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沒有見到小玄,楊宇燕硬著頭皮找到了楊太後,楊太後說道:“小玄先天體弱,我在後花園單獨置一室,令幾位皇家修士為他打造一座洞天,讓其專心靜養,以大修士的靈力滋補他的體魄神魂,一兩年吧,他會好起來!”


    楊宇燕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說道:“宮裏那些修士外表仙風道骨,但是來路不明,我有些不放心,不如將小玄接到我的宮裏,我可以治好他!”


    楊太後看著楊宇燕,奇怪道:“你與小玄無親無故,他又是玉妃的骨肉,你為何如此關心他?”


    楊宇燕有些哽語,“太後明鑒,我隻是對小雙那孩子有一種親切感,再加上他體弱多病,讓我時常想起小雙小時候的樣子,故而有些親近,既然太後能醫治那孩子,我也就不多事了!”


    楊宇燕轉身要走,被太後叫住:“前些日子,我給你提的婚事考慮的如何?你也老大不小了,先皇在你這個年齡時,大皇子都兩歲了!”


    楊宇燕道:“多謝太後掛心,隻是,這不合適,我知道蘇銘早就傾心於我弟小雙,還請太後成人之美!”


    “本宮說出的話斷沒有收迴的道理,你還是準備一下,本宮會給你挑個好日子,去蘇府提親!”


    楊宇燕有口難言,隻得對太後行了一禮,然後走出瑤花宮。


    皇帝禦書房,楊宇燕作妖,將所有書籍撇了一地。


    楊淑鳳帶著王秀芝來到蘇府,見到蘇銘,三個女人一台戲,嘮的熱火朝天。


    楊淑鳳開始進入正題:“不知蘇太傅有沒有告訴你,太後要給你賜婚,乃是當今聖上,我的哥哥!”


    蘇銘一愣,道:“家父並未提及,即便提起,我也不會同意,不瞞你說,我傾心於小雙,怎麽會嫁給別人?”


    “恐怕由不得你!”,楊淑鳳臉色有些陰沉:“我弟小雙才多大?今年不過十三歲而已,雖說這一年時間,我弟名震天下,但是他終究還是個孩子,而你已經十八歲,你就忍心去禍害一個孩子?”


    蘇銘臉色大變:“雖說你是當今長公主殿下,但是在我看來也沒有什麽特殊,以前我當你是姐妹,現在你我為路人,我請你出去,蘇家不歡迎你!”


    楊淑鳳愣住,她沒想到蘇銘會如此不客氣,怒聲道:“不過臣子賤女而已,有什麽了不起?”,楊淑鳳站起身,怒氣衝天的走出蘇府。


    路上,楊淑鳳氣急敗壞,“不識抬舉,一個小小的蘇家,滅了便是!”


    從蘇府到皇宮要經過一段路,這條路叫做崇文路,乃是皇親國戚帝國重臣府邸集中的一條路,從街道就可以看出這條街路的顯貴程度。但是,這條路也見證了無數豪門家族的興衰,府邸猶在,但是卻不知換了幾茬主人,過去的顯貴化為塵埃,府邸被查抄沒收,在賞賜給新的主人,但是也有些人嫌棄舊的府邸不吉利,寧可荒廢也要另置別院,這裏就成了名聲在外的空宅,一條崇文路,豪門無數,卻門可羅雀。


    一個遠離市井又深似海的路,尋常百姓不敢進入,顯貴們想要逃離的地方,就在皇宮的眼皮底下,成了空宅,也成了一種讓人好奇而又不敢探究的地方。


    淑鳳還沒有走出崇文路,覺得這條路寂靜的可怕,來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現在那種感覺越發強烈,一座大門緊閉,甚至門樓上的草已經齊腰深,大門口兩側拴馬石長了青苔,石獅子也有些破敗,這邊是原來的白家,不到一年,已經破落至此。


    楊淑鳳害怕又好奇,不顧王秀芝的拉扯,飛入院內。


    王秀芝不敢,急忙跑迴皇宮,要報告給太後,讓她派人,拉迴那個好奇的淑鳳。


    楊淑鳳進了院子,一陣風讓她渾身感到極致的陰寒,體內一道鳳凰真火閃爍出來,讓淑鳳將那股陰寒之氣驅逐身邊,但是,心頭那種恐懼感並沒有消失,而是愈發強烈,但是,也如同被一種什麽力量牽引,越是如此,好奇心越盛。


    深秋,河洛城沒有寒秋寒冬一說,但是,那股蕭瑟的秋意像是把人帶進了寒秋,身體在鳳凰真火的驅動下,並不畏懼寒冷,但是卻擋不住寒意。


    地上滿是斑駁的樹葉,隨著一陣風炫舞,沒有關嚴的窗戶隨著秋風發出拍打聲,但是便是這些聲音,越發顯得此處的孤寂。楊淑鳳走進大院,猶豫了一番,繞過影壁牆,前房矗立在眼前,房門半開,一扇窗戶一關一合。


    大白天的,屋內卻陰森恐怖。


    淑鳳感覺頭皮發麻,想要出屋逃走,但是,身後,是一道身影,堵住了去路。


    淑鳳瞬間知道了為什麽頭皮發麻,眼前,準確的說不是人,而是一隻巨鳥,人立,通體烏黑,尖嘴,雙眼圓睜,像是兩口深水井,一眼望不到底。


    淑鳳知道了為何害怕,卻被一瞬間擊倒。


    大鳥消失,一道黑色光線,鑽入淑鳳體內。


    良久,淑鳳醒來,卻是在床上,姑姑的瑤花宮,姑姑關切的看著淑鳳,見淑鳳醒來,長歎一聲,放下心中的重負。


    淑鳳全然忘了去過白家老宅,想起今天在蘇家受到的委屈,心中怒火萬丈!


    得想個辦法,讓蘇銘受點教訓。


    想起了李東陽,那小子是個勞碌命,小小芝麻官,不夠他忙的,天要黑了,總該迴家休息了吧?


    淑鳳刻意逃避了太後和王秀芝的關注,逃出了瑤花宮。


    西城,那片市井之地,繁華無比,號稱趙半城的土豪趙玄壇趙老爺的府邸在西城,而李東陽也在西城一個偏僻的巷弄,購置了一座小院,據說本是趙家資產,半賣半送賣給了李東陽。


    淑鳳購置了一些飯菜,又買了一壇酒,興高采烈的去那個小院子。


    這不是淑鳳第一次來到這個小院子,但是都是吃了閉門羹,李東陽等人提前從書院輟學,被逼上了官場,年紀輕輕,很多業務需要熟練,因此很是勤奮,雖然官不大,但是業務多,再加上他又是個上進的人,雖然購置了小院子,但是,也不是經常迴來,時不時的就在衙門裏打地鋪睡了,所以,淑鳳幾次來都發現是鎖將軍把門,今日運氣不錯,最起碼大門沒有上鎖。淑鳳感到很興奮,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院,然後帶上大門,直奔對麵的房子,又推開虛掩的房門,直接進屋,卻發現李東陽正沉浸在一書桌的書海之中,很勤奮的寫寫算算,甚至沒有發現來人,油燈昏暗,隻照亮了書桌那三尺方圓。


    淑鳳咳嗦了一聲,李東陽抬頭,光線暗淡,他舉起油燈照了照,仔細看了看對麵,終於看清來人,意興闌珊的坐下,放下油燈,問道:“你怎麽來了?”


    淑鳳因終於看見李東陽而興奮,並沒有介意李東陽的冷淡,將書桌上的紙張等隨意推到一邊,然後將食盒放在桌子上,麻利的拿出所有食物和酒水,搬過來一條板凳坐在李東陽身邊,將筷子遞給李東陽,又為他到了一碗酒,自己也舉起碗,與愣神的李東陽碰杯,然後一口喝掉。


    李東陽將酒碗放在桌上,有些不高興,說道:“長公主乃千金之軀,寒舍敝塞,容不下你這尊大神,再說,天已經黑了,孤男寡女有的沒的再傳出些風言風語,玷汙了長公主的名聲,我如何擔待得起?還請速速返迴,別人宮裏人掛念。”


    淑鳳仰頭,抻了抻懶腰,曲線玲瓏,然後一隻手杵在書桌上,支著一側臉膛,側臉注視著李東陽,說道:“畢竟是白塔書院的同窗,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不親土還親,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李東陽悄悄挪了挪凳子,稍微拉開與淑鳳的距離,正襟危坐:“終究是尊卑有序,男女有別,你已經不是那個紅廟村的楊淑鳳,而是如今大順朝的長公主,就算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還請長公主諒解。”


    淑鳳看著李東陽不太清晰的英俊麵孔,有些花癡,側臉凝視著這個她暗戀了許久的男人,李東陽也不看她,心中有些惱怒,想站起身,卻被淑鳳一把抓住,摁在桌子上,說道:“你不是說我是長公主嗎?尊卑有序嗎?那好,本公主就命令你,陪本宮喝酒!”


    李東陽忽然站起身,轉身離開書桌,來到房門口,一隻手指向門外,彎腰,做了請出去的手勢,“還請長公主速速迴宮,在下不送!”


    淑鳳極為懊惱,也站起身,順手將桌上食物酒水掃落在地,雙眸噴火,怒道:“李東陽,別不識抬舉,也別自以為是,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告訴你,有你求我的時候!”


    李東陽臉色波瀾不驚,依舊坐著請出去的手勢,淑鳳一把將李東陽撥到一邊,然後怒氣衝衝的走出了房門。


    淑鳳出院,本想著李東陽怎麽也會看看自己,卻聽見身後大門有猛然關閉的聲音,更是怒火滿腔,咬牙切齒:“李東陽,你是找死!”


    淑鳳便走便獨自咒罵,罵那個自命清高的人,一時間,心中的煩躁難以忍受,雙眸紅赤,看向李東陽的院子,像是看著經世已久的敵人,驟然間兩道天火噴射而出,瞬間燒毀了大門,又毫無阻滯的衝向那個小房子,大火瞬間燃燒。


    淑鳳拍了拍豐滿的胸脯,覺得好像出了點氣,向皇宮方向走出。


    小院大火就那樣著了起來,驚動了左鄰右舍,也驚動了巡防的城衛軍,人們開始救火,而淑鳳沒事人一樣,迴到了皇宮。


    李東陽知道自己的院子房子著了火,沒太著急,而是,將自己的書籍用品等物連捧帶抱的拿了出來,然後看著大火,思索了一會兒,拿出乾坤袋,裝了那些東西,趁著救火的人正在東奔西走,索性離開了院子,一個人偷偷地走了。


    早朝的時候,皇帝楊宇燕極為罕見的出現,諸位大臣看著這個不太懂得朝政而且經常曠工的皇帝覺得很新鮮,但是終於看在人家是皇帝的麵子上,有些事情還是要匯報一下,比如有大臣匯報:“南方水災,大江漫過河堤,深秋時節,本不應該有如此大的水患,但是今年不同,大江中段金匱兩側左右百裏,江堤決口,再加上大湖水滿,已經淹沒了百裏村莊,快到冬季,若是不能馬上賑災,這個冬天,災民的日子可就難了!”


    還有人說:“南疆不太平,南洲人夥同南疆部分巫族部落,有出山的意圖,又到了搶糧的時候,南方今年有個好收成,南疆和南洲那些人山裏人眼紅,小打小鬧的很不太平。”


    宇燕極為無聊的聽著人們的七嘴八舌,打個哈欠,說道:“大順朝沿襲舊製,所謂三師三公五省三台九寺五監到地方州縣,官製繁瑣,吃公糧的多,幹實事的少,再加上舊朝留下的那些王公貴族,每年還要從內庫中撥銀子養活這些人,遇到事,朝廷沒錢,誰誰也靠不上,既然如此,還吃皇糧幹什麽?朕就看不慣那些寄生蟲,恨不得全數掐死。朕上位一年多,很慚愧混了這麽長時間的日子,但是,既然坐在這張椅子上,總不能什麽也不管。朕也考慮過很久,也有些章程,就是朕決意改革政製,打破舊朝體製,本朝虛設三師三公,給與那些與國有功之人,便是那些舊封王爵,除了那些被剝奪爵位的,以三師三公待之,正一品,養老而已,不再參與政事。設三省,即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三省下設六部,即吏部禮部工部戶部兵部刑部,保留五監九寺,去三台。地方為州曹縣鄉裏村保臨。至於兵製,設天子禁軍,十二衛,各府兵四十府,置北洲邊界,西洲河海,東洲康園北洲劼城,均由天子節製,分派調用均以朝廷尚書省奉皇帝令出符,無天子令,不可有百人以上的兵調,兵部負責考核各級將官。府兵來源以募兵為主,以資財、材力、丁口三者為據,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又均先取多丁,軍餉戰時從豐。此項改革,由現在的三師三公和五省三台的掌管憑此議定,至於三省六部之主官,朕自有考量。”


    群臣有些意外也有些吃驚,這個混不羈基本沒有正形的皇帝,居然也是胸有錦繡之人,這一套拿出來,十分令人震驚。


    楊宇燕伸出一隻手,手掌展開:“五日!”,隨後看了看站在身邊昏昏欲睡的張小五,說道:“想不想做個大將軍什麽滴?”


    張小五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群狗爭一根骨頭,我不屑為之!”


    “還有事嗎?無事退朝!”,楊宇燕一隻腳耷拉在地,一隻腳踩在龍椅上,用一把寶劍精心的修剪著自己的指甲。這時,殿外有人喊道:“李東陽欲上殿麵君!”


    楊宇燕說道:“五品官?好像不夠格啊,但是既然是老鄉,麵子還是要給的,讓他進來吧!”


    李東陽進殿,跪倒磕頭:“微臣李東陽參見陛下,臣有話要說!”


    楊宇燕將寶劍放在龍案上,擺擺手:“說說看!”


    “臣李東陽自任才疏學淺,有負陛下所托,現自願辭去現職,繼續迴到書院繼續學業。”


    楊宇燕看著李東陽,又將雙腿搭在龍案上,寶劍“咣當”放在桌上,說道:“朕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怎麽難道你想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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