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沉禾沒有注意下麵小丫頭們的舉動,她此時正在認真聽蔣嬤嬤的講解,同時在宣紙上細細的記錄下來。


    她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眾丫頭的目光,有人忍不住小聲竊竊私語,「大小姐不是早就會了這些,怎麽還如我等一般記錄?」


    眾人一陣驚異,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之色,甚至還有小丫頭伸著脖子去看薑沉禾記錄的是什麽,當確定和他們記錄的一樣的時候,越發的不解。


    這時候,重畫突然冷笑一聲,「恐怕她並不會背部的按摩,所以此時學習,免得露了底!原來不過是什麽都不會,竟然還為我等解答,真是可笑之極!」她笑容帶著惡意,仿佛終於抓住了薑沉禾的把柄。


    眾丫頭聽聞皆是一愣,轉而皺起眉頭,雖然他們很不喜重畫的口氣,可是也不能解釋薑沉禾為何同他們一樣記錄的緣由。


    倘若薑沉禾真的不會……那……


    「這不會吧?大小姐明明能夠解答我等的問題,而且目前並無解答不了的,怎麽可能不會呢?」有小丫頭提出疑問。


    重畫笑的卻是越發惡意,「不過是裝腔作勢,你們且看著吧,她定然不會那背部按摩!」她這樣說著,臉上盡是諷刺的笑。


    蓮藕聽聞,氣得小臉兒通紅,一隻腳更是不老實,險些上去踹重畫,蓮子一把按住她,「你且壓壓火,可別壞了小姐的大事!」


    蓮藕這才安分了一些,可是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是狠狠的瞪著重畫,心道:且忍你幾日,等姐學成,扁得你不知道爹娘!


    薑沉禾倘若知道她如此想,此時定然笑噴,隻是,她滿心都在那穴位上,根本沒有聽到後麵的一番議論。


    她的一雙手更是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仿佛在推演什麽。


    而事實上,她前世雖然針灸之術已經十分精湛,可是,她在死牢的那五年,已經用之甚少,再加上她本是天資聰穎,領悟能力甚高,學習起來十分容易,那麽便不像那些領悟差的需要反覆推演,對基礎掌握純熟。


    所以,基礎不實是薑沉禾的短板,而且,經過多年,很多知識已經不是十分清晰,還需要想片刻才能迴憶起來,所以,趁著蔣嬤嬤講解,薑沉禾正好好好紮實紮實,將那些知識完全印在腦中,直到成為她的本能為止。


    自然,她也要熟悉一下陸成珺創立的那些按摩手法,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畢竟接下來她和陸成珺還有一場惡戰,對於陸成珺,她可不能掉以輕心。


    薑沉禾完全投入,蔣嬤嬤卻也是一臉狐疑,尤其是聽了眾丫頭的一番話,好幾次瞟向薑沉禾筆下那東西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驚異。


    要不是親耳聽到薑沉禾給她講解那更深層次的針灸之術,蔣嬤嬤險些以為薑沉禾隻是一個初學的學生,而且,還是個認真的學生!


    不過,她的目光隻是驚異了一瞬間,便轉向那些竊竊私語的小丫頭們,狠狠的瞪了幾眼,小丫頭們頓時駭得一哆嗦,嘴巴便緊緊的閉了起來,雖然他們十分奇怪,可也隻能憋在心中。


    重畫卻是冷冷一笑,越發確定薑沉禾不會,隻等著對方出醜的時候,狠狠諷刺一番。要知道,這些日子薑沉禾可是在她麵前耀武揚威,好不容易能夠扳迴一局,重畫已經迫不及待了。


    隻是可惜,直到下午日落,那背部按摩才講了十分之一,全部都是穴位知識,按摩手法半分都沒有提到過。


    眾人心中的疑惑自然也無法解答,隻一個個看著薑沉禾,想要問,卻難以啟齒,這樣的問題去問人家,倘若薑沉禾全會,不過是興致一起,畫了兩筆,他們一問豈不是得罪了薑沉禾?


    所以,眾丫頭們都是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重畫哪裏不知道這些小丫頭們的心思?此時今日的課程已經講完了,眾人都在整理自己的物拾,隻等著明日開課,她也正巧收拾完畢,便提著東西走到薑沉禾的跟前,「大小姐,我聽聞您的背部按摩手法頗為了得,今日趁著嬤嬤講解了穴位,您向我等施展施展,也好讓我們開開眼,你們說,是吧?」


    她這樣說著,將目光轉向眾人,眾丫頭們的確是想一觀薑沉禾的手法,此時重畫提起,目光中都是期待,然而,他們也不好為難薑沉禾,便皆一個個沒有開口。


    重畫見眾丫頭如此,臉色頓時變了,真是一群沒有骨氣的廢物!隻能一輩子臣服在薑沉禾的腳下,被人使喚!


    薑沉禾的笑容冷颼颼的,她不知道重畫為什麽突然出此一舉,不過想必是以為她不會背部按摩,所以故意在這裏激她,畢竟,這兩日幾乎所有的丫頭都對重畫冷落了,她一時受不了,所以想方設法叫她難堪吧!


    那背部按摩她的確是有些生疏了,但應付這些丫頭自然不在話下,不過……


    薑沉禾微笑著看著重畫,「我的確是會那背部按摩之法,可惜給你看,隻恐怕是對牛彈琴,浪費力氣罷了!」你讓我演示我就演示,當自己是誰了?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重畫的臉登時黑了,薑沉禾的意思,竟然是說她不懂?她怒得指著薑沉禾,「你你……」


    「怎麽,惱了?」薑沉禾嗬嗬笑了起來,「可是覺得不服?如此,不若你明日和我的丫頭比比,好知道知道自己的深淺,不然以這種態度學習,恐怕是誤人誤己,耽誤我母親的一番培養!」


    「你你……」重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怒瞪著薑沉禾,同時向名棋和譽書使眼色,隻可惜,兩人皆當做沒有看到,重畫登時更火了!


    她指著薑沉禾道:「好好……明日就明日,你也別拿你的丫頭寒摻我,你自己來應戰,就那背部按摩手法!」


    背部的按摩手法重畫基本上也會一些,隻是未係統的學習穴位,沒有那麽精深罷了,但是應付薑沉禾,足夠了!


    薑沉禾聞言大笑,「你和我比?哈哈哈……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


    眾人也是皆是用無比驚訝的目光看著重畫,這是自大狂嗎?雖然他們沒有看過薑沉禾的背部按摩手法,可是從那臉部按摩手法的純熟程度看,背部的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重畫要跟人家比?


    那不是自取其辱麽?


    蓮藕幾乎笑彎了腰,指著重畫道:「真是自不量力,你才和陸姑娘學幾日,就要和我們小姐比,明日我……」她本來想說她就能夠贏得了,說到一半改口道,「我蓮子姐姐便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至於和我們小姐比,你還不夠格!」


    「你……」重畫已經怒不可遏,她這幾日一直受薑沉禾的氣,此時就連蓮藕都不將她放在眼中,她如何受得了,隻是,此時周圍沒有一個聲音幫她,她陷入孤立無援中,最終指了蓮藕半晌,竟然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蓮藕笑道,「如何?你不敢應戰?」


    重畫喘了半天的氣,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哼!應就應,隻是倘若她輸了,你必須和我比!」她說著,直直的指向薑沉禾。


    薑沉禾笑道:「你還想著如何贏,我看你還是想想明日如何不出醜再說吧!」


    她說完,已經不欲和重畫多言,徑直往門外走,重畫隻氣得渾身顫抖,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


    這時候,陸成珺正好進門,見兩人如此,便知又發生矛盾,她頓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忙了一日都不得歇,已經渾身疲憊,此時又碰到兩人爭端。


    陸成珺看了一眼重畫,便急忙去追薑沉禾,「小禾……你且等等我!」


    薑沉禾卻腳步不停,直奔自己的馬車,仿佛並未聽到。


    蓮藕見此,竟然偷偷的笑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陸成珺的臉黑了。


    蓮子挑了挑眉梢,狀若吃驚的樣子,「小姐,陸姑娘在後麵喚您呢!」


    薑沉禾一甩衣袖,「不要管她!」


    蓮子閉了閉嘴,又道:「那……倘若今晚陸姑娘還來找您……」


    她還沒有說完,薑沉禾便打斷,「關上院門兒,就說我誰也不見!」


    ……


    蓮子和蓮藕對視一眼,唇角都是一抹笑意。


    這邊,竹墨急急的趕了迴來,便道:「小姐,今日大小姐又聽了一日的課程,甚至記錄了蔣嬤嬤的講解內容。」


    陸成珺正揉眉心,聽到此言頓時一愣,「記錄講課內容?那不是講的穴位?」薑沉禾對於穴位之法早就通透,還需要記錄?


    竹墨點頭,「根據那些丫頭的迴稟,的確是如此。」


    陸成珺皺了皺眉,便覺得薑沉禾是一時興起,畫了幾筆罷了,於是很快忽略,又問道:「那她今日可有顯露那背部按摩之法?」


    竹墨搖頭,「那道沒有,隻是今日重畫突然出言譏諷大小姐,於是大小姐便派出蓮子明日和重畫比背部按摩手法。」


    陸成珺一臉驚詫,蓮子和重畫比?薑沉禾會不會背部按摩還是未知數,竟然把蓮子派出來?


    她那兩個丫頭哪裏會?


    不過,蓮子倘若不會,薑沉禾為什麽還要比?顯然還是有些把握,那麽,如此說來,薑沉禾真的會背部按摩?


    可是對方何時學的?又學到了什麽程度?為什麽她從未向她提起?


    一想到她竟然有不了解薑沉禾的地方,陸成珺隻感覺仿佛對薑沉禾失去了掌控。


    倘若不是因重畫的事情薑沉禾和她發了脾氣,她便可當麵問薑沉禾了,陸成珺隻覺得一陣遺憾。卻哪裏知道,薑沉禾就是故意將重畫的事情挑出來,來引發兩人之間的矛盾,便名正言順的不需要向陸成珺解釋了。


    「罷了,且看明日吧!」陸成珺皺了皺眉,便如此說道。


    竹墨點點頭,轉而又問,「那今晚……」


    陸成珺忽然睜開眼睛,眸中精芒一閃,「你去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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