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盯著正中的黑魔。


    「這便是魔。」他們盯著它,眼神淩厲。


    「就是它攪得我們君不君,國不國。」


    皇帝看清黑魔模樣的時候,打擊太大,差點兒沒一口氣厥過去,很快又被帶走。其他人都開始商討這魔應該如何處置。


    「這魔自然要殺了才行。」


    「可怎麽殺?」


    魔是天地怨氣欲望所生,有欲望的地方,就有魔,雖然不知道這隻黑魔到底是什麽魔,可他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眾人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封明軒身上。


    太子第一個道:「封秉筆。」封明軒早已升至秉筆太監,也正因為他的這重身份,才得以與太子等人裏應外合權柄在握。


    「此次誅魔你居首功,這魔你看如何處置?」


    封明軒看著黑魔挑了下嘴角:「自然是殺。」他要給崽崽積攢功德,自然要天下太平,還這世間清正,這魔已攪得這世間不得安寧,殺人無數,當然不能姑息。


    「哈,殺我?」黑魔被抓時的確惶恐,可現在它又有了底氣:「凡人如何殺我!」它已是大魔,世間隻要有汙穢,它就能吸收那汙穢之氣,隻要有怨氣,它就能有養分存活。


    凡人想要殺它:「癡人說夢!」


    「是麽?」封明軒上前一步,身後出現一道縹緲虛影,似黑非黑似白非白:「如果我殺得了呢。」


    黑魔一愣,忽覺怨氣被猛然截斷,身上的魔氣就像泄了氣的球般被抽走:「怎麽會,你是什麽人?」


    「什麽人?」封明軒冷笑,他是個盡力保護這天下蒼生的普通人,也是個要保護自己孩子的父親!


    「我知道了!」黑魔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什麽,大吼:「原來是你!原來竟是你!魔尊讓我找的原來是你,你竟是一個太監,怪不得!」


    在場眾人齊齊皺眉,不知道這魔又要搞什麽鬼。


    「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原來如此!」黑魔放聲大笑:「你以為你勝了麽?哈哈哈哈哈。」它魔族就算死了也要找個墊背的,還能完成魔尊之令。


    那黑魔大喝一聲,突然毫無預兆地炸裂開來,它一自爆,魔氣沖天,而那魔氣像是有眼睛一般直奔封明軒而來。


    封明軒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那魔氣從他胸口湧入,沖向四肢百骸。


    與此同時,遠在京郊的靈貅感覺到了不對:「爸爸!」她站起來眺望上京,那裏天空中正在凝聚這一團黑色的漩渦,這漩渦極大,讓人望而生畏,遠強於之前的黑魔。


    「又有魔現世?」鏡子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麽差,一個沒完又來一個!


    「那才不是魔。」靈貅飛身一躍,化作金色小貔貅:「那是爸爸!」它要快點兒過去!


    可惜心急的她忘了,她飛的還沒跑的穩,飛了幾米就差點兒「墜機」,鬱悶地又變迴人形一路狂奔。


    鏡子快被她嚇死了,一路都在勸:「小主人,小主人,咱們別往前湊,魔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萬一出事怎麽辦?」


    「那是爸爸,怎麽會傷我呢。」靈貅也急,但她和鏡子急的不一樣:「爸爸肯定是遇到麻煩了,我要幫爸爸!」


    而他們到皇宮之時,情況明顯已經很是不妙,那裏已是一片廢墟,封明軒站在正中身體漆黑雙眼血紅,分明是入魔徵兆。


    靈貅想要向前沖,卻被封明軒周身罡風擋住,無法上前。


    「爸爸!」她隻能在外圍喊,隻是不知道為何,她的聲音無法傳入封明軒耳中。


    「鏡子,這是怎麽了?」


    鏡子也不知道啊:「小主人,我們還是撤吧!」看樣子不妙啊,等真的入了魔跑就來不及了,他和小貔貅肯定隻有做下飯菜的份兒。


    「不要!」靈貅努力向前蹭,一邊蹭一邊喊:「爸爸,崽崽來啦!」


    封明軒卻無法聽到她的聲音,他此時隻能感覺到魔氣衝撞,身體仿佛要被撕裂般疼痛,頭像是被重物砸擊,反反覆覆。


    可他的記憶卻在恢復,不是今生而是「前世」。


    他非凡人,一開始,隻是一團機緣巧合生成的煞,生於繁華盛世,靠吸食荒山野嶺孤墳裏為數不多的煞氣艱難苟活。


    起初他無知無覺隻知道吃能活命,後來稍強了一點兒,他逐漸有了除了「吃」之外的想法。


    也是在那時他遇到了一隻老鬼,那個老鬼是個窮秀才,考了一輩子的功名都沒考上舉人,死後成了鬼,遲遲不肯投胎。


    那隻老鬼見他什麽都不懂,便每日與他說話談天,教他說話,識字,還對他整日裏絮叨生前的事,幼時嚴厲的父親,慈愛的母親,內裏會勾心鬥角,對外會抱團的兄弟姐妹,過了一輩子的老妻,夭折的女兒。


    他一開始不懂,後來老鬼念叨的多了,也就懂了,再後來,天下亂了,到處都在死人,老鬼去找他轉世投胎的女兒了,他有了越來越多的煞氣可以吃。


    戰場,亂葬崗,被投屍的山川河流,他開始變得強大,卻還記得那個教他世間事的老鬼,他有點兒想試試當個人了。


    可不知道怎麽迴事,仙和魔打起來了,他既非妖,又非魔,也非仙,卻因為天生帶煞,對魔大補,總有魔找他麻煩;又因為天生帶煞,被仙劃分到了魔的陣營,總有仙來打殺。


    還好煞夠強,仙魔沒能殺了他也沒能吃了他,反倒是他吃了不少仙氣,又吞了不少魔氣,後來仙魔發現,他是個異類,遇到之後沒好事,他就又清閑了下來,繼續吃他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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