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內,就瞧見一群鶯鶯燕燕的皇妃正圍著幾株長勢極好的紅梅,說笑著。


    “這沈懾是個外臣,居然記得今日是太後的生辰,還送紅梅來慶生,難怪人家能爬的這麽高,你看太後笑得多開心。”一直不怎麽受寵的劉貴人,看著上首笑得花枝招展的太後,嫌惡道。


    顧清婉知道劉貴人性子耿直,在這宮裏吃了不少暗虧,但作為閨中密友,還是出言提醒道:“太後今日心情好,你就少說兩句吧,免得禍從口出。”


    劉初蘭見自己好友有意提醒,嘴裏也不忘再囔兩句,“先皇衝喜娶的續弦,活牌位罷了,你當我真怕她不成?”


    “你就少說兩句吧!就算太後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身份也擺在那兒,不是你我能議論的。瀟瀟?你怎麽來了?”顧清婉這時也瞧見了自家女兒。


    “閑來無事,就出來走走,剛巧知道太後娘娘在此處舉辦賞梅宴,就來湊湊熱鬧。”


    幾人說話之際,就聽到剛剛尋貓的鄧公公,帶著貓折了迴來。


    上首的太後,見貓給尋迴來,臉上的笑意更甚,衝著鄧公公招手道:“來來,將小阿狸送到哀家這兒來。”


    鄧公公不敢怠慢,趕緊將貓送到太後懷裏。


    那白貓似是被強行抓迴來的,心情極差,太後還沒摸摸兩下,就反撓了太後一下。


    貓撓的應該是極用力的,血痕拉的好長,嚇得在座的眾人都是臉色劇變。


    那罪魁禍首卻是慵懶的伸著懶腰,往門外走去。


    太後原本嬌笑的臉,看著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被劃出了好幾道血痕,變得猙獰起來,“沒娘教的畜生,給哀家將這畜生給哀家抓起來。”


    太後梁婷,在這宮裏也是個陰晴不定的主,也許是早早守寡的緣故,皇上都會對其敬重幾分。


    一個是後宮專權的太後,一個是皇上身邊寵臣的寵物,孰輕孰重,身在後宮的人還是知道的。


    就在鄧公公正準備硬著頭皮將那貓給抓迴來時,迎麵就撞上一人。


    待看清麵前之人,鄧公公也嚇得麵色鐵青,連忙跪拜下來,“見過沈大人。”


    尋聲望去,瀟瀟也看清了兩世才見麵的沈懾。


    沈懾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朝服,腰間係著犀角帶,隻綴著一枚白玉佩披著一件深色大麾,風帽上的玄色的貂毛夾雜著雪花,鳳眸帶著七分寒意,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冷冽之感。


    瀟瀟是沒想到,這沈懾竟然生得如此俊俏,難怪向來陰晴不定的太後,都會對其珍重一二。


    宮中就沈懾與太後的那點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沈懾能自由出入這女子的後宮,也不足為奇。


    梁婷見到沈懾,也收起了先前的兇樣,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對著沈懾嗔怪道:“沈卿,你看看你養的好貓,把哀家撓的。”


    沈懾彎腰抱起白貓,緩步走到太後麵前,看著太後手上那幾道血痕,笑問道,“既然是這畜生惹了太後娘娘,那臣就替太後娘娘出出氣可好?”


    男人的聲音清潤好聽,讓人如沐春風,與他現在這副奸詐模樣大相徑庭。


    “這人的聲音,到和哥哥有幾分相似。”瀟瀟隻覺得尷尬,就像是撞見真的楚雲鶴來此處與太後調笑一般。


    太後彎唇一笑,用手扶了扶剛剛微亂的鬢角,“那沈卿打算如何處置這畜生?”


    沈懾笑著摸了摸白貓的腦袋,白貓也順從的歪在沈懾的懷裏,“既然是個不懂事的畜生,惹了太後娘娘不開心,留著也是禍害,不如……除了。”


    沈懾話還沒說完,就見他以極快的手法扼住了白貓的喉嚨,不過瞬間,那白貓就如一攤爛泥,倒在了沈懾的懷裏。


    掌心寵說殺就殺,沈懾還真是毫無人性可言。


    太後也是沒想到沈懾竟然可以為了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愛寵,半驚半喜道:“既然這畜生已經受了罰,那哀家再追究沈卿的過錯,就顯得哀家沒有容人之度,誤傷哀家之事就罷了。”


    “太後娘娘好氣度,臣佩服。”沈懾笑著恭維道,“皇上命臣去禦書房議事,就不叨擾各位娘娘賞花了。”


    禦花園人多,太後也不好強留,隻得點頭答應。


    就在眾人心驚膽戰的結束賞梅,往各自院落走時,皇上身邊的柴公公捧著藥急衝衝的往太後的永寧宮去了。


    瀟瀟迴到金暉院時,外麵的雪已經大了起來,紛紛揚揚落滿了整個院落。


    “這雪是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發現我藏在衣服裏的珍珠。”瀟瀟看著屋外的雪,憂愁的說道。


    “公主,窗口冷。”小宮女生怕把瀟瀟給凍著,趕緊將窗給關上,又立刻在屋裏升起炭火來取暖。


    而此刻在冷宮的楚雲鶴,也從侍從手裏用珍珠衣物換來了一些湯藥和抗寒的棉被,雖然品質不佳,但這個冬天是能熬過去了。


    而在冷宮高牆外的另一頭的宮道上,侍從正舉著傘快步跟在沈懾身後。


    “這就是關押罪妃的冷宮?”


    侍從見沈懾停下,也跟著停下,“那宸妃已死,如今裏麵住著的是那個野種。”


    “野種?”沈懾嗤笑一聲,“早些年你們可都還恭恭敬敬的叫聲四皇子,如今這是連名諱都沒有了?”


    這沈懾向來喜怒無常,小侍從也不知哪裏惹到了眼前這位,又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得裝聾作啞的站著。


    沈懾也懶得和這樣的牆頭草動怒,揮手讓其先退下,自己一人出宮去。


    小侍從還想說什麽,在看到沈懾懷裏還抱著那個死貓,心裏直犯毛,連連應下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沈懾也從宮裏出來了,此刻已是深夜,天上的雪花成片成片的落下,積雪已到了腳踝。


    沈懾的馬車行駛在無人的官道上,車輪擠壓著殘雪,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突然馬車似乎是撞上了什麽,停了下來。


    閉目養神的沈懾緩緩睜眼,“怎麽麽了?”


    車門外傳來侍衛墨風的聲音,“大人,是一個小乞丐,凍僵在這,擋了官道。”


    沈懾摸了摸懷裏歪著脖子的白貓,那氣絕的白貓竟又醒了過來,衝著車門外叫了兩聲。


    沈懾掀起眼簾衝墨風說道:“既然阿狸喜歡,就留下吧。”


    “是”墨風抱拳,下車將人抱迴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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