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落得這般境地,也能夠將此曲彈出如此境界!


    而且……竟然這樣一把破琴,也能夠有效果,真是奇了!


    就是他,也不知到底是為何!


    本以為……他怎麽也要等上幾年,待到她習了那些功法,如今看來……


    一時間,他竟喜得眉眼生笑,目光愈發灼熱的望著薑沉禾,簡直無法控製,更是無法遮掩。


    而此刻,他更是欣喜的默查體內,竟發現舊傷恢復了一成!


    要知道,他這傷閉關多年都未能恢復幾絲,更因連續受那鳳尾玉佩攻擊傷勢加重,如今隻是聽了她一曲,便能夠恢復一成,他如何不高興?他高興得都要跳起來!


    當然,他沒能夠跳起來。


    因為此時,心上人正用詫異的眼神望著他,一張美麗的臉滿是驚駭之色。


    顯然,被他這表情給嚇壞了。


    薑沉禾的確是嚇得不輕,要不是那男子未有任何動作,她恐怕就要破窗跳出。


    畢竟,一個極少生笑的人,突然笑成這般,倘若沒有什麽值得生笑的事情,那不是突然發瘋麽?


    沒錯,此時,薑沉禾覺得,恐怕是自己彈的太差勁,以至於使得這個人又走火入魔了!


    前幾次是吐血,難道這次便是……這樣笑?


    雖然他生的很俊,很美,笑起來也是美絕人寰,可是……


    她渾身的寒毛都樹了起來,簡直太嚇人了!


    男子見她這般,便是輕嘆一口氣,倘若是從前,她得知他傷勢好轉,一定會喜得同他慶祝一番,可是如今卻……


    此刻,他的心中掠過一絲哀涼,不過,他相信,如今他的傷勢已然恢復了一成,那麽待到再聽她幾次琴音,想必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全恢復,到時候……可惜,他才想到此處,便突聞一聲哆嗦之音,道:「公子,您……您的傷勢……」


    什麽傷勢?


    男子驚訝的看向薑沉禾,難道,她知道他方才傷勢恢復?這怎麽可能?


    可是,她為何又突然如此發問呢?


    不禁蹙眉,不過,他還是搖頭道:「無礙。」


    薑沉禾聽聞,登時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而事實上,她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為此時這人終於正常了啊!


    而男子見她這般,嘴角便是一抽,登時明白了她方才的心思。


    合著這丫頭以為他方才的笑是因……舊疾復發所致?


    他的俊臉便是登時一黑。


    這丫頭……


    她還真會想啊!


    而薑沉禾見他臉色一黑,心又是一突,她方才沒說什麽啊,他怎麽就惱了?不過見他很快恢復了淡淡之色,便又鬆了口氣。


    可是,接下來……他也的確是正常了,但是……他就坐在那兒,仿佛是閉目打坐,足足有半個時辰,一字未出。


    這可把薑沉禾給急壞了。


    他的確是沒有怪罪她,也沒有任何的惱意。


    可是這般不出一言,沒說讓她走,也沒說讓她留。


    他是在此處閑得沒事兒……


    可是她總不能夠陪著他坐到天黑吧?


    她這好不容易才能出來,倘若天黑迴不去,可真是沒法兒交代啊!


    總不能總讓她父親替她遮掩吧?況且,他父親縱然有心,哪裏有空閑呢?


    因而,又過了兩刻鍾,薑沉禾再也忍不住了,咳嗽一聲道:「那個……公子,我方才所奏如何?」


    男子聽聞,嘴角幾不可查的輕輕彎了彎,臉上卻依舊是那種淡淡的模樣,道:「尚可。」


    而事實上,依照琴技而言,薑沉禾還欠一些火候,琴音也差一些,但是,她的琴心卻到了一個難得的境界,尚可的確是並非繆言。


    薑沉禾的表情可精彩了!


    尚可……


    是……


    而事實上,他自己也覺得尚可,但是……既然是尚可,那方才他笑什麽啊……


    而此時,她細細迴想他那目光,那灼熱的……好像是挖到寶藏了。


    她縱然覺得自己領悟了七七八八,可是,也沒有能夠到令對方高興成那般的程度吧?


    因而不禁問道:「那麽公子方才為何發笑?」


    為何發笑?


    男子眉目染笑,唇角也微微揚起,目光溫和的望向薑沉禾,卻是問道:「你可曾聽聞,心有鬱結,痼疾難消?」


    薑沉禾點點頭,她乃是醫者,自然知曉,隻是,他問這個作何?


    就聽男子繼續道:「實不相瞞,我身患頑疾,一直未能有起色,正是因鬱結五內之故,然,方才聽你一曲,竟然心情開闊,鬱結消了大半。」


    「什麽……」薑沉禾驚呆了,簡直不可置信,「此言當真?」她雖然喜琴瑟之音,可是琴技不過一般,雖然尚且能登得上大雅之堂,但是能夠一下子消除對方的鬱結,她真是難以相信。


    男子卻輕輕的點點頭,道:「你雖琴技一般,可琴心境高,正是此故,才消我心中鬱結啊!」總是給她個合理的理由,不然他突然這般說,恐怕這個丫頭要有疑心了。


    薑沉禾這才瞭然了。


    而事實上,她也知曉自己琴心境高,畢竟,她天生對琴瑟之音便是敏感,後天又多加練習,如今又是兩世為人,一下子悟透露了很多大道,自然更高了。


    但是,此時問題也來了,既然她的琴音能夠消除他的鬱結,那麽……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他,仿佛是在詢問,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在詢問。


    男子去並未立即迴答,而是已然站起身來,走向窗前,望向那溪水潺潺之處道:「此疾隨我多年,每每發作便是焦痛五內,一直無解,倘若小姐能夠幫上一二,磯陽感激不盡。」


    薑沉禾愕然……


    這口氣,怎麽就一下子客氣了?


    咦?


    等等,他方才自稱什麽磯陽?


    難道這是他之名?


    莫非……他這是有心告知她,他的身份了?


    那麽,一旦她答應,或許接下來,他便會告知也說不定,到時候,她真的徹底消除他的鬱結,也是結了善緣啊!


    無疑,和這等高手交好,那對薑家可是莫大的助益啊!


    況且,人家救過她兩命,她能不答應麽?


    因而,此時薑沉禾也從榻上站起,朝那人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公子曾救過沉禾兩命,能夠為公子解憂,乃是沉禾之幸,隻是……」她這樣說著,又為難起來。


    畢竟她乃是一名女子,總不能同一名外男日日見麵,帶入家中,更是不可能了!


    那男子卻微笑著轉身,望向薑沉禾道:「小姐可是憂心我以何身份入你薑家麽?」


    薑沉禾點點頭,心道:莫非他有辦法?


    於是,不禁同其對視,隻見他唇角勾起,一笑之下,真是俊美的讓人窒息啊……


    薑沉禾縱然見多了俊俏男子,也傻了片刻,隻見他仍是笑眯眯的望著她,道:「聽聞近日薑小姐因治虐名揚京都,被百姓稱道,可有此事?」


    薑沉禾點頭,「確有此事。」這並不是什麽秘密,隻是,他問這個作甚?因而愈發狐疑起來,隻聽他繼續道:「那麽,看來薑小姐倒是對學醫頗有幾分興趣了。」


    薑沉禾點頭,「不瞞公子說,沉禾自幼學醫,曾師從九人。」


    男子點頭,笑容愈深,道:「如此,我倒是可以成為薑小姐的第十位師傅,教習你醫術,正好報你解鬱之恩。」


    「什麽……」薑沉禾驚呆了,縱然她見多識廣,也一下子長大嘴巴。


    隻聽得「嘎巴——」一聲,她的下巴啊……


    真是差點兒脫臼了,盯著那什麽磯陽,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問道:「那個……公子您會醫術?」而且,還要成為他第十個師傅,那麽……說明,他的醫術肯定高出於她了!


    磯陽點頭道:「倒是略通一二,勉強為師。」


    「嘎巴……」薑沉禾的下巴又迴去了。


    眼珠子卻是要瞪出來,簡直看怪物一般看著這個人。


    真是妖孽啊,要逆天了啊!


    她現在真想問一問,我說,你不會啥?


    當然,她自然不敢問,反應過來的時候,看著對方那般瞅著她,她輕咳幾聲,以解尷尬,道:「那……那……公子您的身份……恐怕也是要有,畢竟,倘若您一旦進入薑家,必然受到注目,恐怕到時候會給公子帶來煩憂。」


    磯陽笑望著她,這個丫頭,真是想的周到,不禁笑道:「薑小姐還是先拜師吧,如此,我也好告知你,我的身份。」


    什麽……


    拜師……


    薑沉禾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答應人家教習之事,自然要拜師了。


    但是,讓她拜一個不知醫術之人為師,她還是有些勉強。


    磯陽自然看出她心中所想,心中直覺好笑,唇角卻早就是滑過一抹譏諷,道:「怎麽,薑小姐好似很為難啊。」


    薑沉禾猛地一愣,知道自己如此猶豫,已然令對方不喜,連忙跪地道:「師傅在上,請受愚徒一拜!」


    隻是,這跪的啊,真是不甘心……薑沉禾這樣想著,還是一咬牙跪了下去,畢竟,能夠結交此人,對薑家日後大有助益,如今又是師徒關係,這是求也求不來的好處,然而,她才跪到一半,一雙手竟然拖住了她向下的趨勢。


    薑沉禾愕然,一抬眸間,正撞上他微笑的眼,不禁又是一驚,道:「師傅,您這是……」


    磯陽笑道:「我不喜俗禮,師傅更是俗氣,你往後稱我先生就是。」笑話,他怎麽能夠讓她跪他呢?


    這……


    薑沉禾再次驚呆。


    這人……還真是脾氣古怪,不過,不讓她跪,她自然高興,因而連忙站直了身子,施禮道:「多謝先生。」


    磯陽隻是笑著點點頭,復又望向窗外,道:「如此,你我已是師徒,告知你我的身份,也並無什麽妨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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