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話音剛落,幾人就隻見麵前一青色流光閃過。


    隨著流光轉頭,他們就看見山亭外的一棵老鬆樹上,紛紛揚揚飄落起積落的雪花。


    原本空中的雪已經小了很多了,這麽飄飄揚揚下來,綠樹白雪,顯得寫意無比。


    寧墨搓了搓指尖,剛剛畫了個符,還要將手從袖中拿出來,一時之間指尖有點發冷。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各位,這就是在下送你們的餞別禮,祝你們春風得意,蟾宮折桂。”


    寧墨說完之後,就轉過身落座,自顧自地喝自己的熱茶。


    顧瑾德正一頭栽在樹下,摔得頭暈眼花,不過性命倒是無礙,隻是栽了一頭一臉外加一嘴的雪罷了。


    幾個少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當寧墨說完賀詞之後,還跟著喝了彩道了謝。


    反應過來之後,這才想起來,顧瑾德這小子還栽在雪裏呢!


    急忙七手八腳過去,將人扶起來,再送上暖爐,讓顧瑾德暖和暖和。


    顧沁竹倒是沒有過去,反而朝著寧墨走了過來,向寧墨認認真真行了一禮。


    “這位道長,此事是我兄長做得不對,你懲罰他也是應該的,我覺得你做的很對!”


    一旁的蘇竺也過來勸解道:


    “確實是瑾德學兄言辭無狀在先,擾了幾位雅興,我等真是過意不去。”


    寧墨擺擺手,這種口頭上犯錯誤的人,小懲大誡即可,沒必要鬧成生死仇敵。


    尤其是這些少男少女們,都是世家大族最出色的新一代,關係並不能鬧得太僵。


    小皇帝看著寧墨的臉色,默默出麵攬過了話頭。和山亭裏的幾人攀談起來。


    正好這時候那幾人也扶著顧瑾德迴來了,顧瑾德正有些頭暈腦脹,這下也不能逞口舌之快了。


    小皇帝揣摩人心,收攏幾個少年人,還是手到擒來的。


    這下子,除了昏昏沉沉的顧瑾德,其他人都和小皇帝聊得頗為投緣,甚至恨不得拜把子。


    通過攀談,小皇帝也得到了不少信息。世家大族經營的情況,涉獵的範圍,以及瞄準的方向,他都已經有所了解。


    在得知沒有去遊學的兩個少年,鄭濱和葉欽是想去軍中時,小皇帝不由分說,說自己有些關係,可以引薦他們去軍中。


    當然,憑借自家的身份,雖不是顧家韓家那樣的世家大族,但是走個門路,去軍中當個小官,兩人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兩人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更想憑著自己的本事掙軍功。


    尤其是靠了家族之後,一輩子更是難以脫身自立,在有些盤根錯節的家族,更是要受不少憋屈氣。


    小皇帝現在就缺這樣的人才啊!


    當即拉過被擠得渾身難受的兵部尚書,說這是自家遠房族叔,讓他給二人寫個舉薦信。


    被迫成為族叔的兵部尚書:好,我寫。


    但是想想二人發現真相之後,嘖嘖嘖,肯定可以拿出來吹噓好久了。


    就這樣,等雪停了之後,顧瑾德也差不多恢複了過來,還是要繼續行程。


    而來送別的兩人,也已經定下了前路,隻等著送別同窗之後,就迴書院收拾行李了!


    寧墨和小皇帝還要繼續趕路,沒有繼續待下去,將場地讓給了一眾年輕人。


    857看著老成持重的兩人,心裏不由得吐槽:


    【搞什麽啊!你倆一個14,一個20!不要做出這副中年人望子成龍的樣子好嘛!】


    當然,這話它是不敢說出聲音來的。


    女人的年齡,那可永遠是個雷,說大了不行,說小了也不行,唉,真難啊!


    迴到馬車上,小皇帝忍不住做出一副威嚴的姿態,撩起車簾,對寧墨說道:


    “雲墨道長,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寧墨劍眉一挑,瞥了一眼演得正歡的小皇帝,冷冷吐出一句話:


    “想上天,還是想開花,自己選。”


    話音還沒落下,車簾就被無情拍下,蕩起一層積雪。


    車廂內小皇帝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急切:


    “小偏子!給朕加快速度!”


    寧墨笑了笑,沒有再嚇唬小皇帝,隻是打了馬,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


    山亭裏,幾個少男少女正飲酒餞行,這年頭出門極為不易,因此離別也顯得更為珍重。


    顧瑾德、韓紹丞要直接往南行進,林易寒則是目的地未定,先暫時和幾人同行。


    鄭濱要去東部水師大營,而葉欽則揣著去西北軍的手信。


    少女們隻是來送別自家的兄長和同窗,因此還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新奇熱鬧。


    顧瑾德拉著洪之若,到了山亭的一旁,多說了兩句。


    蘇竺則是托腮望著幾個同窗學兄嬉笑作詩,眼中充滿向往。


    顧沁竹看了看自己不成器的哥哥,搖頭歎了口氣。


    扭頭看了看下山的方向,雪已經停了,路上的積雪還有薄薄一層,上麵淡淡的車轍印猶在。


    山林掩映間,那一匹馬車和幾匹馬的影子,卻已經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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