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雷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冷冷看了樸鬆民一會兒,接著話鋒一轉,“蒂朵明明是你救出來的,為什麽反倒成了別人的功勞了?你就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嗎?”


    樸鬆民對這件事的態度是無所謂的,他早就對總部失望透頂了——在他看來,總部的高層都是一些屍位素餐、近親繁殖的腦殘玩意,他們為了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可以不擇手段地做任何事——比如拾荒老人失蹤案,達拉斯這個線索明明很早就浮出水麵了,但他們為了緩解社會上的輿論壓力,硬是把罪責推到了兩個馬仔頭上——這不僅讓達拉斯逍遙法外了一段時間,而且還間接害死了更多無辜的人。還比如頭幾天在醫院發生的那件事,他們為了給新秩序派潑髒水,居然還自導自演了一場苦情戲。他們不在乎什麽真相,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利益。


    出於想知道斯雷對湮滅派了解到了什麽程度,樸鬆民想了一個說辭敷衍道,“總部有總部的想法,我一個分部的偵探,想那麽多幹嘛?”


    “你是在騙鬼嗎?還是在強行給總部找借口?”斯雷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你連最起碼的自尊心都沒有嗎?”


    樸鬆民聳聳肩,“你是領導,你想怎麽認為就怎麽認為,反正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也不能反駁你,你高興就好。”


    “我不相信你一點都不在乎!”斯雷有些惱怒地看了看他,隨後問道,“還記得那天夜裏,去醫院調查你的那頭蠢豬嗎?”


    樸鬆民迴想起了那個留了一臉胡須的男人——韋德,“記得,好像是個叫韋德的監衛。”


    “我把他抓了。”斯雷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樸鬆民剛準備問為什麽,斯雷便將原因說了出來,“韋德涉嫌索賄受賄,還涉嫌偽造證據和妨礙司法公正,已於三天前被守衛隊抓捕歸案。”


    樸鬆民有些聽懵了,“守衛隊怎麽還管上貪汙腐敗這樣的事了?要抓的話也得是監察委員會去抓吧?於是問道,“這不應該是監察委員會的活兒嗎?”


    斯雷一臉不屑地看看他,“監察委員會敢抓他嗎?一群康納德養的廢物,他們敢動康納德的侄子?”


    樸鬆民迴憶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韋德很明顯是那場戲的主角,他不僅親手擊斃了嫌犯,還保護了眾人的安危。原來他是康納德的侄子,所以總部才會把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他。


    樸鬆民感歎道,“原來如此……”


    同時在心裏想道:你說這麽多屁話,又是總部又是韋德的,跟湮滅派又有什麽關係?我想知道的是你了解湮滅派了解到什麽程度了,你怎麽淨跟我說一些沒用的廢話?


    接著轉念又一想:難不成這又是他給我下的餌?其實他知道的並不多,所以才故意轉移話題的?於是問道,“你說這麽多跟湮滅派有什麽關係?”


    斯雷看著他突然笑了笑,“我從來不說多餘的話——你好好想想,一個靠關係上位的監衛,值得我親自動手嗎?”


    樸鬆民聽他話裏有話,便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韋德是湮滅派的信徒?”


    “不,他不是,”斯雷冷笑一聲,“他不過是條搖尾乞食的野狗罷了,真正的大魚,還沒有浮出水麵。”


    樸鬆民心想:看來他還真查到了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於是問道,“你對湮滅派調查到什麽程度了?”


    斯雷淡淡一笑,“想知道?想知道就跟我去守衛隊報到。”


    樸鬆民先是一怔,隨後不禁惱火起來:又他媽是餌!青檸青檸說一半,湮滅派湮滅派說一半,能不能別老賣關子?說來說去一個都沒說到點子上,你是想讓我憋死嗎?於是強壓怒火問道,“說來說去就是為了讓我加入守衛隊。如果我不加入守衛隊,那麽這些事我就永遠別想知道?”


    斯雷冷冷地看著他,“對。”


    “好吧,”樸鬆民無奈地歎口氣,“我是絕對不會去守衛隊的,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能查案,我也能查案,這些事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能自己查出來,無非是誰比誰查得更認真更仔細罷了,也不是什麽難……”


    “夠了!”斯雷倏地拍了一下桌子,雙眼如同冒出火一樣緊緊盯住樸鬆民,隨後指著他的鼻子大聲說道,“樸鬆民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去守衛隊報到,那我就讓總部開除你!理由我也想好了——”他指指自己臉上的紗布和傷痕,“不聽調令,毆打長官,還企圖逃跑!”


    你他媽瘋了?樸鬆民無比震驚地看向斯雷,心道:為了讓我加入守衛隊,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想得出來?如果我不加入守衛隊,居然想把我送進監獄?虧你還是背過誓詞的偵探!我是把你打了一頓,可你臉上的傷不是我打出來的!那是你自己非要用臉‘磨’出來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反應過來:對啊!他臉上的傷都是一條一條的,我他媽又不是女人,怎麽可能把他傷成這樣的?他就是想誣陷我,也得找點像樣的證據吧?於是連忙舉起雙手,將指甲展示在斯雷麵前,“大哥,你臉上的傷都是一道一道的,我沒那麽長的指甲,怎麽可能把你傷成這樣?”


    斯雷嘲笑道,“你是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生嗎?怎麽這麽幼稚?你覺得監察委員會和案件處理庭會采納你的意見嗎?”


    斯雷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就算你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我在誣陷你,我也會利用權力將這件事做實!


    “為什麽非我不可?!”樸鬆民大怒道,“是我有什麽別人沒有的能力?還是我不加入守衛隊,守衛隊就要解散了?你至於做到這種程度嗎?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怕事的人!有種你就試試看吧!”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行了!”斯雷大喝一聲,隨後露出一臉惱火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不需要!”樸鬆民起身就走。


    “總部有一條湮滅派的大魚!”斯雷突然站起身說道。


    樸鬆民怔了一下,隨後迴過頭看了他一眼,“你都給我下過兩次餌了,你覺得我還會信嗎?”說罷抬腳便走。


    “我全都告訴你行了吧!”


    樸鬆民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斯雷。


    “我全都告訴你!”斯雷長籲一口氣,蹙眉說道,“等我說完,你再做決定。”


    樸鬆民一臉狐疑地看了看他,心想這孫子要是再敢騙我,我非打他一頓不可——反正這孫子準備誣陷我,正好,你也不用誣陷了,我直接把這件事做實。於是說道,“你說吧,我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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