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人脾氣甚是怪異,喜怒不定,她本是生了結交之心,此時卻是半分也無,隻躲得他遠遠的才好,免得某時心情不佳,她也同那蛇一般下場了。


    可是此處斷崖峭壁,以她的輕功很難離開,那人輕功倒是了得,可惜舊傷未愈,恐怕一旦施展,還會中途落下,豈不白費?


    那麽……


    她也隻能希望她的父親能夠早日找到她了。


    不然,同此人呆上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險。


    薑沉禾無奈的想著,便忽覺一陣幽香飄入,舉目而觀,隻見一人白衣墨發,踏月而來,端的是飄然出塵,宛如謫仙,再加上他才沐浴過後,自然有一種滌盪清幽之感,衣袂飄然間,望之失魂,可是……


    薑沉禾的嘴角忍不住又是一抽,想到對方那脾性,縱然他穿白衣也好看,可卻仿佛不適合他,如此脾性之人,倒是黑衣適合。


    不過,此言她自然不能夠講,很快轉過臉來,當做沒有看見,繼續靠在洞壁上,閉目養神。


    那人早就注意她的神色,卻也仿佛沒有瞧見,他此時墨髮長披,落在衣襟上,濕漉漉的,衣衫卻早就幹透,薑沉禾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是用內力烘幹。


    不過,那人這次並未靠著洞壁,反而是盤膝靜坐,仿佛在運功,隻是須臾,一頭的墨發上,一滴水珠也無,倘若不是他身上的幽香,甚至不知他曾沐浴過。


    薑沉禾心中訝然又是羨慕,她可沒有對方內力深厚,她其實……沒什麽內力,不過,倘若她能夠能學的話,也能夠保命了,縱然身邊也有暗衛,到底是不如靠自己。


    隻是可惜,那內力修習,可不是一日之功,此人練就如此程度,其一是天資甚高,其二恐怕就是因勤加練習吧。


    薑沉禾想到此處,便是心中黯然,倘若她前世不去相信陸成珺,恐怕父親也不會對她失望,她也不會停了修習武功,內力縱然不及此人,想來定會不差,可惜,真是可惜!


    然而,她才嘆口氣,便突地被打斷,隻聽那沙啞的聲音再次灌入耳內,「可是你將我扶到此處?」


    薑沉禾一愣,不知對方為何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這不是廢話麽?這裏隻有他們二人,難不成還有別人?自然,她可不敢得罪對方,隻是微笑道:「公子救了我的命,我自是感激不盡,將公子安置妥當,乃是我的分內之事。」


    那人臉上卻是半分感激也無,反倒是瞅著薑沉禾的目光有些厭惡,「怪不得,你身上也沾染了汙穢的氣味兒。」


    薑沉禾一怔,便要開口,那人卻已然扔過一物,道:「將其放在身側,驅驅你身上的味兒!」


    薑沉禾連忙從地上撿起,見那是一截香,此時早已經點燃,自然不必她動手,便依照那人之意,插在身側。


    可是,她剛插完,又後悔了……


    這香,該不會有問題吧?


    但是,她此時反悔顯然已經晚了,不過,觀那人冷冰冰的態度,想必不會對她有什麽意思,再者,長成那樣,恐怕一般的容色難入他的眼,她應當安心才是。


    於是,薑沉禾便再次靠在洞壁上,開始閉目養神。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人向她望過來的時候,唇角輕輕勾起,仿似心情極好。


    果然,過了不到一刻鍾,本是心生警惕的薑沉禾,竟然不知不覺就睡的深了,甚至,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她仿佛是累極了,那困意就自然而然湧了上來,蓋過了憂心,蓋過了疑慮,蓋過了一切,令她沉入深睡之中。


    而身旁那人,突然睜眸,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薑沉禾的變化,一雙如墨的黑眸便慢慢落在對方的身上,從她的額發,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玉頸細細的,慢慢的瞧著,一直到她的雙足,最後落在她的臉上,他雙眉深鎖,目光探尋,仿佛是在深思,又仿佛是在迴憶,最後變得灼熱,癡迷。


    他就那麽靜靜的注視著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甚至不知脖頸僵硬,身體不適,直到那少女眉黛輕輕蹙了一下,他才輕嘆一聲,收迴目光。不過,待到瞧見那已經快燃盡的香後,他唇角又滑過一抹輕笑,華袖一動,便站起身來。


    他的腳步很是輕微,落地無聲,走到那少女近旁,又俯身,展臂,將其抱在懷中,見對方還睡得熟,髮絲緊緊貼在臉頰上,紅唇如櫻花般柔軟嫩滑,端的是可愛模樣,不禁伸出手指,將那墨發掖到耳後。


    接著,便一直舉步將其抱到他所坐之處,就那麽橫在懷裏摟著,手指更是理所應當的摩挲著她的髮絲,一下一下,仿佛摸不足,也仿似沉迷其中,然而,待到目光落在她的腰間,一物五彩斑斕,宛如鳳尾,他的手指便是突地一僵,眸色一冷,一伸手便要將那玉佩毀去,可是轉而又收迴了手指,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敲打著岩石,發出好聽的脆響,洞中幽香浮沉,二人相依,好不溫馨,然而,如此溫馨是短暫的。


    那香的藥效也快揮發盡了,而薑沉禾到底是心中戒備,很快便有轉醒的跡象,男子卻不舍放手,不過,不舍,也是不能夠。


    他輕嘆一聲,目光瞟了一眼座下的枯草,在他們所坐之處,早有痕跡,於是,他唇角一揚,華袖一揮,那從她到他的沿路之地,便正是一人蹭著而來的跡象,如此,他便將她輕輕的放置在身側,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慢慢合上眸子,假意裝睡。


    不到一刻鍾,薑沉禾的睫毛動了動,一睜眼,便發覺周遭亮了許多,朝洞外看去,果見晨光熹微,看來,晚上已經過去,到了白日了!


    她心中一喜,可是……


    她猛地轉過頭去,登時便駭了一跳。


    沒錯,她驚的幾乎跳了起來!


    怪不得她睡的舒服,原來她竟然……怎麽會?


    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挪到了那人身旁,靠在了人家肩上!


    此人脾氣甚是怪異,又有潔疾,倘若讓他知曉,自己豈不是遭殃?


    想到此處,薑沉禾連忙要站起身來,遠離危險之地,可是……那一雙眸子便睜開了……


    她登時便是身體一僵,再也不能動。


    但是,她的大腦中卻是飛速的思考,想著怎麽平息對方的怒火,結果……


    對方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仿佛避開蛇蠍一般,直向遠處挪了數尺……


    雖然未說什麽,可是那動作,那是明顯的,嫌棄她啊!


    薑沉禾再次無語!


    她真的是第一遭人嫌棄,還被嫌棄成這般。


    她……她……


    好吧,對方沒有發怒,沒有要殺她就不錯了,她應當念阿彌陀佛了!


    不過,她此時也沒有太多功夫想這些,因為此時肚子裏傳來一股叫聲。


    顯然,從昨日中午她隻吃了一點兒,到此時都未進食,顯然是餓了,便輕嘆一聲,站起身來,往洞外走,去尋些吃食吧!


    然而,她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餓了?」


    薑沉禾的腳步頓住,並未轉身,點頭道:「是有些腹中飢餓,不知公子想吃些什麽?」


    男子瞧著她玉立的身影,淺笑,「隨我來吧。」


    啊?


    薑沉禾倒是一愣,不過想到對方前幾次也並無惡意,而且,方才她的冒犯,人家也寬容了,便轉身,朝那人走了過去,此時對方已經舉步,她便跟隨其後。


    隻見對方衣袂翩然,步子不緊不慢,正是朝溪邊的方向,薑沉禾狐疑,難道要捉魚?可是溪水是流動的,魚可是難抓得狠啊,不過也不知道這內力深厚的人怎麽捉魚。


    她正想到這兒,便忽見對方突然止住腳步,她也迅速收住腳步,卻是瞳孔一縮,因為再慢上一點兒,她幾乎撞到對方身上,那可是……窘迫了!


    想到她早起靠在人家肩膀上,薑沉禾一臉的尷尬,她今日,可是要,更加警惕才是。


    那人仿佛未覺,停下後,繼續向前走,為了保險起見,薑沉禾距離他又遠了許多,男子的眉梢便是輕輕一挑,眼中遺憾之色一閃而過。


    果真是狡猾的丫頭,一次不成功,便生了警惕。


    他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眸色卻是越發深沉如墨。


    他步子不停,一直到了一處巨石之上,見上麵平坦光滑,才停了下來,站在溪水之旁,薑沉禾這時候才加快腳步,走了上去,她眸中盡是好奇之色,目光再次望向那人。卻見對方站著不動,她也隻好按捺著好奇,也站著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陣拍水之聲,薑沉禾立即舉目望去,便見一條大魚自那溪上而來,如此大的魚,乃是罕見上淺水,倘若她此刻抓住機會,豈不是得了這魚?


    隻是,眼見她手中連個工具也無,難道要跳進去捉麽?薑沉禾眉黛蹙起,然而,就在這時候,忽見身前那人突地伸出手臂,手指在空中一抓,那魚……


    竟然隔空飛到了他的手中。


    薑沉禾驚呆了……


    這內力……


    是這麽用的?


    她怎麽沒有聽人提起啊?


    然而,還未待她驚訝完,那人已經轉身,單手抓著那魚道:「你可是要抓住,此魚甚是機靈,倘若稍有不慎,便會逃脫。」


    薑沉禾連忙伸出雙手,想著如何抓緊那魚,卻並未注意,幽幽溪水之上,男子分明是溫潤模樣,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之色,連唇角也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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