙脫洛小苒對她的控製,卻被死死壓製。


    “你都把我弟弟送河裏去了,我對你兒子做點什麽也不過分吧!”洛小苒冷聲說道。


    李杏花見掙脫不開,便也慢慢將力氣散了去,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


    “是我幹的,我承認了。


    張二河那個殺千刀的,他就算被拉去修城牆我也覺得是他自己活該。


    可是我的虎子何錯之有?


    自從張二河被抓,我成了罪犯的娘子,虎子成了罪犯的兒子。


    我是不怕村裏那些流言蜚語的,但虎子不一樣,因為這件事,村裏的孩子都不願意和他一塊玩了。


    虎子他原本多外向皮實,現在卻變得膽小懦弱。”


    說到這,李杏花抬起已經紅了的眼睛,淚水掛在眼眶,卻遲遲不落下。


    “都是因為你!張二河有罪,你怎麽懲罰他都行,可你為什麽要開祠堂,讓那麽多人知道他的醜事。


    開了祠堂你還不罷休,轉頭又將他送了官,讓他臭名昭著,讓他身後的妻兒也跟著遭受村裏人的議論。”


    李杏花擲地有聲的譴責,成功使在場人安靜了幾秒鍾,然後一旁的杜空青就忍不住跳出來維護洛小苒:


    “按照你的意思,張二河犯了罪,我們不能把他送官,因為送官肯定得走漏風聲,會使你和張小虎陷入非議。


    開祠堂是河西村曆年來的傳統,為的就是震懾那些有歪心思的人。


    按照你的想法,我們捉到偷盜錢財的張二河,萬萬不可開祠堂。


    我們需得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懲罰了他,再把他放迴家去,以此避免連累你和張小虎陷入流言蜚語?”


    杜空青的話,讓剛剛還滿腹委屈的李杏花直接熄了火。


    她的上下嘴唇開合了好幾下,硬是沒吐出一個字。


    洛小苒看了一眼曾經深受流言所害的杜空青,深感安慰。


    “空青也因為她父親的事飽受村民的議論,但她從來沒有因此滿懷憤恨,反而更加努力地生活,養活自己和母親。


    就像她所說的,開祠堂也好,送官也好,張二河偷竊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


    而我作為苦主為自己討迴公道,合情、合理、合法。


    我難道要為了照顧你們的心情,就讓張二河白白拿了我的錢財和王小鳳私奔嗎?


    在祠堂裏,我沒有點破張二河和王小鳳的醜事,已經算是很給你們麵子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祠堂的那晚,你自己說破了他們兩人的醜事,還是村長打斷了你的話,這才沒讓你吐露更多。


    如果全村人都知道張二河不僅偷盜錢財,還和自己的弟媳亂倫,那你和張小虎豈不是會遭受更多的非議?


    怎麽你對待自己和對待別人是兩副模樣?


    自己衝動說出相公的醜聞不怕被議論,我隻是懲罰了偷我錢財的人,就害了你們母子?


    退一萬步講,因為張二河的事,我讓你和張小虎遭受了非議。


    可就因為這件事,你竟然就想害我們姐弟的性命,實在惡毒!”


    洛小苒抽絲剝繭的話語,讓李杏花的胡攪蠻纏完完全全展露了出來。


    一時間,她已無言以對。


    “做錯了事,就要認罰,這次我不會兩樣都做,開祠堂和送官你自己選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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