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二百六十九年,此時距離整整五百五十年的春秋戰國結束,還剩下最後的五十年。隨著先後崛起的戰時強國,魏、齊、燕、楚在幾番大戰後相繼衰落,戰國進入了最璀璨、最慘烈的秦、趙大對決時代!


    天剛才蒙蒙亮,在韓國通往趙國西北部的險關——閼與要塞的狹長而崎嶇的山道上,有一支黑衣黑甲的騎兵部隊疾馳而來,他們並不是韓國的軍隊,而是一路橫穿韓國上黨郡長途奔襲來的秦軍鐵騎。


    “稟上將軍,我部騎兵探馬來報,閼與趙國駐軍約五千人,我四萬鐵騎大軍日夜兼程,預計此時再有十裏就能到達趙軍閼與要塞。”前軍大將王齕麾下傳令兵策馬而來,稟報秦軍統帥胡陽前方軍情。


    “好——,你部一萬鐵騎即刻包圍閼與要塞,圍而不攻,一萬就近找有利地形安營紮寨,剩下兩萬就地埋鍋造飯,等候大軍一到隨即護衛中軍,以備機動,方圓百裏之內放出精幹斥候。告訴你家將軍:“中軍和後軍六萬步兵輜重及攻城器械最遲天黑前就能趕到,到時候再調兩萬步兵給你們攻關,你們想怎麽打都可以,但是在此之前,就是一隻鳥,都不能從要塞裏給我飛出來,否則軍法從事。”


    “諾。”話音剛落,傳令兵就已策馬絕塵而去。


    “中軍傳令兵何在?”


    “屬下在。”一個精幹騎士調轉馬頭拱手道。


    為了領命傳令快捷神速,胡陽戰時將令一切事宜事急從權,匯報戰況及聽候命令等都無需下馬叩拜。


    “傳令各軍,輕兵步卒全速前進,重甲步兵緊隨其後,一概攻城器械和糧草輜重殿後跟進,不要後軍護衛,所有人都給我往前趕,天黑之前到不了閼與城下的都給我扔到山裏喂狼。”


    “將軍,不要後軍護衛,若有敵軍偷襲怎麽辦?”這時有部將提出異議。


    “哼哼……敵軍偷襲?你是說韓國嗎?!韓國——敢嗎?!我料定韓國上黨守軍這會還在睡大覺了,就是碰巧知道了我大軍動向,也絕對不敢貿然來攻。別看韓王平時對咱大秦唯唯諾諾的,沒有絲毫的脾氣可言,可一貫愛耍什麽鳥權術詐力的大尾巴狼,收拾起自己人卻是一把好手,韓國那些文臣武將被管的服服帖帖的!所以上黨守軍就算是吃了豹子膽、門被門板給擠了,壯膽...再想有行動,也必然要等到韓王授意之後。暫且不說韓王是否有膽量來一試我大軍兵鋒,就算他們吃了豹子膽趕著來送死,以腐朽韓廷上下做起事來那磨嘰勁,等他們趕到之時,我們恐怕早就把趙國收拾妥當——在歸國的途中了。嘿……嘿嘿……到時候順便把韓軍也給收拾了,也算是不妄我大軍勞什子遠征了。”上將軍胡陽眼神幽暗而陰冷,滿臉肅殺之氣,給人一種不能直視的壓迫感。


    “哈……哈哈……將軍所言極是,哈哈……”部將趕緊附和。


    太行山脈的閼與位於現在的陝西省和順縣,名蓋與,地處西側,漳水上遊,以山地、丘陵居多,僅在樟水河穀有小塊平川,平均海拔在1300米以上,春季幹燥多風,夏季溫暖多雨,秋季涼爽,陰雨較多,冬季漫長而寒冷。


    麵對如此嚴厲的行軍將令,就是一貫以血腥狠辣著稱的虎狼秦軍兵士也絲毫不敢含糊。果然,天還沒有黑,胡陽大軍就已經全部到達閼與城下。


    胡陽隨即頒下將令:擺出天一亮就馬上強攻的態勢後,全軍休整,吃飯、睡覺。把實實在在的烏雲壓城般的壓力傳遞給趙國守軍。


    多年的戎馬生涯造就了胡陽堅毅實在的行事風格,他在風塵仆仆到達閼與要塞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帶著王齕諸將詳細查看了一番閼與要塞周邊地形,遂即傳令幕府聚將,明令校尉以上將領均須參加。


    “眾將就坐”,胡陽重盔重甲,風塵仆仆的走進中軍大帳,“大家都辛苦了,馬不停蹄的從鹹陽一路趕來,還沒有來得及休息就把大家叫來,飯都還沒顧上吃吧!來來來,都坐下來,我也是沒有顧上吃,我們邊吃邊說”。


    說話間,胡陽的親兵已經把熱騰騰的行軍飯食端了上來,簡單而有營養——羊肉泡饃。


    都是多年南征北戰的粗野飽戰之士,那套文人雅士的虛禮客套他們是不曾具備的,既然主帥胡陽都說了,秦軍諸將也不再客氣,靜等胡陽率先端起自己的那碗羊肉泡饃後,早已饑腸轆轆的眾將領像餓了幾天的惡狼一般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地就把眼前的飯食一搶而空,就連幾個碟子裏麵的小菜也是夾得渣滓不剩,空留一幹盛飯菜的器皿在哪裏狼籍的靜躺著,像極了一場大戰過後的蕭殺戰場。


    大秦鐵軍從上而下就是這個樣子,幹事雷厲風行、猛衝猛打直奔主題,從不拖泥帶水,搞耍什麽大尾巴狼。


    連同胡陽在內的秦軍諸將各自端著自己的飯食,在狠刨幾口後,圍著早就在十多年前“完璧歸趙”秦趙相互試探期、就已經開始派精幹細作深入趙境測量,耗費了秦國國府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到目前為止幾近勾畫完工的趙國全圖咥飯聲大作。


    胡陽快速的三兩下豪咥完,碗還沒有放下,就用筷子圈劃著閼與、武安和邯鄲三地說道:“這次是我大秦鐵軍和趙國新軍的首次正麵作戰,王上密詔:此次作戰,不在攻城略地,不在掠奪財物土地人口,專一探查趙國新軍戰力,要尋找機會和趙軍新銳主力打一場大戰。”胡陽稍微一頓,讓眾將消化銘記。


    “大家看,閼與要塞周邊之地狹窄崎嶇,大軍難以展開。從閼與沿漳水河穀南下兩百餘裏,再折向東百餘裏,便是邯鄲西大門——武安要塞,而這個武安距趙國王城邯鄲隻有不到百裏之遙,若是騎兵突襲的話一天便可到達。因此此次大軍作戰,其重點要放在閼與和武安要塞,用強大的攻城掠地及殲敵之勢給趙國以沉重的軍事壓力,迫使其匆忙下不得不派兵來救,然後我們再以逸待勞——圍點打援,殲滅其救兵之有生力量。”


    說到這裏,胡陽放下碗筷,端坐幕府主位,準備下達作戰命令。


    秦軍列國綽稱“虎狼之師”,各將領便是虎頭狼頭,吃起飯來更是風卷殘雲,就胡陽這會說話的功夫,他們早已經咥過了幾大碗。遂即緊跟主帥步伐,也紛紛放下了碗筷,雨點般密集的碗筷和木製桌麵的碰撞咚咚咚咚的聲音,聽起來就和大戰正酣時的戰鼓聲毫無二致,隻不過聲響強度弱上很多而已。


    看到眾將領神情肅穆,軍容齊整,兩耳高豎,胡陽開始下達軍令:“前軍大將王齕,帶領你部圍城的一萬鐵騎和後軍的兩萬步兵、配置少量攻城器械駐守閼與:任務是佯攻閼與要塞,重點放在殲滅閼與守軍,但切記不要攻破要塞,以誘敵軍來援,不過要保證一旦強攻旦夕可下;另外還有一個任務———就近占據北山有利地形囤積嚴守糧草輜重,並隨時策應殲滅來援之敵。”


    “末將領命。”王齕高聲道。


    “其他諸將率領所部騎兵、步兵,以及攻城器械兵士,都隨本將前往武安要塞。到達武安後,四萬步兵日夜不停,輪番佯攻武安西門,剩下的三萬鐵騎隨本將在武安東麵設伏。如果趙軍敢去救援閼與要塞,則兩路夾擊;如果來救援武安,正好中我三萬大軍埋伏,到時候佯攻武安要塞的四萬步兵,隻留一萬在武安西門外設伏,其他三萬火速奔赴戰場。如果來援趙軍兵力不多,務求合圍全殲;如果兵力與我軍相當,則務求做到重創趙軍主力。”


    “諾!”眾將歡欣雀躍,士氣高昂。


    秦國有明確的軍功爵位等級製度,並可根據軍功爵位的等級享受不同的政治、經濟待遇。士兵為斬首之功(即首功),將尉為戰勝之功。士兵和將尉可根據斬首的數量和勝仗的大小劃定爵位,再根據爵位賜俸、賜田、賜宅、賜仆人,可謂是名利雙收。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合理合法的搶錢搶地搶房搶女人,這等好事——哪個有血性的男人不興奮。


    至此,秦國胡陽這邊一切安排就緒,就等趙軍送上人頭和勝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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