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藕和蓮葉聽聞,便望向不遠處的公孫玉,從他們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著對方的側臉,而薑沉禾也朝對方看去,隻見那公子玉質天成,麵上帶著慣常的淺笑,自然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薑沉禾早料到會是這種結果,即便是人群中有所驚人之言,但是,公孫玉是什麽人?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早就練就了那……陸成珺說的那詞兒叫什麽……哦,對,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能耐了!


    於是,她沒有再過多的關注,很快收迴目光,然後,就在這時候,公孫玉竟然轉過頭來,朝她這邊看過來,薑沉禾一驚,而公孫玉已然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又轉過頭去,仿佛在同獨孤衍說些什麽,隻是,薑沉禾卻聽不真切。


    這令蓮子和蓮藕都驚住,不禁道:「小姐,宰相大人也聽見那話,因而才轉頭看小姐的吧?」


    薑沉禾方迴過神來,道:「他文武雙全,據說骨骼清奇,乃是習武奇才,你我都能聽得著,他的目力和耳力自然勝過你我多咦,哪裏會聽不見呢?」


    蓮藕和蓮葉一喜,「那麽宰相大人想必能夠看出陸成珺的伎倆了吧?」


    薑沉禾搖頭,「這還是未可知,畢竟陸成珺在外的名聲實在是太好,在加上她十分善於偽裝,為人又謹慎,做戲還能夠做全套,如此心機深沉之人,就連姑母都被她騙了過去,而公孫玉同她接觸不多,又怎麽能猜出這件事乃是她故意為之呢?」


    「這個……」蓮藕和蓮葉語塞,雖然他們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是如此,而要不是小姐偶然要去看藥膏,又怎麽知道對方用心險惡呢?曾經,就連他們都以為陸成珺乃是天下最善良最和順的人了!


    想到此處,兩個丫頭無奈的嘆氣,而這時候,薑沉禾又道:「正是她如此善良,名聲如此之好,才放心大膽的做這種事情,恐怕就是姑母聽見,也會覺得實在是我惡名昭彰,那些宮人以及百姓都無法相信我能夠治虐,因而自然說是陸成珺了。」


    蓮藕和蓮葉登時氣的臉色通紅,又是憂心道:「可是小姐,這該如何是好呢?還是,小姐預備將此事告知宰相大人?貴妃娘娘儀仗陸成珺,興許不信小姐的話,可是宰相大人卻是不同了。」


    薑沉禾搖頭,「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即便是說了也是無用,況且,興許公孫玉還以為我同陸成珺情同姐妹呢!」


    蓮藕和蓮葉急了,「那……那小姐該當如何呢?」


    薑沉禾未言,而是望向店內,道:「小心腳下的門檻。」


    蓮藕和蓮葉方才迴過神來,原來眾位貴女和太醫已經到了店內,正打量裏麵的情況,獨孤衍也望著店內一應的陳設,雖然無不考究,但卻不奢華,大氣中帶著一種莊重厚重之感,一進來就給人一種這不是一名商人開的店鋪,而是朝廷為治虐準備。


    沒錯,不管是從最簡單的香爐小幾還是藥鋪的櫥櫃皆是如此,可簡直是麵麵俱到啊!隻不過是三日而已,竟然能夠準備到這種程度,就是他也不禁為其讚嘆,他也的確是如此做了,「僅僅三日,宰相不僅能令天朝富商肯讓出店鋪,甚至擴建了後院,如此倉促之間,竟然準備如此妥當,怪不得父皇總是對您讚不絕口呢!」


    眾人聽聞也是連連讚嘆,公孫玉淺笑,「殿下謬讚,玉愧不敢當,還請諸位貴女隨玉移步後院,看一看暫時居住之地,可還妥當?」


    眾位貴女連連點頭,而他又身側一人道:「如此,玉顏你引著眾太醫去隔壁院落,安身落腳吧。」


    那人一張冷峻的臉,聽聞立即道:「是,公子!」然後便示意眾位太醫跟隨其後,而有未曾見過玉顏之人的貴女卻是不停地迴頭瞧他,臉上皆是詫異之色,並小聲對身旁的人道:「怎麽一個男兒竟取了這麽個名兒?」


    她身旁的貴女瞧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公孫玉和獨孤衍,小聲道:「你們吳家進京晚,還不曉得這秘聞。」


    「哦?什麽秘聞?」那吳小姐好奇的問。


    「這玉顏啊,乃是宰相大人未婚妻丫鬟的名字,宰相大人為了紀念未婚妻,因而將其貼身護衛取名為玉顏,以示終生不忘之意。」


    吳小姐聽得訝然,「這個……這個宰相大人竟是如此癡情……也不知她未婚妻是何等人物,竟令他這般的人物也念念不忘呢?」


    「是宋國公府上的二小姐,聽聞生的天人之姿,更是彈的一首好琴,隻可惜她自小就身子弱,還未等到及笄,人便去了,宰相大人悲痛欲絕,不僅將名字中的傾字去了,於其同名,還為其守孝,而本來孝期已滿,宰相大人已然可以說親,可是他又憐宋二小姐的外祖母孤苦,不但親自送葬,還要為其守孝三年。」


    「什麽,還有這樣守孝的!」吳小姐驚呆了,又磕磕巴巴得道:「那宋二小姐喚作宋玉了?」


    「是啊,如此,兩人便同名了!而且,你瞧宰相大人就是上朝也是很一身的白衣,那是陛下特允的,而本來守孝要一身素衣,可是堂堂一朝宰相一身素衣,著實看不過去,因而隻允許他著鍛。」


    「那宰相大人可真是癡情啊!」吳小姐驚嘆不已,「不僅僅名字改成一樣,還要為其守孝!」


    蓮藕和蓮葉聽聞也是一臉的悲戚之色,看向公孫玉的目光,越發的敬重欽佩,薑沉禾的嘴角卻滑過一抹嘲諷。


    癡情……


    恐怕也隻有這種未經情愛的小女子們相信,她是不信的,為未婚妻守孝已經是於理不合,又要為未婚妻的外祖母守孝,而其實,這位宋二小姐的外祖父也才過世,如此,公孫玉還要守下去,這麽一拖,便到了二十五歲!


    這哪裏是癡情啊,分明是不想娶妻啊!


    而那位宋二小姐的死,的確是病死,可卻並沒有什麽曠世情愛。


    隻是,話說迴來,這個公孫玉如此推脫不想娶妻,又是為何呢?


    縱觀公孫家的男子們,不是已經定了親事,便是已經成親,唯獨公孫玉是個另類,倘若是個女子,待價而沽,他一個男子,還等什麽呢?


    薑沉禾想不明白,而這時候,後院已經到了,眾貴女都吃了一驚,從外麵看,根本看不出什麽來,這一進入去,原來裏麵竟是一個三進的院子,縱然這些貴女們皆是出自大家世族,可是這小小的三進院子,縱然比不得他們住的院子,卻是頗為風雅,裏麵假山清泉,還有青蘿圍繞,開滿了紫色的花兒,迎麵而來,一陣香風拂麵。


    「這院子真是不錯呢!」見過氣派景致的貴女們,突然換了一種小家碧玉的格調,也覺得十分新鮮,不由得開始選起院子來。


    薑沉禾粗粗算了一下,這三進的院子,正房、廂房、耳房等加起來,竟然正好足夠他們一行人住了,不僅僅是下人不需擠著,主子們安排的也頗有考究,誰住正房,誰住廂房,幾乎沒有什麽爭執。


    陸成珺算計完這一切,也是吃了一驚,她是臨時改變的主意,可是,公孫玉這樣安排,如此精心選了這麽一個院落,如此的一絲不差,難道是湊巧?


    可是,天下哪裏有那麽多湊巧呢?


    那麽,倘若沒有,便是對方早已料到她會來了?


    如此……


    陸成珺不覺有些心上生寒,不由得望向公孫玉,隻見對方正同獨孤衍說著什麽,對於她的舉動毫無察覺,但是,就在她收迴目光的時候,對方突然轉過頭來,陸成珺登時一驚!


    莫非此人身後長了眼睛了!但是,她才想到此處,便見公孫玉對她和善一笑,她連忙也扯出一抹笑來,態度十分的恭敬,獨孤衍卻是深深的皺起眉梢,看了一眼陸成珺,又迅速收迴目光。


    而公孫玉也同樣收迴目光,陸成珺便隻能看到對方的側影,可是,她哪裏還敢去瞧?連忙離開了那處。


    眼中卻是陰晴不定,心道:公孫玉莫非看出了什麽?


    不?怎麽可能?她鮮少同此人接觸,再者,她其實也沒有說什麽,可是,怎麽總感覺公孫玉的目光那麽怪異呢?


    陸成珺怎麽也想不通,在她看來,她的一切幾乎都沒有破綻,這世上知道她秘密最多的人,知道她還有另一麵的人,其實不多,除了薑沉禾,便是她親信的幾個婢女而已,可是這個公孫玉……


    陸成珺越想越是不安起來,但是……越是如此,她的血液中越是湧動出一股興奮,甚至,她覺得,倘若公孫玉真的有那個能耐,憑藉幾次見麵便能夠將一個偽裝的人也看得通透,她此來古代,也是不虛此行了啊!


    而薑沉禾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也是懷疑公孫玉為何能將屋舍安排的如此一絲不差,難道是,真的看出了什麽了?


    而她正思考間,這時候,竟然從紫藤的那頭傳來一陣笑聲,「哈哈……聽見百姓的那些話兒麽?他們竟也說是陸成珺治好了王小姐瘧疾,而且是按摩之術,如此荒唐的傳言,百姓竟然也相信了!」


    另一位貴女捂著嘴笑道:「這哪裏荒唐了?惡名昭彰之人突然變成了慈悲善良之人,那才是荒唐,薑沉禾能夠改過,那不是說,這滿地都是屠夫了麽?」


    旁邊的貴女不解,「這是何意呢?」


    那人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你莫不是未聽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麽!」


    「哈哈哈……可不是,倘若是如此,這個薑小姐竟然如此改過,還真是如同那屠夫了!」


    眾貴女皆是一陣哈哈大笑。


    蓮藕和蓮葉都氣壞了,他們小姐本來就心善,這些人都在胡扯些什麽啊!


    什麽他們小姐是屠夫,你們全家都是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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