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天際,突兀地出現了一棵古老的巨樹。


    樹身粗壯,上有一張麵目猙獰的臉。


    樹冠枝繁葉茂,正不停地往上撞擊,仿佛碰到了什麽無形的東西,發出劇烈的轟鳴。


    每撞一次,便能看到上空顯現出一個影影綽綽的巨大輪廓。


    金色輪廓光華耀目,輪轉不休。


    “那好像是,陣法?”


    有人不確定地開口。


    被這麽一提,其他人也恍然:“真的是陣法!隻是這陣法比起尋常看到的陣法要大上許多倍,更要厲害許多倍,隻是看著,便叫人忍不住生出敬畏。”


    “莫非這是某位大能設下的陣法?”


    “也不知這陣法到底有什麽作用?”


    陣法繁複,一看便不是凡物。


    倘若之前,諸位長老隻是驚訝,那麽現在,他們便是齊齊升起一個念頭。


    不管這陣法是做什麽用的,總歸,是屬於鴆毒宗的。


    日後說出去,又能為鴆毒宗添上一抹神秘色彩,更能彰顯鴆毒宗的得天獨厚。


    “不管這陣法有什麽作用,總歸它在鴆毒宗的地盤之內,是鴆毒宗的東西。”


    長老們三言兩語敲定了這陣法的歸屬,目光不自覺地移向此處唯一的外人——蒼枯老人。


    蒼枯老人仔細觀察著陣法,一言不發。


    他不表態,大家也不著急。


    繼續研究著此處的異樣。


    “這樹又是什麽來頭呢?”


    在座的人也都是人精,雖然看不出這樹是什麽,但是它長得如此粗壯繁茂,力氣也大得很,能將陣法撞得砰砰響,也是很有本事的。


    “別管什麽來頭,總歸在咱們的地界兒,就是咱們的東西。”


    蒼枯老人收迴目光,道:“在鴆毒宗的地界發現的東西,自然都屬於鴆毒宗。但咱們上來,是要找出天河之水忽然枯竭的緣由,我猜測著,應當是這忽然出現的古怪巨樹觸及了陣法,所以截斷了天河之水,要不去請羅素門的掌門和幾位長老過來瞧瞧這陣法?”


    他這個猜測也是大家的猜測。


    這突然出現的古樹,觸發了陣法,導致天河之水斷流。


    當務之急便是尋羅素門的人過來,先將這陣法關閉,讓天河之水繼續流通。


    之後再慢慢研究,把這陣法為鴆毒宗所用也不遲。


    獨孤雲達額角滲出汗意。


    不能讓羅素門的人過來!


    羅素門可是陣修宗門,他們那裏的陣修典籍是最全的,藏書閣更是有上古各種神陣。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們一來,必然能看出這陣法到底有何用處。


    到時候這個秘密可就不保了!


    “我倒是覺得這陣法同天河之水忽然枯竭沒什麽聯係。”


    獨孤雲達一臉鄭重地開口,仔細分析著。


    “要知道,天河之水可是飛鳥難過,鴻毛不浮,天河之水流經陣法必定會把陣法衝散,依我看,或許我們找錯了方向。”


    “當初師尊將掌門之位傳授於我,便帶我來看過這西音峰,師尊曾言,倘若有一日天河之水出現異象,那便往東側去尋,或許會有結果。”


    “當初我沒有聽懂,如今一看,天河之水忽然枯竭,豈不就是異象?”


    “我們應當聽從師尊的遺訓,擴大範圍,往東側仔細尋找。”


    他搬出了老掌門的遺訓。


    “既然老掌門留有遺訓,又恰好跟今日情形對上,自然應當聽從。”


    蒼枯老人與獨孤雲達相交多年,自認對他還算是有些了解。


    他剛剛說話時唿吸急促,麵色發紅,手指也不自覺捏拳。


    像是在刻意隱瞞著什麽。


    蒼枯老人若有所思地看著獨孤雲達,睿智而豁達的眼神裏帶著疑色。


    “就算這陣法同天河之水無關,但巨樹一直碰撞著陣法,不僅吵鬧,更有隱患,總得及時處理吧?”


    獨孤雲達向前移動,大手一揮:“無妨,我來處理。”


    他掌心靈力凝聚,朝著不斷撞擊的食人樹衝去,像是要把它打飛。


    但這靈力不等靠近食人樹,便已經消散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落在食人樹身上,仿佛撓癢癢一般。


    獨孤雲達隻覺得自己的靈力流轉都受到限製,不過這是靠近天河之水常有的反應,他便覺得此事十分正常,並未往食人樹身上想。


    一擊不成,他又向裴善借了索魂劍,直接朝著食人樹刺去。


    食人樹樹冠一擋,而後無數葉片從四麵八方湧來,直接如同之前困住顧長蘅和盛千意一般,將獨孤雲達也困頓其中。


    長老們見狀,紛紛出手,朝著食人樹攻擊而去。


    但他們的靈力在此處極為受限,維持飛行尚且可以,一旦打鬥起來,實力隻能發揮出兩三成。


    而食人樹的行動又格外靈活,能躲則躲,長老們的數次攻擊都落在陣法之上,激得那陣法蕩起層層漣漪,像是隨時都要爆開一般。


    本就發揮不出多少實力,又惦記著陣法,不免束手束腳。


    折騰了許久,不但沒將獨孤雲達救出來,反倒把長老們累了個筋疲力盡。


    蕭長老氣喘籲籲,看著一旁悠哉悠哉的蒼枯老人,眼中有慍色閃過:“蒼枯前輩,您也一起來幫忙吧!倘若有您出手,咱們一定很快就能將它拿下!”


    蒼枯老人並非不幫忙,隻是在觀察這樹的特征,尋找它的弱點。


    這話若是別人來說,蒼枯老人必定解釋一二,告知他們等待自己找到弱點,再一擊即中。


    但說話的是曾經為難過漾漾的蕭長老,蒼枯老人手一攤:“可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修呀。”


    他這個動作,有些無賴得可愛。


    躲在雲層中偷偷觀察的漾漾忍不住抿唇淺笑。


    蒼枯爺爺才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他可厲害了!


    之前還跟漾漾一起除掉了江大壞蛋呢!


    蕭長老一臉陰鬱,繼續攻擊食人樹:“快放了掌門!”


    長老們忙得熱火朝天,蒼枯老人卻略略抬眸,看向雲層之後,早先他便察覺,空氣中隱隱有威壓,像是裏麵住著什麽龐大的神獸。


    好似觀察著他們所做的一切。


    剛剛,這種感覺似乎更強烈了些。


    雲層之後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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