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龍君知道了會不會劈了自己。


    封明軒聽不懂那狐狸的嚶嚶嚶,隻能聽到靈貅的自言自語,聽得他直想笑。


    相處半月,他已經發現了靈貅不是什麽癡兒,就是喜歡自言自語,說出的話十分童趣,讓他忍不住發笑。


    「爸爸,你來啦。」靈貅聽見他笑迴過頭,拎著那狐狸對他道:「要不要吃狐狸,給你加餐。」


    那狐狸聽得她這話,嚇得四爪並用嚶嚶嚶。


    「咳。」封明軒輕咳了聲,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狐狸肉不好吃,小心些,別被它抓傷。」


    「爸爸都嫌棄你。」靈貅把那狐狸隨手往地上一丟:「想要跟著我就要乖乖聽話,還要給我找好吃的!」


    那狐狸也乖覺,趕忙站起來點頭,伸出兩隻前爪作揖。封明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情景,覺得十分驚奇。


    他向著那狐狸走了兩步,結果那原本還乖乖垂著耳朵聽訓的狐狸在空氣中嗅了嗅,像是覺察到了什麽天敵一般突然炸毛老遠,盯著他哆嗦的比之前更厲害了。


    「哎?你怕我爸爸?」靈貅看向同樣莫名其妙的爸爸,皺起了小眉頭。


    封明軒莫名覺得心中發慌,他知道小孩子說風就是雨,會不會因為那隻狐狸不喜歡他,她就也跟著不喜歡了?


    他心中翻江倒海。


    就算是那樣,他也會好好照顧她的。


    因為僅僅這半月時日,他就已經把她當自己的……


    「爸爸你好厲害!」靈貅伸出小爪子拉住他的手:「臭狐狸怕你才好呢,免得它勾引你。對了鏡子,勾引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封明軒看著那隻拉著自己的小手,笑意再次爬上他的臉龐。迴頭看了眼,那原本打算偷偷逃走的狐狸打了個寒顫,又哆哆嗦嗦地跟上了。


    貴妃宮中卻不像他們這般歲月靜好。


    「嘩啦啦」的碎瓷聲已經持續了一個上午,貴妃氣喘籲籲地坐在軟椅上指著宮人們的鼻子罵:「廢物,都是廢物!半個月了,你們給我找來的都是什麽?」


    寬敞的庭院裏,滿地都是裝著動物的籠子,裏麵什麽都有,雞鴨兔子狗狐狸蛇,鹿獐子豬,甚至還有一隻老虎。


    宮人們跪了滿地都不敢說話,可他們心裏想的都是,您讓我們找的不就是這些麽?


    貴妃讓人搜遍了整個上京,不就是要找什麽能給她治病的神寵麽?


    五城兵馬司的人連城外都搜過了,但凡是毛色看起來稍微與眾不同些的,看起來好像特殊一些的,甚至是能聽些許主人說話的雞鴨豬狗都在這裏了,貴妃還想要什麽啊。


    貴妃恨恨道:「廢物。」這些人類就是廢物,找個精怪都找不到,還能幹什麽?要不是她自己不能出宮,她定是已經親自出馬了。


    那唱安魂曲的精怪一天不找到,她就一天無法安心!


    「繼續給我去找!」


    「是!」


    「啟稟貴妃娘娘。」突然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道。


    「說。」


    「奴才聽說張首輔家有一靈鳥,通人性,又能吐人言,是他髮妻過世前養的……」


    「弄來!」不等他說完,貴妃變下令:「還有誰家也有這種靈物,都給我找來!


    若是不交……」她冷笑:「想必皇上願意處置這種欺君罔上之輩!」


    自古便有一句話:上行下效。


    貴妃這麽一開口,找靈物的事在京城中很快就變了味道,從找靈物,變成了朝堂上的相互攻訐。


    靈物,成了彼此攻擊的籌碼,變成了抓人抄家的黨派之爭。


    而皇上對此絲毫不放在心上,他的愛妃要什麽他便給什麽,不過是幾個臣子的命,反正想當大臣的人多了去了,這個死了還有下一個。


    都死了還有科舉,還能再選。


    朝堂上烏煙瘴氣,民間更是怨聲載道。


    鏡子看著空中升起的沖天怨氣嘆氣:「這個皇朝不怎麽樣啊。」


    靈貅正坐在屋頂上玩兒狐狸耳朵,聽到鏡子感嘆她也看了眼烏煙瘴氣的天,也跟著嘆氣:「什麽時候才能攢好功德啊?」


    鏡子不說話了,這個話題它不敢接。


    「對了,鏡子,爸爸好像升職了。」靈貅揪著狐狸毛問:「做了那個什麽司,司……」


    「司禮監隨堂。」


    「對,那個是幹什麽的啊?」


    鏡子在心裏說,你這個爸爸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短短兩個月,不但轉走了還升職了,還是個能在掌印太監麵前說得上話的肥缺。


    收孝敬收到手軟。


    這可真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貔貅呢。


    不過想想這事還真和小貔貅有關,要不是小貔貅隨手在路邊撿了塊石頭帶迴來,切開又剛好是上好白玉,給那便宜爸爸送禮用,他現在也沒這麽順遂。


    隻是不知道這事是好是壞,它總覺得短短幾日,便宜爸爸身上那戾氣更重了。


    「崽崽。」說曹操曹操到,封明軒迴來了,他正在房簷下對著靈貅伸出雙臂。


    靈貅開開心心地跳下去了,被他接在了懷裏。


    「爸爸有沒有帶好吃的?」


    「崽崽猜。」


    「有!」


    「猜對了。」


    鏡子聞了聞封明軒身上愈漸濃鬱的血腥味,煩躁地繼續補它的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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