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一震,但隨即唇瓣彎起,笑望向他,臉上已滿是戲虐和調弄,「羲華聖尊的意思是說要放棄大道,還俗同我雙宿雙棲?」


    她生的清麗、幹淨,給人一種纖塵不染之感,但這般笑起來的時候添了幾分明艷,連玫瑰的唇瓣也好像深了幾分顏色,卻又俏皮的可愛。


    她這時候想的一定是他會無言以對,想的是他在佛界德高望重,不可能還俗吧?


    然而,他卻始終望著她,淡淡一笑道:「隻要你願意,也未為不可。」


    少女神色一變,她譏誚的笑不見了,明麗如泉般的臉龐沉了下去,那顯然是生氣的樣子,「聖尊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不!」他毫無保留的和她對視:「小禾,我並沒有開玩笑,說的乃是肺腑之言。」


    少女長睫陡然揚起,死死的盯著他,似乎在驚詫他一個佛界中人,竟然自稱「我」,片刻後她又垂下長睫,冷冷道:「既然你能為她做到這般地步,為何任她離開?」夜禾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了他麽?


    他眸光波動了一下,痛苦之色難以掩飾,當然他也沒有掩飾,「因無法阻攔,就好像你終有一日會出現在我麵前一樣,這一切早已註定,是你和她的因果,也是我和你的因果,而我的選擇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夜禾。」


    少女深深皺眉,之後唇畔再次現出譏諷,「聖尊為夜禾還俗,那是同她有情,聖尊為我而還俗,莫非見我數麵也對我生了情不成,如此說來,聖尊還真是多情,嗬嗬……」


    他知道,她這是在譏諷他胡言亂語,但他不在意,依舊凝望著她道:「小禾,夜禾和你有著很深的因果,所以她化形恰巧解了你的魔毒,使得你順利來到了這個世界上,而非如天命般夭折在胎中,而正因如此,你也獲得了她所有的記憶,不是麽?」


    少女臉色隱隱發白,死死的盯著他,似乎在驚訝於他為什麽知道她依照天命會胎死腹中,根本無法順利降生,那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薑氏一族的機密,連她最親密的人都不知曉。


    但她這種表情也隻是一閃而逝,似乎想到了什麽,也不在意他知道了她的秘密,臉上再次出現譏諷,「就算我和夜禾之間有很深的因果,那也是我和她的事情,我同聖尊除了夜禾這個牽絆,可並無任何的因果。」


    千年前她母親身中魔毒,腹中懷著她,使得她也難以倖免,隻有聖地蓮精才能夠驅除魔毒,而說白了,夜禾獻身,其實就是獻身成她娘的藥引而已,所以,其實……


    種種原因導致,她在胎中千年才降生。


    「不,有的。」他打斷了她的思緒:「小禾你修煉到一定境界一定能夠看到你之前每一世的輪迴吧,當你看到那些輪迴,看到你曾經經歷的每一世,你一定會知道,我說的並非虛言。」


    少女微微一震,長睫又快速的垂下,好像是在掩飾什麽,最後淡淡道:「都說佛修達到一定境界皆能看清每一世輪迴的經歷,看來聖尊已經達到了那樣的境界。真是令很多修道之人羨慕。」一般修道之人如何修煉也無法看到自己每一世的輪迴經歷。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聲色突然變得冰冷,唇角再次現出譏諷,「但……那又如何?哪怕是曾經我同聖尊有牽絆,那也是曾經的輪迴,既然是輪迴,就是過去,過去的事情,本應當斬斷,自是沒有必要再提!」


    「而聖尊和夜禾的因果,今日也了結了吧!」說罷,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匕首,「砰——」一下丟在淡金的磚麵上,偌大的宮殿裏,那響聲異常的刺耳。


    好似刺到了他的心上。


    她卻冷冷道:「餘聞聽聖尊苦歷千劫才有今日成就,乃是十世善人,一點兒元陽未泄,聖尊的一塊兒肉比得那靈丹妙藥,想必入口也極是鮮美,昔年夜禾一直遺憾未能嚐到。」


    說到此處,她唇瓣又勾了起來,笑望向他,「正好聖尊欠她的,就割了一塊肉還了她吧,雖然她已不在,但我承了她的因果,食了這塊肉,也算是聖尊和她之間的因果了結了!」


    他望著地上的匕首,麵露驚訝,眸中有痛色閃過,但口中已道:「如果這樣能夠消了你對我的怨恨,一塊肉也算不得什麽。」


    說著,已經撿起匕首,解開了衣衫,鋒利的刀尖劃在胸口,他的動作極快,未等到血液流出,就割下了胸口的一塊肉。


    少女起初微微一震,但很快平靜下來,見他把肉割了下來,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個玉盒砰一聲丟到了他腳下。


    他從地上撿起,把割下來的肉裝在了玉盒裏麵。


    少女接過玉盒,掃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那一片,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很快收迴目光,然後站起身來,快步的向門外走去。


    他按住胸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道:「百年後,你還會再來的。」


    少女腳步驀然頓住,身體好似僵了僵,卻並未迴頭,堅定得道:「不……百年後我不會再來,永遠也不會再來,我們的因果已經斬斷了!」


    她最後的那一句很輕,很固執,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沒有再言語,閉上了眸子。


    神識卻已經隨著少女的腳步來到了門外。


    門外,一黑袍少年等在原地,他眉宇略帶幾分青澀,年紀顯然也不大,超不過百歲。


    看到她出來,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披風呢?」


    少女朝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太麻煩,收起來了。」


    少年的臉更加不好看,一摸儲物戒指,一個披風又出現在手中,一麵為她披上,一麵說,「不許再收起來了,這個鬼地方這樣冷,會把你凍壞。」


    少女打量了一眼四周,似乎在想,這漫天的冰雪,羲華聖尊在這裏修行,倒不如說是受罪,這可不是凡間冰雪,乃是極寒之冰,哪怕是神仙也會被寒毒侵染。


    少年已經為她係好了披風,兩人並肩踏在厚厚的積雪上,漫天的飛雪,隻有兩人踏雪的咯吱咯吱聲,突然間,少年對她說,「丫頭,往後不要再來見他了。」


    少女眉梢微微挑起,偏頭看他,「為何?」


    少年臉色有些不好看,「我不喜歡你見他!」


    少女瞅著他,大眼睛突然眨了眨,一抹狡黠一閃而逝,突然笑道:「你不喜歡呀,可是人家可是佛界聖尊,我若同他請教佛道,必然精進更快,這麽好的事情,旁人求都求不來,我怎麽能錯過呢?」


    說完,「嗖——」一下身形竄了出去,少年正要說什麽,她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內,他臉色一黑,「小丫頭,看我不抓住你!」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密林了,青青的草地,碧綠的溪水,繁花如錦繡,如火如荼盛開,和方才的極寒之地,完全是兩個季節。


    少年一把抓向她的肩膀,揪住她的衣衫,然後往懷裏一帶,將她緊緊箍住,「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一麵說還一麵在她身上撓,少女被她抓的渾身發癢,咯咯直笑,「好了,我認輸,我認輸還不行麽?」


    少年這才停止了動作,雙手箍住了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那你說,還要不要見他。」


    少女卻是癡癡的望著她,仿佛已經迷醉,傻乎乎道:「臭石頭,你真好看。」


    「嗯?」看到這樣的她,少年一呆,好像把方才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少女這時候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哪裏還有半分癡迷,膝蓋往少年腿上一頂,少年,「哎呀——」一聲吃痛,少女就趁著這個時機掙脫了。


    「嗖——」又竄了出去,她的身形宛如蝴蝶般穿梭在花草之間,咯咯笑道:「哈哈……笨石頭!」


    「好哇,小丫頭,你騙我!」少年反應過來,「嗖——」一下追了上去,片刻就接近了她,少女感覺到他追上,身形要閃,少年卻一下朝她撲了上去,吃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肢,怎麽也不肯放開。


    兩人的身體本就距地麵不遠,咕嚕嚕滾到了草地上,本來停下來是少女在上,少年卻一下將她壓在身下,「小丫頭,你敢騙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話落,伸出舌尖,在她頸部一陣舔弄,癢的少女直躲,可怎麽躲得開?雙手不停地推他的頭也推不動,咯咯笑的喘不過氣兒來,笑得口水嗆到嗓子眼兒直咳嗽,求饒道:「好癢,癢死了……好石頭,我不跑了,真的不跑了。」


    見她咳得臉頰都憋紅了,他才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問她,「那你還要不要見他?」


    少女身上的癢還未消,笑的岔氣兒,卻不說話,笑眼彎彎的看著他。


    「你說啊!」少年催促她。


    少女卻依舊不說話,眼睛看向了別處,似是怎麽也不要迴答這個問題,少年氣笑了,「你不說是吧?」


    話落,埋下頭,唇貼上了她的頸部,少女一癢,立即求饒,「好,我說,石頭,我說……」


    少年抬頭看她,少女的手臂沒有亂動,這次從他的後背滑向她的脖頸,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少年偏頭看她的動作,也沒有阻止,少女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的麵龐,眼神漸漸變得癡迷,「石頭,你吃醋的樣子真好看。」讓她好喜歡。


    她一邊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已經落到他的唇上,逐漸變得灼熱,摟住他脖子的手臂也近一步收緊,頭微微向上抬起,漂亮的眼睛也闔上了,慢慢的向他靠近,似是要吻他的樣子。


    少年見她這般,眼神也變得癡迷,閉上眼睛迎上她的吻,她的唇一落下就用力的吻著他,似是愛他到了極致,雙臂也死死的摟緊他的脖子,仿佛怎麽用力都不夠。


    少年感覺到她的熱情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也用力的迴吻,兩人一年一女,年輕的身體交纏在碧綠的草地上,情濃得難以化開,纏綿不已。


    良久,兩人才氣喘籲籲的停止,雙眸凝望著彼此,眼神卻癡纏在一起,又情動吻到了一起,好像要親吻到地老天荒,身體都不知道滾到了什麽地方。


    很久後,少年才氣喘籲籲得道:「丫頭,我們似乎還在羲華聖尊的修行之地。」


    少女眉眼一笑,「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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