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二看著契書,臉上的喜悅掩飾不住。


    他多年種地,總算是能憑自己的本事賺錢了。


    古泠泠忍不住擔憂:“剛剛我見那賬房先生跟掌櫃的臉色不太對......”


    “應該是旁的事吧,咱們的靈米這樣好,掌櫃都讚不絕口,應該不會出問題的。”顧洛一很是樂觀。


    “是啊,肯定會順利的。”顧安安也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錢掌櫃出來之後,臉色不再像剛才一般樂樂嗬嗬,看瘟神似的看著他們:“走走走,這生意不做了,你們快走吧。”


    他匆忙趕人。


    顧洛二臉上的喜悅褪去,麵色發白:“為什麽不做了?剛剛不是談得好好的嗎?”


    “不做了就是不做了!你們快走!別在我店裏待!當心髒了我的地盤兒!”


    錢掌櫃語氣惡劣。


    黎溫攥緊手指,既然氣氛都到這兒了,再不罵人就不禮貌了。


    “三套丟兩套,你變臉還真是有一套啊!剛剛答應得好好的是你,臨了反悔的還是你,真是狗拱門簾,萬事全憑你一張嘴了!反悔就反悔,你還理直氣壯,誰給你的勇氣?.....”


    錢掌櫃顯然是沒見過黎溫這麽嘴皮子利索的。


    他指著黎溫,氣得發抖:“你......”


    黎溫語氣強勢:“別你你你的,既然你毀約,就態度好好的,先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再把我們好好地請出去,這是基本的禮貌,你不懂嗎?還是說,你根本沒有禮貌這種東西?”


    賬房先生走過來打圓場:“幾位,做生意無非是講究一個你情我願,隻要沒簽字,這交易就不算是做成,我們隨時都有反悔的機會。你們若是非要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線索,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別的,我也不能再多說了。”


    -


    漾漾嘴邊都蹭了糕點屑。


    清落給她擦去。


    轉頭便看到顧洛二他們一臉灰敗地從良記米鋪裏出來。


    洛錦正在仔細迴想,他們得罪過什麽人。


    “若說得罪過什麽人,倒也沒有吧......”


    他們很少出來,跟其他宗門也極少交惡,怎麽會得罪人?


    顧洛二:“咱們不是得罪了江之毅嗎?”


    江之毅的道侶綠蘿仙子,正是川蘿城副城主羅轍的親女兒。


    “莫非,是羅家搞的鬼?”


    “有這個可能。”


    “不過咱們在這裏憑空揣測也沒什麽用,當務之急還是找地方把靈米賣出去。”


    角落裏傳來一聲滄桑的男聲:“我勸你們,去迎鬆米鋪看看。”


    大家循著聲音的源頭看去,牆根那裏,坐著一個瞎了隻眼的老頭子,他衣著樸素,手上握著打了補丁的布幡,布幡上寫了四個大字——鐵口神算。


    看上去不像是算命先生,更像是一個乞丐。


    “迎鬆米鋪?”顧洛二沒聽過這個米鋪。


    “迎鬆米鋪背後的東家頗為神秘,沒人知道是誰,不過呢,迎鬆米鋪曾經把副城主家的狗腿子打出門去,你們猜怎麽著?”


    漾漾聽得入神,下意識問:“怎麽著呀?”


    “狗腿子死了,迎鬆米鋪沒事兒。”


    可見,迎鬆米鋪背後的東家並不害怕副城主。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去試一試。


    琢磨清楚這一點,洛錦道:“那咱們去一趟吧。”


    “好。”


    洛錦向算命先生打聽了迎鬆米鋪的位置,又遞給他一小袋靈石:“多謝您指點了。”


    漾漾也遞了一塊糕點過去,乖巧道謝:“多謝您嗷~”


    看著軟乎乎的小家夥,算命先生多說了一句:“小娃娃,我多嘴說一句,你今日恐怕會遇到血光之災呀。”


    “血光之災?”


    一聽這話,景遇立刻把漾漾撈起來,麵色緊繃,滿是不悅:“您說笑了,她不會有血光之災。”


    就算有,他也擋定了。


    說完這句話,景遇就提著漾漾的後衣領把人拎走了。


    見他們走遠,算命先生搖頭晃腦:“遇到血光之災,是說這小娃娃會讓別人有血光之災呀。”


    迎鬆米鋪並不遠,一行人走了半柱香便到了。


    鋪麵很大,比起良記米鋪也不遑多讓,牌匾上的大字金鉤銀劃,蒼勁有力。


    洛錦看著這字,覺得有點熟悉。


    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她帶著眾人進了迎鬆米鋪,對著掌櫃道:“我們來賣靈米。”


    這一次,交易談得同樣順利,眼看著要簽契書。


    但是想到之前在良記米鋪的遭遇,顧洛二特意說了一聲:“我們是扶搖宗的人,這契書,你可想好了要簽?”


    一聽扶搖宗,這位掌櫃麵色頓時一變。


    “你們且在這裏等等。”


    說完,他便挑起珠簾,去了後院。


    見這情形,顧洛二眼神一暗,覺得這次又要黃。


    他輕輕歎息:“從前一直種不出靈米也就罷了,如今辛辛苦苦種出來了,卻賣不出去,這川蘿城,還真是可笑。”


    洛錦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你種的靈米是好的,大不了咱們去小集市上擺攤賣,總能賣出去的。”


    “罷了,咱們走吧。”


    他們剛要起身離開,珠簾之後閃出一個人影。


    “留步。”


    隨著話音落下,那人閃到了漾漾麵前,大手捏著她軟乎乎的小下巴,左瞧瞧右瞧瞧:“喲,這就是小漾漾?”


    漾漾臉頰氣鼓鼓地,像條小金魚。


    “放,放開窩呀。”


    那人這才放開了他。


    漾漾打眼一看,差點被晃瞎了雙眼。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金燦燦的呀。


    好像是把所有的黃金都穿戴在身上啦。


    可怕!


    洛錦一臉驚喜:“長蘅!”


    可不是嘛,這正是顧家四郎顧長蘅,他天南海北地做生意,總不著家。


    沒想到迎鬆米鋪竟然是他的產業!


    “四叔好。”顧洛一和顧洛二小時候見顧長蘅見得多,關係親近。


    安安見得少,印象模糊,漾漾則是從沒見過。


    洛錦催促著孩子們:“安安,這是你們四叔。漾漾,這是你四舅舅,快叫人啊。”


    “四叔好。”安安乖乖叫了人。


    “哎,安安好。”顧長蘅隨手遞給她一個玉佩,“一個小玩意兒,你拿著玩。”


    這玉佩成色極好,上麵還隱隱流動著靈氣,是一個四品護身法寶。


    漾漾眨巴眨巴眼,呆呆地看著顧長蘅。


    見小崽崽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顧長蘅唇角微翹:“怎麽,覺得你四舅舅我很好看?”


    漾漾搖頭:“崽崽覺得你布靈布靈的,好像一顆超大的太陽呀。”


    “叫聲四舅舅來聽聽?”


    漾漾搖頭:“不叫,你捏崽崽下巴。”


    有點痛痛。


    顧長蘅單手把她夾在腋下,任由她四腳在空中撲騰:“叫不叫?”


    洛錦無奈地笑,顧長蘅還是跟之前一樣,前些年,跟半人高的洛一洛二打架,現在又跟漾漾鬧著玩兒,根本就是小孩子脾氣。


    漾漾渾身反骨:“不叫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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