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雲雅舍已經有人預定,柳文清也不覺得什麽,就讓侍女隨意找一間雅舍,這頓客要請,否則對不起這幾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哥們兒。


    他們不是自己的隨從,而是墨玉城一些家族的公子哥,柳文清雖然平時酸腐,愛拽詞,但是,情商比較高,從不以墨玉城第一大家族嫡係公子自居,有個很招人喜歡的特點,就是愛請客,每頓飯都是搶著付賬,有哥們兒無論欠什麽賬,哪怕是賭賬嫖賬,隻要和他吭一聲,柳文清就二話不說,幫著付賬,還清欠款。夠意思講義氣為人仗義,再加上愛拽詞酸腐斯文,就是這個柳文清小公子的標簽。


    不過還有一點,就是癡情,這個家夥雖然自己能給哥們還賭賬嫖賬,但是,自己不賭不嫖,是個乖孩子,而且,修行天賦極高,二十幾歲已經到了真神巔峰,這在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裏極為罕見,所以,在家族,極受歡迎和溺愛,不說自己的父親,就是老族長自己的親爺爺,也對這個孫子格外喜歡,話裏話外透露出要安排他為隔代接班人的意思。


    柳家是個大家族,柳文清雖然是嫡係,但是嫡係也不少,比如爺爺有六個兒子,六個兒子哪個不是嫡係?柳文清的父親是族長,所以,柳文清一脈就是嫡係中的嫡係,不過柳文清上邊還有四個哥哥,誰是下一代嫡係現在正處於激烈競爭階段,而且,一個爺爺的孫子們不少,都想成為下一代的嫡係,所以,這裏的明爭暗鬥很多,甚至比較殘酷。


    柳家的營生主要以草藥礦山和農田為主,墨玉城方圓數千裏,良田無數,這在多山的南神域極為特殊,又有山,山上多奇珍異寶,而且有礦,出產墨玉,一種黑礦石,不但可以加工成寶玉級別的裝飾品,而且墨玉本身就是一種能量晶石,可為飛舟等動力,甚至還可以提煉神晶,供人修煉。


    柳家在墨玉城一帶是霸主,身邊依附著無數為之效命的小家族小勢力,而且,柳家之所以屹立不倒,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撐腰,而且人家柳家本身的實力也不弱,神皇境就有十幾個人,甚至比一座神庭的實力還要雄厚。


    柳家同時還是修煉家族,其傳承至寶除了‘移花接木’法術,還有一門獨到的心法,叫做“正氣浩然經”,據說修煉移花接木,需要配套修煉正氣浩然經,不然容易走火入魔,而且正氣浩然經本身就是一門至高心法,類似於人間界的儒家浩然氣,正心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那種浩然正氣。


    柳文清隨意要了一間雅舍,與十幾個哥們兒來到雅舍內,圍桌而作,不多時酒菜上全,柳文清也沒有什麽開場白,就是勸說眾人喝酒,不過柳文清興致不高,今天提親,最多成功一半,而且見到了那個小子,好像長得比自己不差,看樣子夢仙子和那小子關係絕對不一般,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會怎麽睡覺。


    想到這裏很鬧心,大白天的,夢仙子就和那小子糾纏不清,這要是到了晚上,幹柴烈火,來迴翻滾...柳文清感到心裏不好受,恨不得現在就迴到山上,監視那一對孤男寡女,可別辜負了自己的一片癡心啊!


    眾人看著柳文清憂心忡忡,也沒有什麽心情大吃二喝,長相威猛的家夥朗威雖然是個粗線條的人,但是也知道柳文清的心事,他和柳文清非常要好,知道柳文清已經陷入其中不能自拔,這麽長時間沒得手他看著都急,這個大老粗靈機一動,有了智計百出的感覺,對心事重重的柳文清一頓灌酒,柳文清三五杯下肚就已經醉倒,朗威讓哥幾個抬著柳公子送迴他的床上,安頓一番,使個眼色,幾個人出了柳府,去使用計策去了。


    所謂計策,就是動橫的,柳文清對自己等人這麽夠意思,人家遇到這麽點小問題哥幾個都解決不了,還稱什麽哥們兒?幾人商量好,今夜去山上,將那夢仙子搶走,放到柳公子的床上,再給他們灌點那個什麽藥,一來勁,什麽事情都解決了!


    好計策,朗威覺得自己開竅了,再也不是那個大老粗,都會用計策了,而且其他哥們兒也都極為讚同,說明,這計策很高,比高山還高。


    哥幾個上山,來到院外,今夜萬事成全自己的計策,那個平時一直不開的門,此刻虛掩,幾個家夥躡手躡腳的進入院子,從不考慮為何這麽輕而易舉的進入院子,看見那座房子,又悄無聲息的推開門,也不考慮為何這麽容易推開,像是賊一樣進屋,看到床上躺著人,這幾個家夥彼此很是興奮,其中一人心眼多了一些,拿出一個小玉瓶,打開蓋子對著睡覺人的鼻孔彈了彈,然後幾個人將那床上的被子褥子一卷,卷成一個桶,扛在肩上,躡手躡腳的離去,出了院子,興奮的朝山下跑,朗威興奮:“柳老弟,我把媳婦給你搶迴來了!”


    山上院子,坐在門口的夢狐笑了笑,然後融入黑夜中,下山。


    朗威扛著行李卷,說不出的興奮,他認為自己替兄弟完成了一件大事喜事,兄弟心心念念的美人,馬上就送到兄弟的床上了。


    朗威幾個人來到柳府,簡單交涉幾句,守門的便放行了,朗威幾人輕車熟路來到柳文清的臥室,趁著黑燈瞎火,將扛來的人塞進柳文清的被窩,柳文清剛要醒來,不過一股極致的倦意讓他陷入更深的沉睡中,朗威幾人咧嘴無聲而笑,又拿出準備好的玉瓶,噴出一些煙霧,詭異笑了笑。朗威等人對自己的行動圓滿很滿意,幾個人輕手利腳的出了臥室,在外邊聽了一會兒聲,然後得意洋洋的各自散去。


    馬小平其實一點神魂印記一直跟著柳文清,同時監視著那幾個小子,朗威自作聰明的舉動讓夢狐覺得有了可乘之機,威逼馬小平配合他,不然今夜就睡了馬小平。馬小平被逼無奈,隻好配合,馬小平偽裝成自己拖住柳文清,而自己悄悄去往柳府的文軒塔,盜取移花接木和正氣浩然經。若是那邊看守嚴格,馬小平要以柳文清為餌,將柳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為夢狐進入文軒塔創造條件。


    馬小平實在對這個夢姐姐一點辦法沒有,也隻好配合,將計就計,可是朗威那幾個小子他娘的不按套路出牌,居然給二人噴灑催情藥物,馬小平倒是不懼,但是,柳文清迷迷糊糊中已經開始有所動作,這讓馬小平難以忍受,兩個大男人在一個被窩,他娘的想想就惡心。馬小平掙脫了柳文清的懷抱,輕輕點了點柳文清腦袋,讓他陷入沉睡中,而自己離開了屋子。


    夢狐按照約定,一襲夜行衣,已經來到了柳府大院,對於柳府,她非常熟悉,畢竟差點成為客卿,再加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夢狐早就觀察好了柳府的一切,輕車熟路就去了文軒塔。


    馬小平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為了配合纏人的夢姐姐,想提前找到柳府族長,在那裏搞出點動靜,說不定會減輕文軒塔那邊的壓力。馬小平就在府內轉悠,其中還碰見幾夥夜巡的家丁,還打了招唿,不敢直接問老爺的住處,隻是瞎找瞎逛,憑感覺和經驗,判定柳老爺的住所。


    一個獨立的院中院,院中竹林,有一個小湖,有假山,還有水榭,正北是一座宅子,很大的那種,還有燈光如豆。


    馬小平判斷這應該是家主住的房子,否則不應該這麽貴氣豪奢,湊近了看,神識稍微觀察一番,卻是兩個女子,一個坐在桌邊,一個站在後邊,坐在桌邊的女子正有一搭無一搭的在桌上的紙張上畫畫,素描,是一個英俊的男子畫像。


    馬小平知道這是一座閨房,剛要離去,卻聽裏邊傳來說話聲,馬小平出於好奇,停住了腳步,屋裏的對話便一清二楚。


    身後女子道:“小姐,該睡了,天色不早了,這些時日,你沒睡過一個好覺,這樣下去身子堅持不住的。”


    那小姐聲音委婉,道:“小珠兒,你先睡吧,我近日失眠,躺下也會輾轉反側,更難受,你不要管我了,去睡吧!”


    那小珠兒道:“小姐,文清公子被那狐媚已經迷得神魂不屬,忘了小姐的癡情,這樣的人,小姐怎麽可以托付終生?要我說,咱們明日就走,迴去馬敘城,一紙休書,退了這門親事,以小姐的家世和容貌,如意郎君多得是,何必在他柳文清這棵樹上吊死?”


    “珠兒不可胡說,我和文清表哥自幼婚約,雖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我與文清表哥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怎麽可以退婚?”


    “小姐,若真的兩情相悅,文清公子怎麽會被一個狐媚子迷惑,分明是心裏沒有你,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都瘋魔了,整天不是吟詩作對就是跑到山上求親送禮,你還在柳家呢,他就這樣,分明是沒把你當迴事,而且,柳老爺也知道自己兒子的荒唐事,怎麽就不阻止?難道他們也看上了那個狐媚子?小姐,我為你不值,憑咱們明家在馬敘城的地位,他柳家怎麽敢如此,要是明老爺知道,一句話就會讓柳家萬劫不複!”


    “珠兒切不可胡言,柳家與我明家乃是通家之好,更是姻親,幾代人一直聯姻,十分親密,怎麽會發生爭端?我相信表哥文清,他隻不過是暫時被迷惑,他會醒來,他會記得對我的承諾,我等著他,一直等到他醒來。”


    “可是,小姐,你這麽長時間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如此下去,你怎麽會堅持得住,你看看你,都瘦成啥樣了?”


    一直背對珠兒的小姐,其實一直默默流淚,讓馬小平看了都不禁動容,多麽好的女人,柳文清居然移情別戀,真是畜生不如!


    不過根子上還在夢姐姐,其實,柳文清中毒,中情毒,與夢姐姐脫不了幹係。


    馬小平想離開,但是,看著一直默默流淚的小姐又於心不忍,不知道應該怎樣幫一幫這個小姐,成全她的好事。


    柳文清那邊中催情毒,雖然暫時沒有爆發,但是時間長了也不好,往輕了說,容易造成那個方麵的障礙,重一點,毒火攻心,容易爆了,甚至影響神智,變成瘋瘋癲癲。


    “我覺得應該成人之美!”,馬小平很是糾結,左手和右手一直劃拳,左手贏就幫,右手贏就不管,劃了好幾次,都是右手贏,馬小平覺得可能天意如此,就要棄之不管,不過走開幾步,又覺得右手可能出老千了,應該是左手贏了,於是下了狠心,要把好事做到底!


    馬小平又覺得自己很不人道,這種事情哪有這麽捆綁的,若是好心辦了壞事,更是對不起人家,所以又有些猶豫,但是又一想,這個明小姐對表哥情根深種,已經不能自拔,而柳文清身中夢姐姐的狐媚之毒,不能自解,而且那幾個小子又給柳文清下了藥,不及時排解很可能要出事,所以有狠下心來,決定下一把地獄,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馬小平進屋,珠兒和明小姐都沒有反應,不過,珠兒打了哈欠,隨即一歪,倒在床上,明小姐則有些暈暈乎乎,被馬小平抱起,悄無聲息走出房門,七拐八拐又迴到了柳文清的房間,將明小姐放在他床上,這時候的柳文清已經進入那種狀態,胡亂的扒開明小姐的衣服,一張大臉也貼在了明小姐的臉上。


    馬小平覺得好像應該似乎不能站在這裏看熱鬧,悄悄走出了房門,帶上房門,站在外邊,抬頭看天空一輪明月。


    明月高懸,萬家團圓,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屋內,明小姐不敢大聲唿喊,隻是小聲嚶嚀:“表哥!”


    文軒塔那邊似乎有了動靜,一些人高來高走,七層文軒塔驟然亮起燈光,塔身大放光明,按照原來的計劃,馬小平這邊應該弄出點動靜,但是如今這種情況好像這麽幹有點不太地道,於是馬小平又悄悄離開了柳文清的院子,來到柳文清院子後邊的一個院子,站到屋頂,高唿:“有賊啊!”


    馬小平連續喊了幾聲,然後就消失在夜色中,降落到一座大房子門口,屋內已經亮起了燈,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來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偏房,早已經亮燈,院外的穿著齊整的巡邏人跑來大院,單膝跪倒,喊道:“啟稟老爺,文軒塔方向有異動,守塔人警報亮燈,但是巡查探查過,並未發現異常!”


    那聲音道:“剛才是誰喊有賊?”


    巡邏護院左右看了看,眾人紛紛搖頭,護院在院內仔細搜查,又飛到房頂,然後起落縱橫,在偌大的府邸房頂躥房越脊,跑了遍,仍未發現什麽異常,又跑迴來,道:“老爺,並未發現是誰喊的!”


    屋內人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們退下吧,加強文軒塔的防禦,寸步不離文軒塔!”


    屋內燈光熄滅,巡邏護衛們退出了院子,向文軒塔跑去。


    馬小平好奇心很重,很想看看這座房子的屋內狀況以及確定屋內說話的人是誰,分出一縷神識,探進屋內,屋內隻有一個人,而且根本沒睡覺,站在那裏,與馬小平的神識麵對麵!


    院外的馬小平頓時汗如雨下,不聲不響的收迴神識,隱沒在黑暗中。


    “他居然可以發現我的神識探查,他究竟是誰?”,馬小平被那人盯住那一刻立刻感到了毛骨悚然,像是一迴頭冷不丁見到了鬼一樣,那種出乎意料十分嚇人,而且,他確信,這個家夥甚至早就發現了自己,但是一直不動聲色。


    這是一種什麽本事?不好判斷那人的修為境界,但是,被盯住那一刻,馬小平感到一種危險降臨,好像那人,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自己那一縷神識抹去!


    馬小平消失在黑暗中,穩了穩心神,不過很不甘心,被一眼嚇走,這不是我馬小平的性格,我倒要看看,這個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不行,幹一架!


    馬小平迴頭,踹開屋門,明目張膽的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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