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年親親靜姝的眉心,低笑著賠不是:「為夫的錯。隻是那冀弘清著實不是易於之輩,為夫怕娘子事先知曉了,演得不像,被他看出端倪來,這才沒敢告知娘子。」


    說著,謝瑾年又輕輕地親了下靜姝浮腫的眼瞼:「總之是為夫的不是,任你罰可好?」


    自然是好的。


    靜姝抬眼看著謝瑾年,端量著那雙溢滿心疼的眼,笑問:「罰什麽都可以?」


    謝瑾年毫不猶豫地頷首:「嗯。」


    靜姝指尖挑著謝瑾年的下巴,笑意漸而染滿哭得似桃子似的眼,輕笑:「唔,那我可就不與夫君客氣了,就罰你……」


    靜姝憋著壞,故意頓住言語,端量謝瑾年的神色。


    第70章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謝瑾年一雙明澈的眼裏蘊滿了縱容。


    饒是她故意壞笑著盯著他看了良久, 這份縱容也未消退半分。


    靜姝輕笑。


    指尖順著謝瑾年的頸線下滑,慢悠悠地停在謝瑾年的喉嚨上,輕抵著謝瑾年的喉結, 盯著謝瑾年笑而不語。


    謝瑾年隻垂眼看著她, 一動不動,任她肆意妄為。


    靜姝盯著謝瑾年眼底愈發濃鬱的縱容, 微微歪了下頭,指尖離開謝瑾年的喉結, 一路下滑, 停在謝瑾年的心口上。


    一下又一下。


    隨著她怦怦跳的心跳聲, 極其有韻律的點謝瑾年的心跳。


    點著點著, 她指尖戳謝瑾年心口的頻率便變成了謝瑾年的心跳。


    謝瑾年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極為短促地低笑了一聲。


    靜姝指尖頓在謝瑾年的心口上, 垂下眼瞼,避開謝瑾年的目光,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


    她有點猶豫, 也有點緊張。


    心率又開始不可抑製的失常,就好像要造反衝出胸腔那種。


    謝瑾年仿佛看穿了她的故作鎮定, 攏緊手臂, 以他那柔軟的唇碰了下她色眉心, 含著笑道:「娘子, 無需客氣。」


    靜姝臉霎時一紅。


    抬手遮住謝瑾年的眼, 靜姝在胸腔裏橫衝直撞的心髒才略微安分了一些:「我想罰夫君……」


    謝瑾年任她捂著他的眼, 唇角弧度漸而加深, 輕笑著問:「什麽?」


    靜姝抿唇。


    盯著謝瑾年近乎完美的唇形看了一瞬,慢吞吞低下頭,在盛滿笑意的唇角輕輕印了一下, 低聲咕噥:「一個人在世上太過淒涼,我想罰夫君此生身體康健,伴我白頭,與我偕老,給我送終。」


    小娘子這一句低低的咕噥,不止是白首之約,更是對他的依賴與企盼,直把謝瑾年的鐵石心腸都化成了繞指柔情。


    情不自禁地拿開遮在他眼上的手,將小娘子柔弱無骨的手攏在掌心,謝瑾年目光沉沉地盯著靜姝,鄭重其事的應了一聲:「好。」


    謝瑾年向來言出必踐。


    這簡簡單單的一字之諾,便讓她浮於此間世界的心霎時安定下來,仿若找到了歸處。


    靜姝情不自禁地便想笑。


    小娘子一雙瀲灩多情的桃花眼,漸而染滿笑意。


    這張明艷昳麗的臉,發自肺腑地笑起來,竟是比春花還動人三分。


    這就是不知不覺便長在了他心尖上的人,隻為了她這一笑,他便願意把她護在羽翼之下,保她一世安穩。


    謝瑾年指尖微動,與她的小娘子十指相扣:「不讓娘子孤身一人是為夫的本分,著實算不得懲罰。」


    說著,謝瑾年把與他十指相扣的手送到唇邊,親了下小娘子筍尖似的指尖,含著笑道,「娘子可以另想一個。」


    靜姝卻是搖頭:「我先夫君一步離世,留夫君一人孤獨終老,便已是世間殘酷,不好再得寸進尺了。」


    謝瑾年莞爾。


    既覺得他的小娘子心思如白玉般無暇,又心疼她的小娘子父母雙亡、親族無靠。


    他自己看似父母雙全,實則卻過得猶如孤魂野鬼,最是知道箇中滋味。


    他堂堂男兒還曾覺得艱難,他的小娘子一介女流,親族個個如狼似虎,怕是比他還要難上幾分。


    不然他的小娘子也不能如此害怕孤身一人。


    謝瑾年心疼得攏緊手臂,恨不能把他的小娘子揉進胸腔裏,擱在心尖上嗬護著:「娘子既是捨不得罰為夫,那便想一想,想要個甚麽獎勵,可好?」


    靜姝依然搖頭,笑著說:「夫君餘生康健,便是世間最好的獎勵,很是不必另想。」


    他的小娘子,總是這般體貼識趣。


    不怪乎他總想把她捧在掌心裏的疼,她著實值得。


    謝瑾年輕撫他家小娘子的背,低笑著承諾:「娘子且安心,為夫身強體健,必能伴你白首。」


    靜姝霎時眉開眼笑:「君子一言。」


    謝瑾年莞爾,親親小娘子笑成了「桃子」的眼:「駟馬難追。」


    靜姝伏進謝瑾年懷裏,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小聲道:「夫君可得言而有信。」


    謝瑾年忍俊不禁:「娘子放心,為夫還要與你生三五個小崽兒的,必不會失言。」


    什麽都能拐到這個梗上來,這可真是此生抹不去的黑點了。


    靜姝惱羞成怒,直接動口,在謝瑾年胸口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兒。


    謝瑾年悶笑。


    抱著他的小娘子翻了個身,側躺著把他的小娘子圈在懷裏,低笑著哄:「不早了,歇了吧。船上多了個『瘟神』,為夫又被藺先生『公報私仇』,需得臥床修養個把月,趕明兒少不得還要勞累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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