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地一下。


    漾漾呆毛豎起。


    她瞪圓了眼睛,瞳仁裏帶著惶然,像是被歐陽諾這句話嚇到了。


    天道選擇了她是什麽意思?


    聽上去就很複雜!


    歐陽諾便細細地說:“從前我為人卜算,都是我看到了卜算結果,然後再向對方傳達。但是這一次,我看不清卜算結果,這個結果隻能由你來看,你明白嗎?”


    漾漾似懂非懂:“意思是要跳過你?”


    “是的,你把我當做是一個占卜的工具即可。”


    “之前隻是開胃菜,接下來,你可以點燃線香了。”


    漾漾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交付了什麽重大的使命。


    她把線香插入眼前的香爐,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慢慢地挪過去,點燃。


    香煙嫋嫋。


    歐陽諾再度閉眼。


    漾漾端坐在他對麵,小眼神茫然地左右張望,等了片刻,便看到周遭有濃霧出現又散去。


    這一次,水麵上沒有出現倒影。


    而是一幅宏大的畫卷在她眼前徐徐展開。


    無邊的天際之上,一位彩絛雪衣的仙人負手而立,她額間繪著形似朱雀的金黃色神紋,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仙人纖纖玉指一抬,指尖捏訣,無數靈氣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周遭的雲層都隨著她的動作翻卷唿嘯。


    雨水瓢潑而下,但她所在之處,仿佛有一個無形的護罩,雨過不沾,甚至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圈彩虹色的光圈。


    她的靈力飛向東海,隻見東海上空,多出一個金黃色的陣法,這陣法猶如巨龍一般,卷著水流,消失不見。


    而反觀仙人這一頭,腳下也出現了同樣的金黃色陣法,無數水流從陣法之中傾瀉而下。


    畫卷下移,漾漾清晰地看到,水流砸落在西音峰之上。


    因為震驚,漾漾嘴唇微張,眼中卻是恍然大悟:所以,那根本不是什麽天河之水,而是東海之水?


    可是那水確實如同天河之水一般,鴻毛不浮、飛鳥難過啊?


    且置身水中,無法調用靈力。


    這一切,都是眾人皆知的。


    這一切疑問剛剛冒出頭,便見那仙人在金黃色陣法之上,又添了無數新陣法。


    一個簡單的引水陣,上麵加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陣法,使得這水清澈,明晰,如同天河之水一般鴻毛不浮、飛鳥難過。


    末了,仙人又在陣法之上疊加了一個紫黑色的陣法。


    紫黑色陣法一加,將整個陣法隱形。


    無論誰過來,都隻能看到這雲層之中憑空出現了一股浪濤,沒人會發現,這水的出現,是因為陣法。


    做完這些,仙人低眸,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一位修士。


    之前漾漾覺得修士已經是很厲害的存在,但是見過真正的仙人之後,才知道兩者的差別。


    比起修士,仙人在氣度上更加威嚴從容,仿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影響到他們。


    他們抬手間翻雲覆雨,極為輕巧,仿佛這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


    “我要你鴆毒宗生生世世守著此處,不得離開。”


    仙人極具威嚴地開口。


    地上的修士誠惶誠恐地叩頭伏拜。


    “仙人放心,鴆毒宗必定誓死守護此地!我會警示後人,將此作為掌門之間代代相傳的遺訓,不得違背!”


    “很好。作為獎賞,鴆毒宗會得神明庇佑,倘若有人飛升,必是鴆毒宗後人。”


    畫卷合攏。


    眼前的一切如雲煙消散。


    似乎不曾發生過。


    漾漾眨眨水眸,思考著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麵。


    畫麵中,闡明了這陣法的來由,還涉及到了仙人和鴆毒宗的先輩。


    信息量太大,她捏著小下巴,若有所思。


    歐陽諾緩緩睜開眼,問:“看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嗎?”


    漾漾想了想:“看到了。但這個迴答更像是迴答了第一次問的那個關於陣法的問題,而不是第二次問的那個【之後該如何處理同鴆毒宗的關係】的問題。”


    歐陽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緒萬千。


    “或許二者本就相通呢?”


    天邊黑雲翻滾,隱有雷聲。


    歐陽諾抬手,揉了下她的頭,這個動作有些親昵。


    漾漾並不反感他的觸碰。


    甚至還怪喜歡他的。


    畢竟他毫無要求地幫了自己好多次。


    漾漾站起身,拱著小手認真道謝:“多謝歐陽大人為我解惑。”


    “不必謝。”


    “一直都是歐陽大人你在幫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這樣欠著你的恩情,總歸是不大好......”


    歐陽諾道:“那便等待日後吧,或許日後,有我求你的時候,到了那時候,還希望漾漾你,幫我一把。”


    “可以喲!”


    漾漾伸出小手,四指蜷縮,小指翹起,眼神晶亮晶亮:“那我們拉鉤,日後你可一定得記得找我呀!”


    她這動作,實在孩子氣。


    歐陽諾頓了一下,同樣翹起小指,跟她拉了鉤。


    他儒雅隨和的臉上,抑製不住地騰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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