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虞站在他身後,也隻能學著他的樣子衝上前,對方的士兵也暴喝一聲衝過來將她團團圍住。


    *


    即使在軍營歷練過,但是邊疆駐紮的日子並無廝殺,她的手上,未染過任何一人的血。沒人想過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未曾考慮。


    這也是了。


    所以當她看見迎麵殺來的士兵時,她本能地利落揮劍,於是對方的喉嚨被輕易劃破,血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還帶著溫度。


    就在剛才,那個人還活著。


    現在,已經死了,死在她的手上了。


    她的胃劇烈地翻滾著,這讓他有點想吐,又有點害怕。她從未如此。她的異樣未被青榮注意到,太子殿下正身陷重圍,卻被對方的一個小小武官注意到了。


    幾乎是瞬間,一柄劍就直直地朝她刺過來。


    太快,太無措了。


    她隻堪堪地避開了要害,劍還是劃過了她的腰,霎時,皮開肉綻,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黃沙裏。


    好痛。


    她不是沒有受過傷,也不是害怕了,隻是,真的好痛,她的手抖了抖,又竭力把劍抓穩,把劍以最狠辣的招式刺過去。


    對方未躲,竟迎著她的劍,直直地把劍送入他的腹中同時也被她的劍刺中了。


    她瞪大眼睛,伸手捂住正在流血的傷口,害怕地,以她以後每次想起來都無比羞愧的模樣,逃走了。


    她惜命。


    衛虞並沒有想要成為揚名立萬的將軍,她隻希望自己能安生地活下來。可是從沒人過她這個機會。


    她的落荒而逃使士氣潰散,眾軍遭創,而青妍——她渴望愛護的公主也在混亂中被俘。


    *


    衛虞再抬頭,覺得有什麽像刀子一樣劃過她的心,她看一眼紅衣的青妍,又揮劍盡力將心中激憤發泄出來。


    可還是節節敗退。


    衛虞不忍,她不能將青妍留於十一皇子手中,對方竟枉顧人倫,為謀皇位企圖與公主成婚。


    忽然有一聲喊叫,什麽飄落下來,像花瓣殘片般落下來。


    衛虞定住。


    這個片段足足拍了一天,薛寧荔吊著威亞反反覆覆地從城牆上落下來,她覺得腰上估計都勒出痕來了。


    尤清歌在她休息的空檔過來送奶茶,心疼地給她擦汗,薛寧荔幸災樂禍:「等我殺青了你還要去吃沙子呢!」


    衛虞參軍的戲份還沒拍,尤清歌到時候確實還要換地方拍攝,聞言也彈她腦袋,然後才把鮮花放在她懷裏:「殺青快樂。」


    「嗯?我殺青了嗎?」


    薛寧荔還懵著,旁邊的宋詞和助理都點著頭應合,她還是呆呆的樣子:「這麽快就結束了?還有點捨不得呢。」


    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聯想到昨晚情緒,薛寧荔忽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捨不得什麽,她拽著尤清歌的袖子忽然哭起來。


    下一秒,尤清歌把她摟緊了,一點也不擔心她的眼淚鼻涕會沾到衣服上,一邊抱著她一邊拍她的背:「不要捨不得啊。」


    後會有期或許在這裏要變為無期了。


    捨不得這一切的不止薛寧荔,還有尤清歌。愛上一個人,詩人會將愛人寫成詩,歌手將愛人寫成歌。


    而她,希望用這部電影留住薛寧荔,留住這短暫的五光十色的幾個月,希望多年之後仍可迴首。


    我會失去你嗎?


    第一時刻在薛寧荔心裏浮現的也是這樣的可怕事實,她猶豫一下還是沒能把這句話說出口,被尤清歌哄了幾分鍾也收拾好情緒開始拍殺青花絮了。


    「殺青了為什麽要哭?不應該很高興嗎?」


    「會捨不得大家……在片場的氣氛也很好,隻是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麵。」


    「捨不得尤清歌。」


    這是薛寧荔上車前迴答的最後一個問題,而尤清歌在補拍場景,沒聽見也沒迴頭。


    後麵又上了一個帶娃的綜藝,和溫周一起。


    小朋友玉雪可愛,亮晶晶的眼睛像有星星落在裏麵,看見人就要笑,伸出手就要人抱抱。


    薛寧荔非常喜歡幼崽,和對方玩得不亦樂乎,在遊樂場玩了一天,除了鬼屋和過山車這種刺激類的項目幾乎都玩過一遍。


    分別時小朋友依依不捨,最後拉手指約定下次有機會還要一起玩。


    「今天就先到這裏啦,有機會的話我就再和莉莎一起玩好不好?」


    叫莉莎的女孩終於鬆開她的手,轉身投向媽媽的懷抱,然後和她用力招手。


    迴去時順路,薛寧荔搭上溫周的車。溫周忍不住詢問她拍攝電影感覺怎麽樣,畢竟是鄭禹老師的大製作。


    薛寧荔點頭:「感覺很……沒什麽感覺?我沒有太多經驗更多時候直接按照老師的要求來的……通宵過幾次,為了夕陽的景色也卡了好幾天一個鏡頭。」


    薛寧荔理解藝術者的追求,對每一個鏡頭苛刻到極致也隻是為了呈現更好的表達效果,這對電影本身沒有什麽不好。


    「我未來還要繼續加油。」


    明明現在是已經到達目前圈內女星要背後奚落詛咒的高度了,尤清歌還天真地想要再進一步再進一步。


    「還要往上爬?我們薛寧荔是不是要拿影後啊?」


    溫周揶揄她,笑容卻溫和不變:「徐雲諾最近去歐洲拍攝了,說迴來會帶點特產給我們。」


    「歐洲哇,真的好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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