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的頭緩慢的轉向白象,有些傻氣的問道:「白象,她……小禾她是不是剛剛看到我了?」


    白象一臉懵的看向自己主人,有那麽一瞬,他懷疑他主人眼睛有毛病了,最終還是迴答道:「是……夫人她看您了,而且看了好幾眼。」


    「所以……我沒看錯……她看到我了,但是卻假裝沒看到,也就是說,她剛剛其實是故意躲開我的。」姬陽仿佛迴過神來一般,喃喃自語著。


    白象詫異的看著他,心道:「您說的不是廢話麽?那夫人當然是故意躲著你了,瞎子都看出來了。」不過鑑於……可能他這位主子……大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吧。


    畢竟……似乎,夫人好像從未這般待他。


    而在他胡亂思索的時候,姬陽已經快步的朝薑沉禾的方向追了上去,白象趕忙也追在身後,他早就猜到,結果就是這樣的。


    薑沉禾還在圍繞山脈周圍探查,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雙腿僵住,剛剛她已經很快的瞬移遠離了他,他怎麽還追過來了?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將聖主宮屬於我的東西搬走,所以……他來提醒我的?」薑沉禾猜測著,「一定是這樣的。」從那日姬陽同她說對她情滅,她就走火入魔至今,七年,她才迴來。


    七年,她一直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又哪裏有時辰去告知自己的人,將她的東西拿迴來呢?


    不過她並沒有停住腳步,而是依舊快步得向前走著,隨著身後腳步的靠近,她感覺到自己唿吸困難。


    心又痛了起來。


    她本來是想要在他麵前維持風度,免得被他笑話,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薑沉禾手指攥緊了衣袖,在衣袖中顫抖著,她的腳步越來越快。


    然後,索性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


    姬陽剛剛靠近她,就見他施展了瞬移,急忙快走幾步,一把抓向她的胳膊。


    幸好……幸好他的修為高,速度比她快,將人一把抓住了,還撞到了懷裏。


    薑沉禾在撞入他懷中的一瞬,心髒仿佛剎那間停止了跳動,之後是全身僵硬,行動緩慢。


    姬陽和她相反,十一年沒有見到心上人,他都想瘋了,撈住了人,死死的抱在懷裏。


    他……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鼻子不知足的唿吸著心上人身上的味道,他感覺,聞到她身上的氣息,他在那個小世界經歷的疲憊、滄桑都徹底消失了,隻剩下幸福和甜蜜。


    隻可惜,他還沒有細細感受,就被一把推開了。


    推開他的人自然就是薑沉禾了。


    她此刻心跳加速,以及心髒疼痛,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她發現,越是和他靠近,那日他說的那些話,和那少女的笑聲就愈發清晰。


    她的心就愈發的疼,好像有種壓製不住的感覺。


    她握緊雙拳,阻止自己按住胸口的衝動,沖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莫非,她的背影和那少女差不多?不然,他怎麽會衝上來抓住自己。


    姬陽詫異的看著她,覺得薑沉禾說的話好奇怪。


    而薑沉禾看到他在皺眉思考,立即施展大宏宇術,撕裂空間而去。她的心太疼了,讓她有些控製不住,被她壓製的情魔也咆哮起來,在她靈魂中迴蕩著。


    「砰——」薑沉禾摔在自己的閉關室內,她跌坐在地上,死死捂住胸口,然後靜坐調整自己的情緒,疼痛才一點點消失。


    姬陽看到她離開,立刻又去抓,隻是這次薑沉禾施展的不是瞬移,而是大宏宇術,可是沒那麽容易抓住,他抓了一個空。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心下奇怪,「難道……這十一年來,發生了什麽麽?」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


    他轉頭問白象,這十一年來都發生了什麽。薑沉禾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先前,姬陽一直擔憂薑沉禾可能隕落在那個小世界。等到他出來,得知薑沉禾已經返迴魔界,他便覺得,薑沉禾必定是早就出來了。


    他在小世界衝殺了五年,在那個出口靜坐了六年,如果薑沉禾沒有早出去,他們應該能碰到,但是沒有碰到,那說明什麽?說明薑沉禾最晚也是六年前就出來了。


    而他卻依舊在那個小世界,沒準,就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白象道:「夫人隻比您早幾日迴來而已,不過夫人的修為提升,應該是碰到了什麽大機緣。」白象猜測。


    後麵的話,姬陽顯然沒有聽進去,他隻是看到薑沉禾好似很不舒服的樣子,他在她臉上看到了痛苦之色。


    難道她中了毒,或者……


    一想到有那個可能,他就愈發心焦,前往薑沉禾居住之地。他總是感覺,她似乎……可能是迴去了。假如他們還是互相溝通了七個心竅,他一定能夠瞬間明晰她的心意。


    當然,就算那聯繫消失,他也能夠感覺到她的情緒和感官。他對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前世,在仙界,他一直從她五六歲的時候就陪在她身邊,陪著她成長。


    而薑沉禾恢復後,就走出門外,給玄武傳訊,「玄武,你現在就去聖主宮一趟,將我的東西從聖主宮都搬出來,不要遺留一件。」


    玄武本來按照薑沉禾的吩咐在陪著小禪,突然得到這個命令,有點兒懵,「啥意思這是?搬走聖主宮所有的東西?難道聖主宮要搬家?」


    玄武非常納悶,最終也沒有想明白,不過主人吩咐的總歸沒錯。


    他和小禪說,「我要為主人去辦事,你是跟著我一起去,還是在這裏。」


    小禪像是趕蒼蠅般朝他揮手,「你走吧,走吧,我和這條龍在一起。」她指了指代珵。


    代珵好笑,無奈的搖頭,也不知道薑沉禾從哪裏弄來這樣一個小傢夥。


    玄武立即向代珵施禮,「勞煩您了。」


    代珵連忙搖頭,「前輩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玄武一聽「一家人」三個字,趕忙就消失了。


    合著這傢夥還打他們主人的主意呢。


    他的方向自然是聖主宮了。當然,還不忘途中帶了一些個薑沉禾的陪侍,讓他們整理東西。


    雖然薑沉禾和姬陽不在聖主宮,但是聖主宮的一切依然井井有條,藥園、藏書閣、乃至每一間房屋每天都有人打掃。


    而且聖主宮還養著大批的煉丹師、製符師、煉器師等等。


    所以玄武去的時候,自然是有人接待。他很簡單的說來這裏搬東西。


    聖主宮的人自然識得玄武,乃是薑沉禾的人,這事兒自然是薑沉禾吩咐的,便是連連稱是,還分派著人一起幫著搬。


    他們倒是沒有想過他們的夫人會和他們的主人有什麽衝突,在他們看來,這兩人好著呢。


    但是當他們看到玄武連薑沉禾平日照的鏡子都要搬走,還有什麽珠簾的小物件,他們都不淡定了,「等等……前輩,夫人這是要搬家,新建了洞府?缺東西?」


    玄武搖頭,「不曉得,主人說讓我來搬,一件不剩。」


    聖主宮這些人自然也不再多問,他們也是為姬陽做事的,有時候,把事情做好就行了,哪裏會問緣由。


    不過他們還是悄悄的給姬陽傳訊,說是玄武來搬東西了。且一件不落下。


    姬陽才到薑沉禾住地門口,聽聞臉色都變了,「你說什麽?搬東西?一件不落?都搬走?」


    「是的,屬下也覺得奇怪,才稟報您……」那人說了很長一段話。


    姬陽卻聽不進去了,呆呆的關閉了傳訊玉簡。


    他的腦中浮現四個大字「劃清界限」。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要搬走在聖主宮所有屬於她的東西,而且,在這之前,她都從來沒有和他說過呀。


    她就……這樣……不要他了……


    姬陽的神色有些迷茫,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了焦距。


    目光望向薑沉禾的住地,快步走了進去,他要弄明白髮生了什麽,問一問她。


    隻是,從門內走出一名少女,看似是迎了上來,實際上卻是擋住了他的去路。


    姬陽有些不悅,他見薑沉禾,何曾有人攔過他,誰敢攔他,還擋在他們麵前。


    他目光冷冷掃向那少女,那少女身子一抖,卻依舊擋在姬陽的前麵,道:「聖主,小姐已經閉關,還請您止步,不要為難屬下。」


    姬陽這才發現,這少女並不是他送薑沉禾的,而是薑沉禾在薑家的陪侍,目光往裏麵掃,無論是修建花枝,還是培植藥園的人都換了。


    全都換成了她在薑家的人,而他送她的人,也不知道被她送到了哪裏去了。


    這已經很表明了她對他的態度了。


    姬陽了解薑沉禾的脾性,她不讓他進去,就是不讓他進去,他再怎麽強求,也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他於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卻是沒有死心,決定搬到這附近,日日瞅著,他進不去,就等她出來,她總是會出來吧?


    他向著自己的駐地走去,一邊思索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正常情況下,他們許久未見,薑沉禾應該會很想念他,而不是如現在一般躲著他。


    走著走著,忽然間,被人撞了一下。他立即抬頭,就看到一身白袍的摩玉。


    目光立即停在摩玉身上,眼中有無數猜測閃過,然後變得冰冷,「摩玉,是不是你?」


    雖然姬陽這話問的莫名其妙,摩玉卻是一下子猜到了,「你問我,我還要問你,究竟對小禾做了什麽,讓她遁入魔道,被情魔所困?她差點兒就隕落了,你可知道……」摩玉簡單的幾句話,就將這些年薑沉禾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姬陽大驚失色,「什麽?情魔?這怎麽可能,我們一直好好的,從來都……」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腦中忽然就浮現心形地脈外麵陣法的痕跡,以及煉心水蛭的味道。


    這是一種來自聖皇的自然感應,一般修士在死亡臨近的時候會有所感應,而聖皇對各種事情的感應要比一般修士更加敏銳。


    而接著,姬陽從那陣法拆除形態以及煉心水蛭氣味的消失程度,就推測出了一個年限。


    一瞬間,無數種猜測和聯想浮現在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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