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石頭上,看了好一會兒老虎,它都安安靜靜地伏在禁製邊沿。


    七七的心顯然不在看老虎上,而是朝著虎園的門口那邊不停張望。


    張望了許久,終於見到一個黑白的身影,她頓時站起身:“是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


    漾漾順著七七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國師大人。


    他身居高位,打扮卻異常低調樸素,黑白長袍,木簪束發,像一個不食煙火的世外高人。


    “他,怎麽會在這裏呀?”


    “這虎不聽話,傷了許多人,是國師大人幫忙建了這禁製,避免它再傷人。從那之後,國師大人便常來看它。”


    果然,隨著國師大人越靠越近,兇悍的老虎愣是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反倒像一隻乖順的小貓一樣,緊挨著禁製對著他的方向蹭了蹭,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七七也湊到國師大人身邊:“國師大人,我,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歐陽諾神情了然,仿佛早已猜到一般:“棲霞縣主是想問你爹爹的事情?”


    “哇,國師大人您又看出來啦?”雖然相同的情形她之前已經見過多次,但真正被人點破心中所想,還是會忍不住驚唿,“您,您真的算無遺策啊?”


    “你是特意來虎園等我,是不是?”


    七七點點頭:“對,對的。”


    今日四處都是賓客,在哪裏見麵都容易被人撞見。


    敢進虎園的人卻極少,除了忙著待客的楚家人以外,也隻有國師大人了。


    心思接連都被他說中,七七抓了抓衣角,有點忐忑:“那,我爹爹的事......”


    “棲霞縣主,你還小,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不必摻和。”


    “可是我爹爹他,他好像會倒黴!”


    國師大人搖頭,一臉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泄露。不過,我考考你,我去靜思學堂的第三課第七句話講的是什麽?”


    靜思學堂乃是皇家學堂,裏麵的夫子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偶爾還會有大臣去裏麵授課一兩日,國師大人也去授過課。


    七七雖然如今隻有六歲,學習的進度卻跟那些九歲十歲的孩子們差不多。


    除了榮慧長公主日複一日的督促和嚴格要求以外,更因為七七本身的記憶力極佳。


    她思索了片刻,幾乎是秒答:“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說完之後,她恍然大悟,國師大人的意思是說,她所看到的倒黴,或許並不是真正的倒黴,反倒會是機遇。


    爹爹會暫時倒黴,但是之後會更好。


    國師大人表麵上說什麽天機不可泄露,其實是通過這種彎彎繞繞的方式泄露給她!


    與七七說罷,國師大人又看向漾漾,眉宇更柔和了兩分:“顧家的小姑娘,你又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呢?”


    七七:“國師大人,漾漾她好像沒問題要問您......”


    漾漾的心禁不住狂跳起來。


    他實在是很神奇的,明明自己什麽都沒說,與他更是隻在一年前有過一麵之緣,然而他就是什麽都知道。


    漾漾點點頭:“有的。”


    這下子,七七更驚訝了。


    漾漾還什麽都沒說呢,國師大人已經看出來了?


    “我想問問,”漾漾從空間鐲裏拿出斷魂釘,期待地看向他,“關於這枚斷魂釘的事情。比如,誰曾經使用過它,具體做了什麽事,為了什麽目的?”


    國師大人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聽他說不知道,小家夥頓時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眼底湧上絲絲縷縷的失落。


    “不過,有人知道。”


    聞言,漾漾倏然抬眸,再次湧起了希望:“嗯?誰?”


    “你。”


    “我?”漾漾小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可是我不知道啊。”


    國師大人捏了捏她發頂的小呆毛:“你知道的。三日後見。”


    留下這麽一句頗有深意的話,國師大人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老虎,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漾漾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求助似的看向七七:“七七,國師大人說話好深奧,我聽不懂,你幫我分析分析叭?”


    七七:“他說的話太少了,我隻能隨便分析分析。或許他的意思是,你要靠自己去弄清楚這些事情?”


    “那三日後見呢?在哪裏見?”


    “三日後又不是什麽大日子,大約是他有事要去顧家,跟你相見?總不能又要來這裏看老虎吧?”


    聽七七的分析,還是挺有道理的,漾漾點頭:“應該是叭。”


    之後便是漫長的生辰宴。


    生辰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顧長文才帶著漾漾迴顧府。


    路上,顧長文問漾漾:“你今日可有見到國師大人?”


    “見到了,也問過了,他說他不知道,漾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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