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裏珠這副護短的模樣,林昊有些啞笑,她被電擊的快死去了都沒有說什麽。


    自己隨口一提白悠,她倒是反應劇烈,真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會演戲。


    林昊那顆堅硬的心髒難得升起來了一絲憐憫,他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裏珠,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講明白接近我的理由,我就會放了你。”


    “我說的都是實話,”裏珠頓了頓,她像是用了上最後的勇氣,瞧著林昊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一個月前,我在北海彎救下了墜海的你。”


    “當時,我還將避水珠製成項鏈掛在你脖子上,避水珠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昊微微有些錯愕,他摸了摸空空蕩蕩的脖子,隨即陰翳之色爬上了他俊朗的臉龐,“裏珠,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對你怎麽樣,所以,你就敢拿這種瞎編的理由來欺騙我。”


    “我,我沒有撒謊。”裏珠瞧見了林昊的動作,這次發現他的脖子上根本就沒有佩戴任何的項鏈,“我真的是為了救你……”


    “夠了!”林昊憤怒的打斷了裏珠的話,他眉梢一挑,諷刺道:“你不要再編這些假話博得我的同情了。”


    “裏珠,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愛上我了,所以才來接近我的。”


    “你要編謊話,也要編造一個好一點的。”林昊冷若冰霜的注視著裏珠,他的薄唇一頓,像是被人惡心到了極點,極度厭惡的說道:“這種話,太爛俗了,也太惡心了。”


    裏珠啞然,明明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可是他卻還是不願意相信。


    裏珠的心髒忽然很疼,那種像是螞蟻吞噬心髒的痛楚,比電流電擊她時還要疼。


    可笑,真是可笑。


    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笑話。


    裏珠,你不能哭。


    你是人魚一族的公主,你生來就備受族人的期望,你不能這麽懦弱。


    裏珠咬緊牙關,努力抑製住將要流出來的眼淚,她倔強的說完最後一句話,就保持沉默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白悠是無辜的,她不知道我是人魚,求你放過她。”


    林昊沉默的盯著裏珠,像是不明白她怎麽能夠如此之厚臉皮。


    林昊墨一般的瞳孔裏全是對裏珠的厭惡,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裏珠的謊言,“夠了!”


    “白悠是什麽樣的人,我自然知道。”


    “至於你,”林昊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眼裏珠,清冷的聲音全是嘲弄,“就是一個恬不知恥的騙子。”


    林昊的心越發的狠,原本對裏珠還升起的一絲憐憫也徹底消失殆盡了,“你還妄想取代白悠,謊稱是我的救命恩人。”


    裏珠的心髒一顫,困惑,不解,在她的眼神裏一一閃過。


    怎麽可能,明明,她才是救了林昊的啊……


    林昊走近了裏珠,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她籠罩在陰影之下。


    林昊蹲下身,他修長的手指一把捏住裏珠的下巴,力氣大的仿佛要捏碎裏珠的下顎,嗜血道:“裏珠,別再我麵前耍這些小花招了。否則,我不介意,提前弄死你。”


    林昊的氣息撲打在裏珠的臉上,他們從未如此之近距離說話,可現實卻是林昊恨不得整死她。


    林昊拋下那句話,他就毫不猶豫的甩開了裏珠,像是沾染到了垃圾一般,不願與她多接觸。


    裏珠重重的砸在地板上,下巴被捏成了青紫色。即便她竭力遏製住淚水,但是內心的委屈還是像最酸的檸檬水一樣彌漫出來。


    林昊快步走出了門,門也重新被鎖上了,本就光線差的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見林昊徹底離開了,裏珠才敢發聲大哭,她蜷曲著身子靠在牆壁一角,像是被拋棄的孩子一樣傷心。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門外。


    白悠拿了一件外套輕輕蓋在林昊身上,她的動作輕柔熟練,神色溫柔,“夜裏比較冷,注意別著涼了。”


    林昊瞧見白悠一襲白色長裙,她甜美的臉龐上全是關懷。


    明明自己穿的都很少,卻偏偏總是不忘提醒他。


    林昊的心不禁柔軟了下來,他一把將自己身上蓋著的外套披到了白悠身上,連成線的薄唇也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我是男人,不怕冷的。”


    “倒是你身嬌肉貴,夜裏可要多穿一點。”林昊鋒利的五官也變得柔和起來,“你可千萬不要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傷壞了身子。”


    白悠自然知道林昊意有所指的是誰,她乖巧的點了點頭,學著裏珠往常的神態,單純的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


    當天夜裏,裏珠發了高燒,差一點就被燒死了。


    她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再加上高溫缺水,身子已經到達了極限狀態。


    見裏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林昊的好友也就是私人醫生陸川難得好心的提了一嘴,“我知道你對女人向來沒有什麽耐心,但是好歹她也算的上是珍惜物種。”


    “你再這麽折磨下去,不出三日,她就會被你給玩死。”


    “再說了,你奶奶的病,不是還需要她嘛。”


    “我知道了。”林昊的臉龐沒有什麽神色,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絲毫沒有任何的愧疚,在他眼裏,裏珠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商品。


    在陸川的勸說下,裏珠難得安靜的在病床上趟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除了護工和陸川,再也沒有人來打擾她。


    隻不過陸川看她的眼神總是很複雜,偶爾,裏珠能夠從中窺探到一絲憐憫,那是對低微生物的同情。


    裏珠慘白的臉色也養的紅潤了一點,她消瘦的臉頰也多了一點肉肉,就像是被圈養的小白兔。


    一個星期之後,裏珠的身子恢複的差不多了。


    陸川開始定時向她抽血,一開始是三天抽一次,後麵見裏珠的身子吃不消,就改為了五天抽一次血。


    人魚一族血肉可食,食之,延年益壽,常葆青春。


    裏珠想到了那個荒謬的說法,她忽然笑了,笑的很大聲,笑趴在床上捂著肚子止不住的發抖。


    或許,這就是林昊沒有殺她,反而留下她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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