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另一個人跡罕至的山穀中,有個不起眼的書院。


    書院雅致,卻沒有多少讀書聲,隻有一個身著灰白儒衫的讀書人倚著欄杆,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已經泛黃且邊角磨損嚴重的書籍。


    哢嚓!


    一道清脆的聲響傳來,院子裏的日晷無端龜裂,又多了一道裂紋。


    年輕的讀書人愣了愣,隨即猛然合上書本,朝一個地方走去。


    ……


    另一邊,群山萬壑中有座破敗的道觀。


    道觀四麵漏風,三清神像褪色嚴重,房梁上結滿了蛛網,看樣子荒廢已久,可神像下的蒲團上卻有個邋遢地老道人。


    老道人雙眼緊閉,腦袋低垂,不時還有輕微地鼾聲。


    “不好!”


    老道人突然從夢中驚醒,一遍掐指一遍念誦口訣,似乎在算卦。片刻後老道人暗道一聲不妙,然後匆匆起身,拂塵一甩飄然遠去。


    ……


    極西之地,有座佛光普照的金山,這一日鍾聲大作,浩蕩長鳴。


    一個正在掃地的年輕僧人抬頭望向遠處,最後漠然佛唱一聲,繼續揮動掃帚。


    ……


    白衣豎眼的男子不再逗留,他一步踏出,便置身於千裏之外,再一步踏出,已身處山野小村外。


    悠閑兩步,便能使山河倒退,瞬間穿行千裏萬裏,這舉手投足所展現的神通,已經超越了世人的認知,卻無人看到。


    山野小村炊煙嫋嫋,幾名孩童在村口嬉戲,麵對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竟絲毫不感到突兀,好似他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


    一個鼻涕娃望著他,幾個稍大一點的孩子也望著他,都很好奇,這個人為什麽會有三隻眼睛。


    “這就是人族的幼童?果然如螻蟻般羸弱。”


    白衣男子雙手仍攏在袖中,那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卻已睜開。


    豎瞳如一盞明燈,照耀著幾個孩童,刹那間,這些孩童的過去便一一呈現,模糊的記憶碎片胡亂拚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譬如昨日他們在田間抓到了一條泥鰍,前日鼻涕蟲尿了褲子,再早一些的記憶便開始模糊,除了那些烙印在心底的熟悉麵孔,所有記憶都毫無價值。


    “無趣。“


    白衣男子神色淡漠,手腕一翻,掌中便多了一個瓶狀物事,隨手一抬,那物事便飄然而起,懸浮在空中,吞吐著幽暗的光芒。


    緊接著,那幾個還處在好奇中的孩童便僵在了原地,保持在原來的動作,人已幹癟,失去了生命,就似在瞬間被抽空了血氣,化成了人俑。


    假如薑武在此,一定會驚訝,因為這些孩童的死狀與不祥之地地底下的那些石傭幾乎一模一樣。


    “有妖怪,有妖怪。”


    有路過的村民看到了這一幕,驚恐萬分,亡命而逃。


    白衣男子並不理會,緩步向前,進入這座小山村。


    那亡命而逃的村民並未逃出村子,他著急忙慌地大喊大叫,很快便吸引了所有村民的注意。


    窮鄉僻壤自來有山精水怪的傳說,當聽說有妖怪闖入村子還殺了村裏的孩童後,所有村民都怒了,他們紛紛從家裏拿出鋤頭柴刀等兵器,在村長老人的帶領下準備去除妖。


    很快,群情洶湧的村民便將那白衣男子圍了起來。


    “哪裏來的妖怪,為何在我們村裏作亂?”年邁的村長厲聲喝問,卻掩飾不住害怕,枯瘦的身軀一直在顫抖。


    方才他們憑借一腔血勇聚集在一起,如今真正麵對妖怪,卻是個個膽戰心驚。


    白衣男子冷漠地注視著這些人,額頭上的豎眼再次睜開,僅是片刻,便已知曉所有村民的過去。


    他很失望,這些村民的記憶比那些孩童要漫長很多,可這種漫長對他來說完全是曇花一現,不值一提。而且他們的記憶也毫無價值,幾乎都是上山砍柴、下水種田、燒火做飯這等瑣事,除了個別去過遠一點的城鎮,大部分人甚至都沒出過村子。


    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消息,這些村民對白衣男子而言,不過是地上那微不足道的螻蟻。


    “無知的人族,你們的生命毫無意義,準備成為神靈的祭品吧。”


    白衣男子緩緩抬手,隻在刹那間,所有村民都變成了泥塑木雕,生命精氣全部被抽空,收入那件瓶狀物事中。


    “這麽多人才凝聚出一滴靈血?何年何月才能裝滿?”白衣男子有些惱怒,這次老祖讓他降臨人間,主要是為了完成三萬年一次的收割,另外還有兩個特別任務。


    今日他不僅沒有得到那兩個任務的絲毫線索,甚至收割的祭品也微乎其微,這讓他很生氣。


    不過,他剛剛從那村長老人的記憶中得悉,附近百裏之外有座小城,那裏有著無數這些村民的同類,應該會有所收獲。


    白衣男子收起瓶裝物事,無視那些已經失去生命的人傭,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山村。


    山風拂來,小山村仍舊炊煙嫋嫋,隻可惜整個村子除了那些貓貓狗狗,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轉瞬之間,白衣男子便來到一座城池外。


    這是一座小城,城不高牆不厚,門樓下有山陽二字。


    此時正值晌午,城門口異常冷清,甚至連個守衛都沒有。


    不過透過門洞依稀可以看見城中的街道,行人如梭,還算是熱鬧。


    白衣男子雙手攏袖,緩步走入城中。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沿街擺攤的攤販也有不少,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路過的或者閑逛的行人談不上摩肩擦踵,卻也不算少了,但沒人注意到白衣男子的存在。


    白衣男子閑庭信步,走得很慢,豎眼在不斷打量,每一個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過往的經曆與記憶皆無處遁形。


    小地方靈氣稀薄,大街上基本都是凡夫俗子,白衣男子仍是一無所獲。


    “都閃開,敢擋王少爺的道,活得不耐煩了。”


    前方,幾個蠻橫地家丁撥開人群,一路開道,幾人身後,有個年輕公子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拎著鳥籠,趾高氣昂地朝這邊走來,很快便到了白衣男子跟前。


    “那個穿白衣服的,耳朵聾了嗎,還不趕緊給老子閃開。”一名家丁見街上站著個不識相的,當即破口大罵。


    白衣男子轉過身,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看到他那張臉,幾名家丁都嚇了一跳,這是什麽人,居然有三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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