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雲層不是很厚,穿過雲層並未耗費李晴天太多時間,讓他的心情很不錯。而且,前方幾百階石階處竟然坐著一位新朋友,正望著他巧笑嫣然。如果她的臉色不是那麽病態的蒼白,胸前的白裙上再沒有那幾灘刺目的殷紅,就更加完美了。千餘石階之上站著的是他另一位老朋友,看到他後激動地渾身顫抖、雙眼赤紅。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真是可喜可賀。


    “兩位,別來無恙乎?”李晴天熱情地打著招唿。


    “聖皇陛下,菲麗絲能夠再次見到陛下,真的很高興。”菲麗絲病態蒼白的俏臉上,悄然浮現一抹紅暈。


    “小菲姑娘,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好啊。”李晴天微微一笑。“不過,姑娘不必憂心。本聖皇還精擅岐黃之術,妙手迴春什麽的不在話下,隻需稍待片刻保證讓你恢複如初。”


    “菲麗絲謝過聖皇陛下的好意。”菲麗絲歉然一笑,隨即淒然說道:“不過,自家人方知自家事,菲麗絲的傷已經無藥可醫,便不勞聖皇陛下掛心了。”


    “嗬嗬,以聖皇陛下的年齡和成就,年少英雄四字評語當之無愧。但老身還是很想知道,你這位年少英雄能否過得了美人關!”李晴天還未迴話,英格麗德的聲音卻從高處傳來,而且語氣之中滿是嘲諷。


    這是攻心之戰,也是赤裸裸的陽謀,沒有半點掩飾。


    早在文森特與喬納森跪地求救之時,英格麗德以將才貌雙絕的女徒兒許配給李晴天為條件,誘使他放棄救下文森特與喬納森。這時,李晴天心中自然會對英格麗德的話嗤之以鼻。


    後來,在岩石供桌之前,英格麗德又以慈祥善良好師父的高大形象,假借托孤之名透露出菲麗絲偷偷喜歡李晴天,在他心中種下菲麗絲愛戀他的種子。到了這個時候,英格麗德之言便有了幾分可信之處。


    隨著李晴天與菲麗絲的不斷接觸,而菲麗絲不但沒有絲毫拒絕之意,反而隱隱約約流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羞作態。這些嬌羞之態,恰恰是妙齡女子遇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之後的正常表現。從那時起,李晴天心中便會不斷出現自我暗示,這位姑娘可能真的喜歡他,至少對他不反感。剛好這位姑娘人又長得非常漂亮,李晴天雖然不至於立即喜歡上她,但至少也不會討厭她。


    現在的情況是,暗戀李晴天的姑娘身受重傷,而李晴天又不討厭她。那麽問題就來了,李晴天救她還是不救?其實,既然話已經說了這麽多,答案自然也早就有了:李晴天肯定會救她。第二個問題緊隨而來,怎麽救?是放棄空間祖神的傳承,帶著菲麗絲下山尋醫,還是帶著病怏怏的菲麗絲,一邊以自身能量助她療傷,一邊隨時準備應對各種攻擊,一邊登山?反正不能將菲麗絲留在這裏等死。


    如若李晴天是一個薄情寡性之人,真的見死不救,此時並無任何不良後果。但,隻要他不是滅絕人性之徒,這番話就足以在他的心境上留下一絲瑕疵。對於修行者來說,心境上的瑕疵最是麻煩。


    無論李晴天怎樣選擇,對於英格麗德來說,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嗬嗬,英格麗德,本聖皇偏偏要兩全其美,不但要救下菲麗絲的性命,還要奪走你覬覦已久的空間祖神傳承!”李晴天譏諷一笑。“看你能奈我何?”


    “你!”英格麗德頓時被氣結。“老身拭目以待!”


    菲麗絲聞言,一雙美目中頓時綻放異彩,一顆芳心不由得怦怦亂跳。這樣的人才叫男人!


    李晴天笑容恬淡,信步閑庭一般拾階而上。


    “聖皇陛下,從陛下腳下第三級石階開始,會有空間之刃偷襲,而且越到上麵空間之刃就越多,還請陛下多多留心。”菲麗絲歡快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按照菲麗絲的說法,踏上百級石階,豈不是要麵臨百道空間之刃的同時攻擊?一般的強者真的還會手忙腳亂。


    “空間之刃嗎?本聖皇無懼。”李晴天也不托大,抬手在左袖中一摸,巨闕劍便出現在掌中。以剛克剛,剛剛好。


    李晴天踏上第三階石階,果然有一道細小如針的空間之刃突兀出現,當胸襲來。按照菲麗絲的說法,恐怕第一道空間之刃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李晴天隨手一劍斬出,這道空間之刃頓時被斬滅。


    這種空間之刃與菲麗絲的虛空之劍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遠不如虛空之劍詭異。其實,說到底並不是虛空之劍詭異,而是菲麗絲心思細膩靈動,往往令對手生出詭譎莫測之感。


    第四階石階上的情況,果然如同菲麗絲所言。李晴天剛一踏上去就有兩道空間之刃迎麵襲來,而且大小也變得如同兩枚鋼釘。真是加量不加價迴饋老顧客,但他依舊是隨手一劍便將它們斬滅。


    如此這般,無論多少道空間之刃一同襲來,李晴天都是一劍滅之,輕鬆愜意。菲麗絲看得美眸之中異彩頻閃,仿佛身上的傷勢都因為心情的美麗而痊愈了幾分。


    英格麗德則是麵色一片灰青,但灰青中又夾雜著些許漲紅。一張老臉難看得如同吞下一大把巴豆,肚子裏麵翻江倒海,偏偏又找不到廁所之時的窘迫模樣。


    一會功夫,李晴天便已踏上百階石階。按照這樣的登山速度,要不了太久他就能追上英格麗德。


    “聖皇陛下,可要歇息片刻?”菲麗絲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李晴天剛剛斬滅三百餘道空間之刃,每一道空間之刃都大如刀劍,與菲麗絲踏足在同一階石階之上。菲麗絲便是在這階石階上出現的空間之刃的攻擊之下,遭受重創。也是在這階石階之上,英格麗德拋棄了朝夕相處多年的徒兒,毫不留戀。


    “斜風細雨罷了,何須在意?”李晴天語氣不屑,瞥都沒瞥高高在上的英格麗德一眼,盡管她早已狼狽不堪。她隻是依靠投機取巧強撐著而已,這段時間才登上五十餘階石階。


    “斜風細雨……”菲麗絲櫻唇微啟,癡癡地喃喃。揮手間便斬滅三百餘道空間之刃,他的實力如此恐怖,人又長得這麽帥氣……


    李晴天則是完全不理會癡癡傻傻的菲麗絲,微微凝眸感應她體內的生奴印。菲麗絲的傷勢比看起來嚴重得要太多了。她多根胸骨都已經粉碎性骨折,內髒器官也多處破損。盡管這些創傷極重,卻並非無藥可醫。隻需及時將菲麗絲送到醫療基地,施以藥物治療再配合休眠艙靜養便可痊愈,無非是治療過程多耗費一些時間的事情。但這裏既沒有醫療基地,傷勢也沒有給菲麗絲留下足夠撐到離開這裏的時間。


    更嚴重的是菲麗絲體內另一處傷勢。此時,菲麗絲識海內那顆銀色的異能圓珠已經徹底黯淡,甚至圓珠表麵上也出現一道道裂痕,而且那些裂痕正在緩緩向兩端延伸,異能圓珠隨時都有可能崩潰。這麽嚴重的傷勢,幾乎不可能逆轉。異能圓珠崩潰以後,菲麗絲一身空間異能都將會化為泡影,從此徹底淪為平凡之人。


    但最讓人棘手的是,菲麗絲的心髒中還隱匿著一道綠芒。這道綠芒顯然是英格麗德留下的後手。到時候她隻需心念一動,這道蟄伏的控製係異能就會控製菲麗絲的心髒,使她香消玉殞。


    除了這兩處疑難傷勢和英格麗德留下的後手之外,菲麗絲體內再無異常。對於李晴天來說,想要醫治兩個傷勢並不困難。對於英格麗德遺留在菲麗絲心髒內的異能,他心中也有了初步打算。但不知為何,他好看的眉頭仍是微微蹙了起來,就仿佛一朵陰雲籠罩在菲麗絲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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