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隻在場地那邊待了兩天,就被拉迴去了。


    至於飛機,已經聯係專門的人來拖迴廠子修理了,那就不是由學校接管了,學生們也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但這次的經曆,還是給眾人都留下了深刻而難以磨滅的印象。


    他們先前一直以為,自己見到的飛機都是那種報紙上的,氣宇軒昂的戰機。


    可是他們第一次接觸的,卻是垂垂老矣已然英雄垂暮的樣子。


    它一身的破損顯得格外紮眼,可學生們除了圍著它歎息,也想不出來什麽更好的辦法。他們現在甚至連電焊都沒學會。


    又怎麽能上手去修那樣傷痕累累的飛機呢?


    學員們都有些挫敗,讓他們更挫敗的是畫圖這個環節。


    機械製圖本就複雜,更何況是純手繪,需要注重的細節太多了。


    而飛機他們又不能上手測量,隻能全憑眼力,而這眼力還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模糊記憶。


    等學員們迴到學校拿起鉛筆和圖紙,能迴憶起來的,隻有一兩個細節了。


    空教室裏,淩鹿狂躁地扔掉鉛筆,仰天歎氣:


    “上輩子殺豬,這輩子念書。上輩子享福,這輩子畫圖!我真是造了孽了!”


    穆諾一邊示意她小點聲音,一邊勸解著說道:


    “淩鹿,你別心急,記得多少畫多少...反正大家也都很棘手...”


    淩鹿聞言,臉上更加沮喪了,示意她看看自己身側的寧墨——


    寧墨拿著筆依舊在那認認真真地畫圖,整個飛機已經能看出整體的外形了,而且比例並沒有失調!


    要是大家都不會,淩鹿也就不會這麽焦躁了,偏偏身邊有個寧墨,畫的還像模像樣的!


    穆諾見狀也有些吃驚,寧墨明明沒有美術功底,但畫起飛機來,真有點還原的感覺。


    “寧墨,你都能記住?”


    寧墨從圖紙上抬起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它們都在我腦子裏。在我腦海裏,已經畫了無數遍了。”


    寧墨沒有說假話。


    在那個天黑都不舍得點燈開燈的小山村裏,原主趁著天亮幹完家務寫完作業之後的唯一娛樂——


    就是對著報紙上剪下來的那張圖片,在腦海裏一遍遍勾勒著飛機的形狀。


    她逐漸知道了更多飛機的種類,但最喜歡的還是這架尖5——


    因為它在保衛祖國的天空和海洋的行動中,都立下過汗馬功勞。


    雖然裝載的彈藥量算不上多,可也是實打實擊落過敵人的!


    原主一有時間,就在腦海中描畫飛機的形狀,從機翼的線條,到駕駛艙內會有什麽,不知道的地方,她就想象...


    這已經成了她那些貧窮而黑暗的日子裏唯一的色彩和信仰。


    淩鹿對著穆諾擺了擺手,有這麽一個狂熱的飛機迷在前,他們肯定是免不了要被老師教育了。


    與其在這苦憋這個作業,還不如去訓練場上跑兩圈,爭取在對練的時候完虐劉波,好報三斤之仇!


    淩鹿說幹就幹,扔下紙筆就跑了出去,留下班裏的其他同學苦熬。


    寧墨看著淩鹿自由跳脫的身影,無奈地笑了笑。


    之前老師們都最為看好淩鹿,覺得淩鹿這一把子力氣,要不就打仗,要不就打鐵。


    看淩鹿如今的選擇,恐怕要讓裝備班級的老師們失望了。


    等正式上課之後,出乎淩鹿意料的是,她那胡寫亂畫的塗鴉交上去之後,並沒有得到老師的批評。


    而寧墨那精心繪製的內外部的圖紙交上去之後,也同樣沒得到老師的半句誇讚。


    教員隻是平靜地說他們現在接觸圖紙還有些早,畫不出來很正常,便接著講課本上下一章的內容了。


    淩鹿雖然有些納悶,老師這平靜的,仿佛平日裏那麽火爆的炮仗不是他一樣。


    但能不挨罵是最好的,便也老老實實跟著老師聽了新課。


    終於挨到這節課下課,10點學員們之間的比練便正式開始了!


    學員們一下了課便迫不及待地往演武場跑,去晚了光是懲罰都吃不消!


    老師下課之後剛想叫住寧墨,就發現一教室的學生都沒影了,這才意識到今天是什麽日子。


    想到寧墨畫的仔仔細細的圖紙,老師將書放進包裏,便也跟著去了訓練場。


    他也得去跟著看看,萬一學生們之間不知輕重的,傷著他們班學員的手或是腦袋,那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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