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那張紙啪一聲貼在她腦門上後,隨後便是一口唾沫跟著順著她美麗的麵頰蜿蜒而下,流向了她鼻尖,然後還在往下淌。


    她睜著眼睛看著那一口唾沫。


    這會兒她的兩隻手和大部分靈魂之力都在大缽之上,哪裏能夠騰出空來。


    薑沉蘿輕咳一聲,「對不住啊,唾沫吐太多了。」


    然後她一副毫不嫌棄陶姝的樣子,用自己不太幹淨的衣袖為陶姝擦了擦滾落而下,要到她嘴裏的唾沫。


    陶姝看得臉皮直抽搐,不過她也不會跟個小孩子計較。


    鳳族的長老們更是嘴角抽動,說不出話來。


    他們能說什麽,他們公主貼了那東西後,確實看上去好了許多。


    也的確是如此,當那東西貼上來,陶姝的靈魂變得清明,仿佛不再受黑色符文幹擾。


    然後她霍然轉頭望向薑沉禾、姬陽等人。


    便見到他們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隻不過因為各自心境漏洞多少的原因,受到的幹擾程度也不同。


    不過她最後盯著的是薑沉禾,果然一會兒後,薑沉禾的眼神也變了,仿佛陷入了心魔。


    陶姝垂下眼睛看著地麵,「也不知道薑沉禾是什麽心魔,不過她有心境漏洞便是好,如此,才能將其斬殺。」


    隨後她又抬起頭來,再次看薑沉禾,希望能從其神色、話語中窺探一二,可惜的是,薑沉蘿立即將同樣的符文紙貼在了薑沉禾的腦門上。


    然後竟是也有一口口水自薑沉禾腦門上淌下來。


    陶姝嘴角抽搐不已,本來還以為薑沉蘿是討厭她,故意的,原來……這個癡兒真的是……吐多了。


    連給親姐姐貼也是如此。而事實上,薑沉蘿現在滿腦子還是符文,壓根沒想過趁機對陶姝如何,若是她真想對陶姝如何,她一個符道大家,會隻出一口唾沫麽?


    她沒有對陶姝動什麽心思,無非是現在還沒有到和鳳族撕破臉皮的時候,若是和鳳族撕破臉皮,她壓根不會留手。


    然後,陶姝就看到薑沉蘿用衣袖為薑沉禾擦口水。


    領悟符文成癡。


    周圍所有的修士看到,都是一陣無語搖頭。


    薑沉蘿卻無所察覺,看到誰要陷入魔怔便在誰腦門上貼一張。


    兩天過去,所有人的腦門上都掛著一張紙,在風中來迴飄舞著。


    如果再給這些人化個煙燻妝,再換一身衣裳,加兩顆大長牙,真如同殭屍大片了。


    第四日後,鳳七、代珵、陶姝、薑沉禾、摩玉、姬陽、夜禾等人的靈魂之力先後消耗一空,便有下一波修士為他們換班。


    當他們手指離開大陣,停止注入靈魂之力的那一刻,那蓋天大鍋底部不寬的光暈帶,好像被什麽吞噬般,急速消磨著。


    如同水位再下降。


    不過薑沉禾等人倒是沒有什麽驚訝,這是停止注入後,明顯看到陣法對靈魂之力的消磨。


    而當另一波修士貼上手掌注入靈魂之力後,立馬就停止了下降,而是緩緩上升的趨勢。


    薑沉禾喝了一口玄武接過來的她的陪侍倒的一杯茶,一邊看向那大鍋底部那一圈光暈,實在是太窄,太細了。


    就如同在遮天大鍋上麵繫著一根纖細的彩帶一般。


    這是他們快四日的勞動成果,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若向將這個大缽完全罩住,還要耗費更多的靈魂之力。


    這要是注滿也不知道多久,偏偏這個陣法每次注入靈魂之力的量有限製,且隻有幾個重要節點能注入靈魂之力,其他地方都不能,隻能這樣慢慢注入。


    不過她也隻是看了一眼也就收迴了目光,姬陽又招唿左右的人拿來盆,為薑沉禾淨手,兩人才去吞服丹藥恢復靈魂之力了。


    夜禾這邊摩玉也和她站在了一起,問她累不累,夜禾從那纖細的光暈中收迴目光,對他笑道:「有你的地方都不累。」


    然後,有人向他們走過來,給他們奉茶,正是執慧。


    萬骨峽穀的大戰還沒有輪到執慧上場,因她修為較低,此時在後方,這裏又缺人手,她自然要做些為高階大修士端茶倒水的活計了。


    被叫過來自然是給夜禾等佛界大修士端茶倒水來了。


    此刻她捧著茶遞給夜禾,「您請喝茶。」


    夜禾看了她一眼,執慧有一瞬間的笑容僵硬,以為夜禾會發現什麽,不過夜禾隻是一眼也就收迴了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


    摩玉也瞟了一眼執慧,端起茶喝,也是沒有說什麽,就收迴了目光,這目光,執慧自然不能察覺什麽。


    她立即捧著茶,去其他佛界弟子那裏。


    隻不過握緊茶托盤的雙手緊了緊,她在想,四日快過去了,大戰的情況也有個結果了,到時候,夜禾被逐出佛界,那麽夜禾之事就了了,一個被佛界厭棄之人,她也無需做過多關注。


    沒有輪到執慧上場,她自然也不曉得細節的布局,所以直到此刻,她也不曉得她的計謀被看出來了。


    直到又過了三日,傳來捷報,她才曉得,心中不免生了恐懼。


    她自然明白,是夜禾看出來了,做了改動,而夜禾明明看出來了,卻不動聲色。


    她要做什麽?


    執慧忐忑不安著,在這種不安中她依舊為佛界的高階修士泡茶、端水。同時關注著夜禾。


    可是夜禾依舊沒有什麽動靜,更沒有對她做過多的關注。這讓執慧難免懷疑,「莫非是薑沉禾看出了夜禾的錯誤,幫她改了?」


    薑沉禾和夜禾關係匪淺,若真的為夜禾改動,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薑沉禾不動聲色的改了一下,夜禾也就未必知曉。


    夜禾不知曉,就說明,薑沉禾以為是夜禾不小心犯的錯誤,並不知道是她動的手腳。


    「一定是這樣了。」執慧思前想後,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不然不可能薑沉禾和夜禾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尤其是薑沉禾,當年可是對對不起夜禾之人都是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執慧越是這樣想,心越是放了下來,人也漸漸變得冷靜了。


    所以,既然這次沒有成功,也沒有被發現,就進行下一次吧,總之她要將夜禾扳倒,令其遺臭萬年。


    她望著遠處盤膝調息的夜禾、摩玉、薑沉禾等人,此刻他們坐在其他修士組成的大陣裏麵。


    這時候已經是第三日晚上了,往陣法裏注入靈魂之力的修士漸漸有不支的,而代珵、鳳七、陶姝、佛界的才俊,也陸續去代替。


    夜禾、摩玉的靈魂之力也恢復了,從陣法裏麵走了出來。


    走到一僻靜之地,她拉著摩玉的手道:「等到此事了結,我便親自去聖祖麵前請罪,脫離佛門,那時候,我們就能夠在一起了。」


    月光下,摩玉對她笑,將她攬入懷中,「還是由我去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麵對那些。」


    夜禾翹起嘴角笑了,「好。」


    執慧自然不能跟著兩人,以她的修為,立刻就會被發現。


    不過看到兩人那麽親密的走在一起,她也能夠看出端倪,這在佛界,便是破戒了。


    且現在夜禾還是菩薩,要被釘在恥辱架子上,隻不過誰也沒有親眼看到他們幹那等不幹淨之事,也不好抓住把柄。


    不過,雖然沒有看到過,卻可以將謠言傳出去,說有人看到過。


    到時候謠言傳的廣了,就算假的也變成了真的。更何況,摩玉和夜禾本身就有莫大的淵源,現在又走的如此親密,難免不讓人浮想聯翩。


    而事實上,佛界修士很少往那方麵想,佛修戒色,也就是執慧刻意關注才會注意這些。


    而就算看到,誰知道夜禾沒有書信一封給聖祖,已經脫離佛門呢?


    而事實上,在水榭高台上,夜禾和摩玉表白心跡的時候,很多修士便是覺得夜禾已經脫離了佛門。


    且那些才俊都是聖皇,消息也就沒有傳出來。


    聖皇就是如此,心境到了那裏,壓根就不會去八卦別人的事情,那是小角色、修為低的修士才會幹的事情。


    夜禾和摩玉也的確是早就向聖祖書信了一封,隻差親自去他老人家麵前請罪了。


    不然也不會這麽毫無顧忌,兩人皆是聰慧之人,怎麽會幹出那麽傻的事情來。


    而若不是他們走不開,早就去佛界了,哪裏會隻去一封書信?


    三個月,在這樣注入靈魂之力下匆匆而過。


    而那大鍋底部的絲帶終於有了一些寬度,但距離完全籠罩還相當遙遠。


    而此時,萬骨峽穀傳來全勝的捷報,仙界占領了萬骨峽穀,再次向前推進,邁入了天魔山脈。


    這也是一個龐大的地域。


    而在這之前,薑沉禾等人已經擬定好了作戰計劃,隻要魔界沒有太厲害的魔尊出現,也沒有什麽擔憂的。


    管醇這時候也終於換班了,聽聞薑沉蘿在這裏,立刻就跑了過來。


    一來到這裏,先是看到那黑漆漆的蓋天大鍋,那東西實在是太顯眼了,然後向四周尋找著。


    便看到薑沉蘿正盤腿坐在地上,正拿著一根木棍在上麵刻畫著什麽。


    管醇一喜,立刻從她身旁之人手中接過來一杯茶,朝薑沉蘿遞過去,「小蘿,喝茶。」


    薑沉蘿一隻手沒有停的在地上刻畫著,另一隻手推向管醇遞過來的茶,道:「我不渴。」


    管醇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那旁邊還有點心,又遞過去,「小蘿,吃點兒點心吧。」


    薑沉蘿又推了出去,「我不餓。」


    管醇,


    他愣愣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和薑沉蘿說什麽了。


    薑沉蘿的幾個陪侍看到了,都為管醇可憐,這幾年一直都是這樣。


    而突然間,「啪——」一聲,一個大巴掌拍在了管醇肩膀上,管醇嚇得要跳起來,這人的力道好大。


    他連忙轉過頭去,然後是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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