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聽他們話兒的正是蓮子和蓮心,待到那些人離去,蓮心才忍著怒火道:「蓮子姐姐,縱然我們要隱瞞陸成珺偷藥方之事,可我們為何不告知他們,那治虐藥方的確是小姐所開出?也別讓那陸成珺白占了好名聲啊!」


    蓮子卻搖頭道:「恐怕即便是你告知他們,他們縱然畏懼我們嘴上說信了,內心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畢竟小姐以往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是……」是什麽,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臉上的不喜和無奈之色顯而易見。


    縱然她不說,蓮心哪裏不清楚呢?想到他們小姐以往做的事情,就連夫人都忍受不了,同其疏遠,真是又出格又愚蠢,但是,他們做奴婢的又怎麽能夠說主子的不是呢?於是,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哪裏還有方才的怒火,人早就蔫了一半兒。


    而蓮子繼續道:「而且,陸成珺呈上方子本是先傳出的,已經鬧的闔府皆知,可是後來的消息竟是咱們小姐整理的藥方,因而,縱然咱們知道當中內情,但是府中的人皆喜陸成珺,厭惡咱們小姐,所以,他們便覺得是小姐搶了陸成珺的藥方,以至於到了今日的局麵……」


    她說到這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所以,小姐的惡名已成,縱然咱們長了千萬張嘴也不能夠令人信服。」


    蓮心哪裏不懂這個道理,隻是她也是被那些人欺負慘了,聽他們胡言亂語,方才一時憤怒,自動忽略罷了,此時聽蓮子如此細緻的分析,神色又是黯然,又是無奈道:「那麽,這可如何是好呢?明明是陸成珺偷小姐的方子,如今又傳出這等消息,想來也是她為了博得好名聲所為,如此處心積慮,小姐豈不是白白努力一迴?讓那惡人得盡了好名聲?」


    蓮子也是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也隻能看咱們小姐的能耐了,看她能否在此次治虐中大放異彩,破除謠言,倘若不能……」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連連搖頭,顯然,倘若不能,她也不知如何。


    蓮心卻是眼睛一亮道:「那麽,蓮子姐姐,你覺得咱們小姐能夠在此治虐中大放異彩麽?」


    蓮子搖頭,「我隻知曉小姐從小學習醫術,卻不知她醫術如何,畢竟這麽多年來,小姐還從未給誰看過病。」


    蓮心聽完,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不過轉而眼睛一亮道:「小姐已經在七日內治癒王小姐的病症,而聽聞,這是所有太醫貴女無法治癒的,那麽想來,小姐的醫術定然高於所有的太醫貴女了,想必定然能夠在此次治虐大放異彩啊!」治虐,不是靠的醫術麽?


    然而,蓮子卻是神色凝重道:「你說的沒錯,小姐能夠治癒太醫和貴女都無法治癒的病症,的確是十分出挑,可是,就不知小姐每個病症都能把握如此之好,況且,這病症的藥方子,也是因人而異的。」她跟隨薑沉禾多年,這些淺顯的醫理自然明白。


    蓮心的神色再次慢慢黯淡下去,蓮子姐姐說的沒錯,小姐能夠治好這個人的病症,未必能夠治好那個人的病,而且,聽聞瘧疾十分難以醫治,小姐才學幾年的醫術,醫術真的強過所有的太醫和貴女麽?


    所以,想要在此次治虐中大放異彩,可著實不易。


    此時,縱然薑夫人已經迴府,並且早就抑製不住激動的情緒,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好一頓誇讚啊,可惜……她實在是激動壞了,盡說薑沉禾醫術如何的好,七日就治好了王小姐的病症,令陛下龍顏大悅,令貴妃娘娘也是十分欣悅,但是,卻壓根沒有說,薑沉禾已經整理出十二種瘧疾,並詳細論述了十二種瘧疾的症狀藥方等。


    當然,蓮心和蓮子即便是知道,他們也同樣會懷疑藥方的功效,畢竟,那可是遭到所有太醫和貴女們反對的啊!


    他們二人雖然已經聽到薑沉禾在宮中的事跡,又是君前立狀,又是舌戰群醫,但是,薑沉禾那兩年來的愚蠢事跡,實在是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而說到底,還是這兩個丫頭心智比較沉穩成熟,不會盲目的聽從薑沉禾的吩咐,總是有他們自己的主意。


    而蓮葉和蓮藕就不一樣了,兩個丫頭年紀較小,從小和薑沉禾一起長大,兩人有難,都是薑沉禾護著,於是便對薑沉禾有一種盲目的服從,此時親眼見識到他們小姐的能耐,更是對薑沉禾開始盲目的崇拜,於是壓根就沒有懷疑過薑沉禾整理的藥方會沒有效果。


    他們小姐七日便治好了王小姐的瘧疾,讓那些驕傲的太醫貴女們驚掉了下巴,就是厲害,小姐說的話,怎麽會有虛言,自然是有效便是有效了!


    而蓮子此時滿心迴想的都是薑沉禾那些愚蠢的禍事,不禁愈發擔憂道:「況且,此番治虐,各大家族的貴女雲集,其中勢力錯綜複雜,而小姐這幾日又如此耀眼奪目,自然被人盯上,因而,小姐想要大放異彩,可不單是要醫術了得才行的啊!」


    蓮心本來還有一絲的希望,聽到蓮子如此分析,整顆心已經慢慢沉了下去,他們小姐的確是聰明,可是,也隻是一些小聰明而已,因而,在那麽複雜的家族勢力中,她恐怕連自保都不能,又怎麽能夠大放異彩呢?


    而倘若小姐此次真的折損了,他們往後的命運……


    想到此處,蓮心悲從中來,蓮子哪裏不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禁紅了眼睛,用帕子拭淚道:「好了,那麽多煎熬的日子都忍過去了,想必小姐此次也會逢兇化吉,咱們莫要擔憂,還是替小姐打理好院子,等待她歸來吧。」


    蓮心哪裏不知蓮子說的不過是寬慰的話,淚水越發的洶湧道:「那姐姐既然早就曉得,為何不隨蓮藕同去呢?」


    蓮子卻是搖頭嘆氣道:「你這個傻丫頭,那治虐閣豈是想去便去的?況且,小姐也並無那個意思,我怎麽能夠自作主張呢?」


    蓮心一訝,不禁道:「可是,原先,姐姐不是……」也曾經自作主張過多次,怎麽此次反倒是……


    蓮子被她說的麵上一紅道:「此次治虐人數恐怕已經限定,不是想去便去,恐怕要向宰相報備了。」


    蓮心才猛地一驚,「那……姐姐何不向小姐遞消息?也好為小姐出謀劃策啊!而且,姐姐的傷,不是,也好的差不多了麽?」她這樣說著,用期待的目光望著蓮子,仿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對方的身上。


    蓮子被她看的實在是躲不過,道:「我是有此意,隻是,不知小姐能否令宰相大人應允,畢竟,那人看上去溫和十分好相予,卻是說一不二,不容人壞規矩的。」


    蓮心的臉上出現擔憂之色,道:「姐姐說的是,但是小姐的安危事關重大,總是要一試的。」


    蓮子點點頭,於是二人便商議,明日便去治虐閣見薑沉禾。


    而這邊,蓮葉和蓮藕早就風風火火的將馬車停在了治虐閣之前,雖然排了兩條街的人,但是,人都是一字排開,當中地方大的很,足夠一輛馬車停在街邊。


    而守衛治虐閣的京衛看到一輛馬車竟然停在了治虐閣的門口,不禁一臉的怒色,是誰竟然這麽大膽,敢在這兒停車,便皆上前嗬斥:「此處乃是朝廷治虐之地,馬車禁止停放,還不快把馬車趕走?」


    然而,他的話音才落,便從馬車上跳下一位蔥綠色衣裙的少女,生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蛋圓溜溜的甚是可愛,此時更是一臉萌笑的迎了上來道:「嘿嘿,京衛大哥,這是我家小姐要的醫書,可是書太多,停得太遠,搬著麻煩,所以,還請京衛大哥行個方便啊!」


    這時候,京衛才注意到蓮藕的穿著,的確是豪門大家丫鬟的打扮,想來那小姐定然是當中的貴女了,但是,眾位貴女都在忙著看診,哪裏有功夫看醫書呢?而且,竟是哪個貴女如此麻煩,他可是要訓斥一番,他在這裏也是很忙的,這麽多書,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麽?不禁臉色板起來,道:「你們小姐,是誰?」


    蓮藕也不懼怕,嘻嘻一笑道:「嘿嘿,就是薑家大小姐嘍!」


    薑沉禾!京衛登時一驚!


    他們在宮中當差,乃是要職,自然知道最準確的消息,正是因為這個薑家大小姐,才有此行治虐,而且,宰相大人早就吩咐過他們,但凡薑沉禾有什麽需求,竭盡滿足,倘若實在是無法做到,便差人去找他,可見,這位薑小姐在宰相心中的地位甚高,於是還哪裏敢怠慢,還仔細的瞅了瞅馬車停放的位置,是不是太遠,不方便搬書呢?


    發現停的正好,於是便點了點頭,表示應允,便又預備站迴去,然而,蓮藕卻突然道:「那個……京衛大哥……」她這樣說著的時候,還一臉萌萌的撓著頭的樣子。


    京衛不禁一訝,「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


    蓮藕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道:「那個……書太多,能不能勞煩京衛大哥幫個忙?」


    那京衛嘴角便是一抽!


    他出身世家,縱然比不得薑家煊赫,可是,從小就是練武,十指不沾陽春,壓根兒沒幹過搬書這種粗活兒,此時聽蓮藕這樣一說,他呆了一呆。


    和他一起的京衛也是一呆,讓他們搬書?


    不過,雖然沒有幹過,其實也不是什麽為難的事情,況且,宰相大人已經吩咐過了,薑沉禾讓辦的事情一定要辦好,所以,既然不是什麽去天上摘星星撈月亮,他們就應該念阿彌陀佛了,於是留下兩個人守衛,其餘京衛竟然都開始從馬車上搬起書來。


    於是,治虐閣前出現一道勝景,前麵排著長長一條百姓的隊伍,而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穿著錦衣的京衛竟然沒有去守衛,一個一個如同勞役一般去搬書。


    這些京衛的等級高,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當的上的,哪位在他們身邊一站,不是大爺,可是此時竟然屁顛屁顛的搬書,看的周圍的百姓都驚呆了。


    有百姓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誰要的書,竟然勞煩京衛去搬?」這架子也太大了吧!而且,這些京衛,哪裏是一般的京衛呢?那是朝廷精銳吧?這些人矜貴著呢,難道搬書也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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