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吧,我配合你。”手斧經過激烈的思想掙紮,最終決定配合審訊,他抬起頭看向樸鬆民,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你敢騙我,我會用下半輩子的時間報複你。”


    樸鬆民認真地說,“如果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女兒,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報複。”


    手斧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以我的榮譽擔保。”樸鬆民說道,“這下可以了吧?”


    手斧長舒一口氣,“可以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你的金主叫什麽?”


    手斧平靜地迴答,“我不清楚。”


    樸鬆民心中一愣,不禁皺起眉頭,他一臉質疑地問道,“你沒說謊吧?”


    手斧有些惱怒,“小子,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必要騙你嗎?”


    樸鬆民看著他的雙眼,發覺並沒有說謊的意味在裏麵,“那你們這些天都是怎麽跟他取得聯係的?”


    “匿名電話,隻有下達任務的時候,他才會和我們聯係。”


    “那你能認出他的聲音嗎?”


    手斧搖搖頭,“聲音處理過,判斷不出來。”


    樸鬆民轉身走迴座位,坐下來喝了一口水,他心想,蠍子和柴豬在販賣人口的時候,達拉斯用的是本名,這次怎麽突然變得謹慎起來了?


    “這些天他都給你們下達了什麽任務?”


    “其他人的任務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自己的,”手斧舔了舔嘴唇,“逃出來的第二天,他就給我打電話讓我在h區殺兩個女人,並且給我打了100源幣的定金,說事成之後再給我剩下的200。”


    “你就沒問問他為什麽殺人?”


    手斧看著他冷笑一下,“我們這行的規矩,不要輕易打聽顧客的隱私。”


    詹姆翻出兩張被害人的照片,走到手斧麵前讓他辨認,手斧點點頭,“對,就是她倆。”


    詹姆走迴座位。


    樸鬆民歎了口氣,“蘇菲和前田孝子,一個是遊戲艙大廈的礦工,一個是按摩女郎,都是可憐人,你就不想知道你背後的金主為什麽和她們這樣的人過不去嗎?”


    手斧聳聳肩,“她們是誰,她們以前做過什麽,她們以後想做什麽,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個島上的可憐人多了去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算了,多說無益,樸鬆民告訴自己,難道指望這個冷血的殺手突然變得悲天憫人嗎?這可一點都不現實。


    “你和磨刀石他們一直待在一起嗎?磨刀石綁了個女人,這件事你知道嗎?”


    手斧搖搖頭,“一開始我們是分開的,我隻知道我在h區城郊的一座倉庫裏,其他人在哪裏,他們在做什麽,我是一概不清楚的。”


    “那後來你們又是怎麽搞到一起的?”


    手斧又舔舔嘴唇,“給口水喝。”


    “給他拿瓶水。”樸鬆民對詹姆說。


    詹姆拿了一瓶未開封的水遞了過去,隨後走迴座位。


    手斧打開水瓶,咕咚咕咚猛灌幾口,隨後看了看樸鬆民,露出輕蔑的笑容,“後來為了殺你和你馬子,那個人把我們幾個弄到一塊去了。”


    樸鬆民心想,原來是為了殺我和芬格裏特才搞到一起的。


    “你們平時都住在哪裏?”


    手斧嘿嘿一笑,“說出來你有可能不信,我們三個就住在偵探所附近的一處民居裏,你每天上下班的路線我早就搞清楚了,其實我早就能動手了。”


    樸鬆民笑了笑,“那為什麽不動手呢?”


    手斧聳聳肩,“金主想要你倆死一塊,而且你馬子還天天有保鏢跟著,要不是昨天晚上你倆半路停車去店裏吃東西,我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保鏢?他說的是斯雷吧。


    “我記得你是最後到的,你為什麽不和磨刀石他們一起進來殺我呢?”


    手斧微微一笑,有些炫耀般地解釋道,“我是讓那兩個廢物去送死的,你的資料我也看過,知道你身手不錯,打死那兩個廢物綽綽有餘。金主給出兩萬源幣的價格懸賞你和你馬子的人頭,如果那兩個廢物不死,我還得和他們兩個平分這兩萬源幣,我吃獨食吃習慣了,我可不想讓廢物享受我的勞動成果。”他頓了一頓,“其實還有個原因,你馬子有個保鏢天天跟著,我得把他引走,要不然怎麽弄死你們兩個?”


    樸鬆民冷笑一聲,“你想的真夠全麵的。”


    手斧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想的再全麵也沒什麽用了,隻能怪我太自信了,居然會敗在你這宵小的手裏,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啊!”


    詹姆有點聽不下去了,“我看你不是自信,而是自大!”


    手斧哼了一聲,隨後冷冰冰地看向詹姆反問道,“小子,你聽說過‘清風組’嗎?”


    “沒聽說過!什麽狗屁‘清風組’,很牛皮嗎?”詹姆不甘示弱,“這名字一聽就知道又是一幫地痞流氓弄出來的狗屁組織,你這樣的混混我見多了,除了牛皮吹得響亮之外,還真沒別的本事!你把自己說得那麽厲害,還不是被我們探長抓到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手斧冷笑一聲,“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真沒見過真正的高手……”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樸鬆民見話題越扯越遠,連忙打斷了他們,“還是先說說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麽從監獄裏逃出來的吧。”


    手斧瞪了一眼詹姆,隨後看向樸鬆民說道,“那天我們五個監舍的犯人被派到x區處理核電站的廢料,在進入核電站之後,我和磨刀石、鬼魚、柴豬分到了一個組,在我們幹了半天活之後,看守我們的監管走了過來,他把我們身上的電子鎖都解開了,然後給每個人拿了一塊手表,他低聲對我們說,‘中午吃飯的時候去監測站的後門,那裏有一台黑色的汽車在等你們。’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又是規戒大廈弄出的事故演習,我便堅決表示不想參加的,並把手表丟了迴去,我對他說,‘想耍老子玩是吧?你還嫩點。’”


    樸鬆民問道,“事故演習是個什麽鬼?你為什麽不想參加?你為什麽又說他在耍你?”


    手斧哼了一聲,隨後憤憤地解釋道,“說是事故演習,其實是他媽的‘困獸鬥’,他們先騙我們說外麵有人幫助我們逃跑,然後把我們送到指定的‘鬥獸場’裏,最後再派出武裝監管和我們對打。他媽的武裝監管穿的是高科技裝甲,誰他媽打得過啊!”


    詹姆問道,“你參加過?”


    “我可沒參加過,”手斧喝了一口水,“我要是參加過就出不來了。我們監舍有人參加過,兩條腿全都被攪碎了,他跟我們說,鬥獸場的站台上全都是人,他的雙腳被武裝監管用粉碎機攪碎的時候那群人就像看著一群瘋狗在鬥獸場裏廝殺一樣興奮地喊叫。”


    手斧歎了口氣,“據說鬥獸場還是會員製的,來現場觀看‘表演’的會員非富即貴,都是島內能叫得出名字的大人物。喬治為了擴大利潤,還在網上搞了個線上賭場,賭的是犯人能在鬥獸場裏堅持多長時間。”


    規戒大廈還弄了個鬥獸場?我他媽是活在古代嗎?樸鬆民聽得直皺眉,這完全是把犯人當畜生用啊!“喬治這麽作踐你們,沒人舉報嗎?”


    “舉報?”手斧像看個傻子一樣看了看樸鬆民,“據說司長裏特勞斯就是這家監獄的大股東,誰他媽敢舉報?”


    樸鬆民完全被震驚到了,他知道島內的高層都有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但沒想到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居然敢玩得這麽大,‘真是源義郎的孝子賢孫。’博士還真沒說錯,還真他媽是一群混蛋,把人性的醜惡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真是夠可以的。


    樸鬆民不禁歎了口氣,“你還是先說說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吧,鬥獸場的事情我稍後了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喬治和裏特勞斯真像你描述的那樣,我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抓到他們。”


    手斧嘲笑道,“就你?抓他們?別開玩笑了!”


    “愛信不信!”樸鬆民歎了口氣,“先說說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吧。”


    手斧看了看他,隨後問道,“剛才說到哪了?”


    詹姆看了看審訊記錄,“那個監管交給你一隻手表,你給丟迴去了。”


    手斧沉吟片刻,“我剛把手表丟過去,磨刀石就走過來對我說這個監管他認識,是自己人,他就是來幫助我們逃跑的。磨刀石還說自己是坐地佛的小弟,沒人敢拉他去鬥獸場。坐地佛可是我們大廈的名人,聽說他很有錢,住著豪華單間,不用出來勞動,而且還能吃到大廈特供的美食和美酒,這個人挺神秘的,我一直都沒見過他,他在規戒大廈裏一直是個傳說。我一聽磨刀石的話,就有點將信將疑了,我當時就想,反正自己也出不去,我還有二十多年的刑期,等出監獄都他媽七十多了,這他媽還能有什麽勁?不如趁此機會拚一把:如果這次跑出去了,先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最起碼還能見見我的女兒;如果我被他們幾個合夥騙了,被拉到鬥獸場去了,大不了把自己一頭撞死,反正該享受的早享受過了,我這輩子除了對不起女兒以外,還真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手斧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後來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監測站的後門,上了那輛黑色的汽車,接下來就被拉到了h區的一座倉庫裏。之後的事情我前麵已經說過了,我不用再重複一遍了吧?”


    “不用重複了。那個協助你們逃跑的監管叫什麽你知道嗎?”


    手斧搖搖頭,“這個你得去問磨刀石。”


    看來這個監管才是關鍵所在,磨刀石還在醫院裏躺著,鬼魚呢?他是否知道那名監管的名字?還是先去鬼魚那邊看看吧,如果那邊有什麽突破,就可以不用去和規戒大廈那幫孫子打交道了。


    想到這裏,樸鬆民拿過筆錄看了看,隨後對詹姆說道,“讓他看看筆錄吧,如果沒什麽問題就讓他簽字。”


    “好的,探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照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筆點綴繁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筆點綴繁星並收藏天照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