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蓮藕從瓷肌坊歸來,薑夫人和薑沉禾本是被那布莊老闆招待著喝茶,聽到動靜,立即朝門外望去。


    隻見蓮藕一張小臉發紅,仿佛是有說不盡的怒氣,卻強忍著的模樣,眾人愕然,完全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直注目著蓮藕上前。


    蓮藕卻並未當眾迴稟,而是湊到薑沉禾的耳邊耳語了一番,她這般模樣,眾人哪裏看不出事情有變,皆豎著耳朵聽著,可惜蓮藕聲音太小,他們聽不真切,但是再觀薑沉禾的麵色,顯然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不過,那憤怒之色也隻是一瞬間,便壓製了下去。


    眾人隻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就是去瓷肌坊取些銀兩麽?難道銀兩沒有取迴來?這怎麽可能?瓷肌坊可是日進鬥金,就算是買下他們整個布莊,也不在話下,怎麽會連買下幾匹布的銀兩都沒有取來呢?


    因而,眾人思來想去,覺得恐怕是瓷肌坊出了什麽事情,薑夫人見蓮藕氣成那般,也覺得是如此,不禁望向薑沉禾,而薑沉禾則是神色遲疑的望著薑夫人,仿佛十分為難,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這可把薑夫人給急壞了,問道:「小禾,瓷肌坊出了什麽事情麽?」


    薑沉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湊到薑夫人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這一聽不要緊,把薑夫人也給氣壞了!


    蓮藕去帳房拿錢,居然隻給了五百兩銀子!


    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啊?!


    而說其原因,居然說是帳上沒有錢!


    這怎麽可能?


    再沒有錢,也不可能隻能拿出五百兩啊!


    那才是兩套雪顏膏的價格,難不成今日瓷肌坊一套雪顏膏都沒有賣,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因他們去瓷肌坊的時候,看到外麵排著長長的隊伍,那何止是兩個人?連二十個人都有了吧!


    可是偏偏,帳房就說沒銀兩!


    你說這叫人生氣不生氣!可偏偏她也是沒法子!難不成因為此事就去查帳不成?人家如此說,分明是不想出銀兩啊!


    因而,薑夫人生了一會兒氣,也慢慢平靜下來,但是,畢竟薑家從不賒帳,倘若今日賒帳,豈不是太難看了?因而,她向弄琴招了招手,吩咐她去薑家別的鋪麵取些銀兩來。


    弄琴聽聞居然沒有從瓷肌坊取到銀兩,一下子也氣壞了,心想:這個陸成珺到底是怎麽迴事?瓷肌坊本來就是薑家出銀子開的,雖然讓陸成珺管理,可是……卻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底下的人怎麽能夠這般辦事,隻給五百兩銀子,好似夫人拿了他們的錢要不還一般,而且……他們這般作為,這是在防著夫人?


    這……


    怎麽能夠這般呢?


    弄琴惹了一肚子的火氣,想到薑家其餘的鋪麵大多在內城,這來迴也要小半個時辰,心中就愈發不舒服,而這時候,薑沉禾卻又朝蓮藕使了個眼色,對方便先於弄琴出門了。


    薑夫人一愣,道:「小禾,你這是……」


    薑沉禾便在薑夫人耳邊道:「母親難道忘了,女兒在這外城也有一個古董鋪子,縱然不大景氣,想來兩千兩銀子也不在話下。」


    薑夫人聽言點點頭,卻是嘆了一口氣,在薑沉禾耳邊道:「這些銀兩母親迴頭就為你補貼上,免得你那鋪子支撐不下去。」而事實上,兩千兩銀子雖然數目不多,但是薑沉禾那個鋪麵太小,又不景氣,恐怕少了那兩千兩銀子,要動了根基了,倘若不是她今日出門並未想買東西,哪裏會少了銀兩?以至於要去瓷肌坊去取些?


    薑沉禾並未出言,而是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薑夫人當然知曉,陛下賞賜了她那麽多銀兩,自然沒有將兩千兩銀子放在眼中,因而愈發覺得陸成珺那帳房真是小家子氣。


    而看著這母女二人如此耳語,也不說句話,布莊老闆一臉的狐疑,又見蓮藕再次出門,便想著興許定然是瓷肌坊出了什麽事情,而陸成珺這段日子一直未在,想來這母女二人定然不會多坐,結完了帳,便會離去了吧。


    然而,未曾想,他一直等了兩刻鍾,蓮藕再來的時候,薑夫人和薑沉禾才拿出銀兩結帳。


    這一舉動,可是把他弄得一愣,心想,這到底怎麽迴事?難道去一次沒取夠,又去了第二次?


    當然,這等事情他自然不敢問,而是收了銀兩後,恭敬的送二人出門,但是一迴頭,他便暗地打聽起來,是不是瓷肌坊出了什麽事情,結果一打聽之下,竟然沒有出什麽事,他不禁愈發狐疑,摸不著頭腦。


    而這邊,薑沉禾和薑夫人坐在自家馬車上,身旁再無其他的人,薑夫人便看向蓮藕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其實,在她的內心,還是不大相信,蓮藕隻是去取個銀兩,帳房竟然隻給五百兩。


    縱然那瓷肌坊是陸成珺管理,可也是薑家的鋪子啊!怎麽,他們在自家鋪子裏取個銀兩都取不出來,這算什麽事兒啊?


    蓮藕便是一臉的怒火道:「奴婢去瓷肌坊帳房,言明了說是夫人您和大小姐要用些銀兩,可那帳房的人不但阻攔奴婢入內,還好一頓詢問,怎麽也不肯放奴婢入內,後來奴婢拿出隨身腰牌,那人才放行!真是可氣了,奴婢也不是頭一次去瓷肌坊,那些人怎會不識得?而等到奴婢好不容易進了帳房,那帳房先生一聽奴婢要取銀兩,那臉啊……都拉了下來,心疼的了不得,本來說要給一千兩,可是後來說,隻有五百兩閑錢,就丟給奴婢了!」


    她越說,怒火越盛,簡直要控製不住了。而事實上,她這怒氣乃是裝出來的,她瓷肌坊帳房取銀兩,的確是被人攔了一下,但是那也是因瓷肌坊的規矩,例行公事罷了,但是,她這般說,聽在薑夫人耳朵裏,自然不是那麽迴事兒了。


    而至於五百兩銀子麽……


    嘿嘿,她隻借了五百兩啊!


    笑話,這瓷肌坊乃是薑家的鋪子,薑夫人和薑沉禾要用銀兩,他們生怕拿的少了,惹了二人不高興,哪裏隻會拿五百兩?


    而且,蓮藕還說按照規矩辦事,這五百兩日後會還上來,那帳房先生便連連點頭。


    可惜,他哪裏想到,蓮藕同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和顏悅色,一轉眼就將他給賣了?


    當然,對於此事,薑夫人自然不會去找人求證,一來蓮藕已經說清楚了,難道她還會懷疑蓮藕不成?二來,畢竟瓷肌坊乃是陸成珺管理,她縱然今日不高興,也不可能令陸成珺換帳房先生,和對方說,這人給錢不痛快,所以換了。


    那像迴事麽?


    所以,她頂多也是心中窩火,對陸成珺底下的人不喜。


    薑沉禾見她如此,卻是安慰道:「興許蓮藕去的不巧,正好趕上瓷肌坊進貨,一時間騰不出銀子來也是有的,成珺一向馭人有方,斷不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什麽進貨!


    薑夫人本是怒火減了幾分,此時聽言,愈發窩火的厲害。


    瓷肌坊進入大量貨源都是從她這兒報備的,她怎麽會不知進貨?


    可是,她也知曉薑沉禾這是在安慰她,又這般為陸成珺說話兒,隻恐怕他遷怒了陸成珺,竟然都請了些個什麽人,先是那些小丫頭們跟著他們仿佛防賊一般,現在連取個銀兩也如打發叫花子似的……


    想到此處,薑夫人突地一驚!


    沒錯!


    小禾說的沒錯,陸成珺一向馭人有方,怎麽會出現如此差池?


    那麽,她底下的人之所以如此,便是真的是在防著他們了?


    這……


    這怎麽可能?


    成珺明明是那麽好的孩子……


    可是倘若不可能,她又不知如何解釋今日之事。


    半晌後,隻能嘆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沒錯,興許便是這般。」而事實上,她此時已然將銀兩之事推給那帳房先生不曉事,而至於那些小丫頭跟蹤,想來是擔心他們,乃是好心。


    薑沉禾見她如此,哪裏不知她心思?不過,她也並未再多言,雖然此時她的母親對陸成珺仍是十分信任,但是,隨著這樣的事情增多,自然會對她漸漸失望。


    前世,陸成珺便是用這種方法疏遠他們母女,這一世,她如法炮製,也讓陸成珺切身感受一下,這種被逐漸疏離的痛苦。


    哪怕是她對她的母親感情不深,但是看著她那日積月累的努力慢慢崩潰,她恐怕也會心中不平吧?


    不……不僅僅是不平……


    她當年可是花費了無數的心思才能夠令她母親傾心相待,感覺到她的母親在對她逐漸疏遠,她會暴跳如雷,會發瘋……


    想到那個場景,薑沉禾便微微笑了起來。


    真是很是讓人期待呢。


    如今她在家中已然站穩,再也不怕陸成珺在背後搗鬼,畢竟,她此時說什麽,她的母親恐怕也不會相信,不但如此,倘若她敢在母親麵前說她的壞話,反而會讓母親不喜,而她用這種漸漸離間之術,她的母親也容易接受,到時候,懲治陸成珺,也是順利成章的事情了。


    當然,此時陸成珺已經耐不下性子做這等慢功夫之事了,畢竟,她和薑思寧突然崛起,已然嚴重的破壞了她的大計,而對方最新的計劃恐怕便是直接取了她二人性命,到時候,再也無人同她爭那皇後之位了吧!


    隻是,再過一日便是治虐慶功宴,到那個時候,陛下就會公布前往閔縣的治虐名單,而她陸成珺也在隨行之內,所以,也就是說……


    這幾日,陸成珺就要動手了。


    想到此處,薑沉禾的臉上又蒙上了憂色,也不知道,這一次陸成珺動用的是什麽人,而那風門主,怎麽還不出手,難道對方是在等待時機麽?


    這可真是讓人等的有些焦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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