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薑沉禾睜開了眼睛,修蔓立即朝她望過去,眸中滿是希冀。


    她不開口,薑沉禾便知她期待著什麽。


    她也望向遠處的墓園,二十三年前,璿璣老祖臨終前曾握著她的手諄諄囑託。


    那個隻和她見過一次麵的老人家是那麽的溫柔慈愛,她至今難忘她。若不是當年璿璣老祖的庇護,她又如何能走到今日。


    「這個功法真的能夠凝聚神魂,令修士死而復生麽?」薑沉禾許久不說話,修蔓按捺不住的問了出來。


    薑沉禾輕輕點頭,「應該是不難的。」璿璣老祖是壽元耗盡而死,靈魂消散,而不是靈魂隕滅,隻要將靈魂凝聚起來,再重塑肉身,便可復生。


    隻是,她的意念又沉入修魂大法內,眉梢微皺道:「可惜這個功法我還沒有研究透徹。」


    修蔓點點頭,這麽一個驚世駭俗的功法,又是怎麽能容易研究透徹的呢?她看了許多遍也沒有看出個頭緒來,隻覺得焦頭爛額,晦澀難懂。都不知道能不能復活婆婆。


    而薑沉禾卻給了她明確的答案,她已經很歡喜了。


    薑沉禾也很希望能夠復活璿璣老祖,但是這個小世界的修士竟然不修煉靈魂,也沒有點燃靈魂之火,她不確定璿璣老祖的神魂在這二十三年間是不是完全消散,或者已經輪迴轉世。


    「果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連修煉方式都不一樣。」薑沉禾想起這個小世界的修煉功法,輕輕的感嘆。


    修蔓卻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小禾,你說什麽?」


    薑沉禾轉頭對她笑,「沒什麽,一個時辰後就要開始布陣,我去準備準備。」


    話落,拍了拍修蔓的後背,飛身向自己的山峰,去尋姬南初了。


    修蔓則是看著她背影良久,不知怎麽地,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想起曾經試探問薑杜若的話,隱約仿佛薑沉禾的眼睛很厲害,她會不會看出她乃是從別的地方穿越過來的呢?


    現在迴想起來,自己的靈魂竟然附在陌生的身體上,愈發驚異,倒不如剛剛在這具身體醒來的時候那麽輕鬆接受了。


    隨著修為增長,她越來越明白三魂和七魄的關係,也就是說,她那微弱的,從未修煉過的靈魂是無法附身另一具軀體的,而且,那具軀體還是不同星球。


    若是這一條可行,當今修仙界就會有很多修士身體殘破後奪舍了。


    事實上隻修煉元神,不修煉靈魂是不能夠奪舍的。


    一個時辰後,薑沉禾、姬南初、公孫玉和眾位製符師果然開始布設起陣法來。


    他們來東方修仙界的消息也很快傳了出去,修仙界中小勢力都想前來拜見,卻怕耽誤布設大陣,隻能遙遙在外望著。


    玄天宗占地麵積不大,隻花了三日,陣法就布設完了。


    雲無極看著陣法大成,激動不已,有這麽一個大陣,哪怕是魔族入侵,也是不容易攻破玄天宗的。


    雲無極還要設宴款待薑沉禾等人,卻被薑沉禾推辭了,一行人乘坐飛舟飛往中原,接下來布設便是姚家大陣。


    姚家這邊。


    姚家老祖早就得到了消息,他憂愁的在房中來迴踱步。


    這時候房中突兀出現了一個身影,姚家老祖一驚,轉頭去看,正是定安笑著向他走來,「貧尼聽聞薑沉禾等人已經向姚家趕來,隻怕今日便會開始布陣,等大陣一成,姚家便是任由薑沉禾宰割,姚兄還是沒有想清楚麽?」


    姚家老祖見到她來,更是有些煩躁,他這個時候真的是被逼到了牆角,倘若再不做點兒什麽,隻怕姚家真的要毀在他的手中。


    他有何顏麵去麵對姚家的列祖列宗呢?


    他一咬牙,「老夫還要看看公孫兄、風兄的態度。」若是公孫老祖、風家老祖也答應,那麽他們不如去魔皇那裏碰碰運氣,總也算是一個出路,若是魔皇提出的條件實在是不行,他們若是想逃走,他們四人合力,魔皇也是攔不住的。


    說著便要往門外走去,卻見定安微微一笑,正不解見身邊已經多了兩個身影。


    正是風家、公孫家老祖。


    原來是定安早就找了二人來姚家。


    「風兄、公孫兄!」


    姚家老祖向兩人見禮。


    公孫老祖、風家老祖也是一臉愁苦嘆道:「姚兄,不若我們先去碰碰運氣,若是實在是和魔皇談崩,逃迴來就是了,想來我們四人合力,魔皇也是留不住我們的。」


    姚家老祖聽到公孫老祖、風家老祖也是這樣說,便也點了點頭。


    定安麵露笑意。


    當被逼到絕路的時候,任何能夠生存下去的方法都有可能嚐試,背叛人族又如何?


    人這種生物,本性不就是自私的麽?


    她在紅塵歷練的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那樣自私的麵孔,猙獰可怖,比大魔還要可怕。


    四人商定好了,攜手飛身向地底世界,去見魔皇。


    禪宗。


    執慧坐在舍利塔前的一個土坡上,支著頭髮呆,她的腳下是一片碧綠的湖水,冬日裏也冒著絲絲的熱氣,那湖麵裏也倒映著舍利塔的影子。


    忽然間,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不由得望過去,便見一身著紫金袍子的少年向這邊走了過來,那人步子不緊不慢,也仿佛是漫無目的,也不知是怎麽走到這裏來的。


    她眼睛卻是一亮,「迦音師叔!」


    迦音正想著心事,就被執慧的話語打斷了,朝執慧望了過去,見她眉宇間也有憂愁,眉梢幾不可察得皺得更緊了一些。


    卻半個字沒說,目光望向遠處的舍利塔。


    這座塔裏麵,是禪宗歷代老祖、長老的舍利、骨灰供奉之處,神聖而莊嚴。


    象徵著佛界的威嚴。


    他看著那座塔,就有些失神。


    執慧望著他許久,才又問道:「迦音師叔也是在憂愁定安老祖要聯合魔族之事麽?」


    迦音沒有言語,執慧就自顧自的說,「我如今突破到了分神期,靈魂覺醒的更多,是不是當年大戰,也是有魔族參與?雖然仙界的時候魔族被擊退,但是卻因薑沉禾斬殺魔界一位天才驕子,使得魔族大動幹戈。」


    「當年鳳族、龍族、魔族、薑家還有我們佛界的一部分弟子鬥在了一起,大戰結束後,不管是鳳族、龍族、魔族、還是薑氏應該都損失慘重,薑氏諸多高階修士隕落,尤其是薑沉禾隕落了,對於佛界的威脅便除去了。」


    「若是薑沉禾再度飛升仙界,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聽聞師父說,薑氏很是不安分,斬殺了不少佛界弟子。也不知是不是真,隻可惜那段記憶我還是沒有覺醒。」事實上,這些都是固上和她說的。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望了望迦音,便見迦音那好看的眉梢皺成了一個川字,又繼續道:「若真的是那樣……真是可惜了薑沉禾那樣的人物,她慧根那麽好,為何不加入佛界呢?真是可惜!」她感嘆著。


    迦音聽到這裏拳頭都攥了起來。


    他想起前幾日定安和他說過的話,一切因果按照當年的軌跡重演,興許就是薑沉禾的布的一個局,若不能破除這個局,讓薑沉禾飛升仙界,那再阻擋她,就是千難萬難。


    而要破這個局的破綻……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獨孤衍那張臉。


    他的拳頭就攥得更緊了。


    他要不要殺了這個人,到現在他竟然還沒有下定決心。


    為什麽呢,為什麽薑沉禾要對佛界弟子痛下殺手,就是因為佛和道之爭麽?


    未免佛界有一日將修道之士全部渡化修佛?


    這時候,薑沉禾還在飛舟之上調息恢復元神。


    其實對於她而言,那點兒元神消耗不算什麽。


    所以在調息完後,她就修煉起《無量經》,這是佛界的至高功法。仙界那一世的時候,她因為答應了磯陽不去見摩玉,直到一百多歲才開始修煉佛家功法,而這一世卻早了許多。


    而修煉佛界功法對於她突破那神秘的境界是很有幫助的,這一世能早修煉,也算是一場機緣。


    但是這一世的修為和仙界那一世就差太遠了,太遠了。


    這讓她有些擔憂能不能在二百歲前邁入那神秘的境界,還是再度失敗呢?


    她的這些念頭也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逝,便進入專注的修煉,隨著結印,她感覺到識海內的舍利又大了一些。


    隻是這速度不快,不如吸收大魔的念力快。


    而在她的窗欞之外,此時正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手指掐動了一個繁奧的圖案,便走進了陣法內,看到盤膝而坐的她,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意。


    每次他來看她的時候,她都是在修煉。


    她總是給他一種急迫的感覺,修煉,修煉,不停的修煉,仿佛不抓緊修煉壽元就不夠一般。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她才睜開眼睛,好不容易看到了他,正要和她說話,她卻揮手散去了陣法,聽到外麵有腳步聲。


    他們同時轉頭望去,就見謝澹雅走了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


    正是蘇茗。


    蘇茗低著頭,縮著腦袋。


    謝澹雅已經向她施禮,然後轉頭對蘇茗道:「還不向族長道歉?」


    蘇茗卻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不願意挪動一步。


    拳頭也在衣袖中攥的死緊,這些年,她一直在玄天宗過的很好,若不是薑沉禾突然來了,昔日疼愛她的表姐何至於對她冷了臉,給薑沉禾道歉?


    雖然薑沉禾現在名震修仙界,可是在她看來,她還是那個出身大齊的土鱉。


    她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出身都是極好的,最看不上那些出身低微之人了。


    尤其是修仙界現在還傳言薑沉禾出身上古薑氏,她便覺得噁心得了不得。


    什麽上古薑氏,就是往她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運氣好,得到了上古製符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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