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道:「三小姐畢竟是庶出的,跟我們小姐沒法比。而且小姐嫁到勇冠侯府,也是給國公府掙了臉麵的。林姨娘也不想想,三小姐出嫁的時候,我們夫人可是給了三擔嫁妝的。」


    郭雅心倒是不在意這些,無論嫁妝多少,跟勇冠侯府的聘禮都是沒辦法比的。


    榮華又說:「等辦完了六小姐的婚事,五小姐年底也要辦婚事了。」


    這件事倒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郭雅心連忙說道:「我之前去向母親請安,也沒聽她提起。阿碧許了哪戶人家?」


    榮華壓低聲音說:「也是剛定下的。許的是樞密使王讚大人的兒子,王公子。原來王家就過來提親的,但是國公爺和夫人都沒有同意,後來那王公子就經常纏著五小姐。前兩日五小姐出去,夜裏竟然沒迴來,第二天天還沒亮是從後門進的家。沐春堂那裏鬧出好大的動靜,被公主知道了,還叫夫人跟五小姐去鬆鶴苑說話呢。隻是當時下人都被張媽媽堵在院子裏,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婚事卻就這樣定下來了。夫人這兩天臉色很難看,府裏沒人敢議論這件事。」


    綺羅對於發生了什麽事猜到了八成。王紹成從前眠花宿柳,鬧出過不少醜事,隻不過那些女子身份都不高,給了錢就草草了事。這次他對朱成碧故技重施,卻沒那麽容易善了。趙阮一門心思要讓女兒高嫁,自然不願意朱成碧嫁給王紹成這樣的混子,想必也是沒辦法了。


    越是臨近婚期,綺羅就越發緊張。有時常常整夜不睡覺,就想著成親之後怎麽跟林勳相處。前世,他是她最敬重的男人。雖然她心心念念要跟他在一起,可這一世真的演變成這樣,還是會覺得無所適從。她在想會不會有一天睜開眼睛,發現這十年不過是一場夢?她早就死了?


    到了婚禮的前一天,曹夫人受郭雅心所托,帶著人去勇冠侯府鋪床。曹夫人迴來以後,十分滿意:「你放心,那住的地方啊,極其敞闊,屋子裏麵也很大。勇冠侯府早就布置好了,那架子床全部是黃梨木做的,浮雕做得很精美,睡四個人都不成問題。」


    郭雅心想到林勳可是說過先要分床睡的。萬一忍不住,他生的那麽高大,想必那方麵……綺羅可得吃苦了。


    綺羅正在聽婆子說行房的事情,聽得麵紅耳赤。她前世唯一的一次經曆就是被那個官差頭子給侮辱了,還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對這方麵實在很懵懂,也鬧不清是什麽感覺。婆子說得一本正經:「小姐可有認真聽?姑爺若是不憐惜著你,你自個兒可得愛惜自己。剛才幾個姿勢都記住了?」


    綺羅紅著臉點了點頭。她聽是聽進去了,真要做可做不出來,太羞人了。


    這一夜,許多來幫忙的人都沒有迴去,院子裏通夜點著燈。綺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望著窗扇上透進來的燈火發呆。一則是太緊張了,兩輩子都沒有嫁過人。二則是對勇冠侯府充滿了好奇。侯府可不比朱府,家大業大。雖然林陽隻有林勳一個嫡子,但林陽的父親可不止林陽一個兒子。現在是嘉康郡主在當家,往後不會讓她主持中饋吧?


    在各種各樣的憂慮中,綺羅枕著自己的手臂,想起林勳。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整夜都睡不著?


    等到了時辰,寧溪來叫她的時候,綺羅頂著熬夜通紅的眼睛就起床了。丫環們拿著燭火和禮服進來,外麵的天還沒亮。兩位全福人來給綺羅梳發,一位是曹夫人,一位是孟氏。她們都是原配夫人,而且子嗣昌旺。


    孟氏給綺羅梳髻,看著銅鏡裏的人,眉目精致如畫,忍不住誇了一句:「舅母再沒有見過比皎皎更美的新娘子了。」


    綺羅紅著臉低下頭,臉頰飛著紅暈,姿色則更見豔麗。曹夫人在心中稱讚了兩聲,這姑娘實在生得太漂亮了。尋常人家,還真不敢娶這般貌美的妻子迴去,哪裏護得住啊?難怪雲昭……她暗自搖了搖頭,臉上又露出慈祥的笑意。怎麽說都是木已成舟。


    郭雅心忙得暈頭轉向,抽空來看綺羅的時候,綺羅已經穿好了吉服,坐在床上。曹夫人和孟氏還有丫環們都出去了。她的臉刷得很白,嘴唇隻在中間點了點,臉頰上撲的胭脂很重。這麽一來倒是把原本的美貌給遮掩了幾分,也說不上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看到郭雅心過來,綺羅伸出手窩著她,郭雅心發現她手心都是汗。


    「是不是怕?」郭雅心現在不能抱她,怕把妝容和頭飾弄壞,隻能摸了摸她的肩膀。


    綺羅點了點頭。說不怕肯定是騙人的。


    「皎皎你要記得,這日子過得好,還是過的壞,全在你自個兒。我瞧著姑爺是真的喜歡你,隔三差五地派人過來問候,又怕我們人手不夠事事想得周全。我瞧著沒有人比他對你更上心了。你年紀還小,姑爺卻是個成年男人了,他答應我會憐惜你,可你自個兒也得爭氣,別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傷了夫妻情份。夫妻之間,至親至疏,至遠至近。明白嗎?」郭雅心語重心長地說。


    綺羅還不是很懂。她沒有跟林勳在一起以夫妻的關係相處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個好妻子,但總歸會去努力的。


    外麵鞭炮聲震天,喜樂都傳進內院。林勳來接人了。綺羅被全福人扶著坐進轎子,隻覺得心被什麽緊緊捏著,不由得挑開轎窗上的簾子,看向站在門前的父母。朱明玉正拍著郭雅心的背,低聲安撫她。曹夫人和孟氏站在轎子旁邊,曹晴晴衝她揮了揮手。陳家珍身子重不能過來,葉季辰則站在朱明玉的身邊。還有朱景舜,楊妙音……人太多了,她還來不及一一看過去,轎子就抬起來了。


    她放下簾子,忽然有點想哭。終於明白為什麽別人都說哭嫁了。她這還算離得近的,都在京裏頭,一個朱雀巷,一個永福巷,那些嫁的遠的姑娘,再要迴家可就難了。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勇冠侯府的時候,裏頭人山人海。什麽身份的人都來了。綺羅被喜娘和寧溪扶下轎子,低垂的視野裏全都是鞋子,動來動去,周圍嘈雜喧天。她都有點不知道怎麽走路了。


    好在拜天地還算順利,被送入洞房之後,她坐在床上好不容易鬆口氣,但儀式還沒有完。


    林勳在她旁邊坐下來,一杆秤伸到蓋頭底下來,輕輕挑開,她的視野一下子開闊了。她看到他的喜服,隻敢看到領口,一襲大紅的深衣,佩玉帶,衣緣繡著黑色的祥雲紋花邊。喜娘叫丫環捧來托盤,綺羅取了酒杯,與林勳手臂纏繞。喝酒的時候,她終於看見他的臉,劍眉入鬢,五官硬挺,眼神似笑非笑。


    這是什麽表情?


    等喝完了合巹酒,喜娘又端上了夾生的棗和蓮子湯給綺羅喝。綺羅實誠,喝了大半碗,被林勳拿了過去:「意思下就可以了。仔細肚子疼。」


    綺羅輕輕地「哦」了一聲,喜娘笑道:「咱們侯爺還真是會疼人呢。」


    最後一道儀式,就是把新人的頭發各剪一撮下來,綁在一起打成結,放在枕頭底下,寓意結發夫妻,永結同心。走完了儀式之後,喜娘領了賞錢跟丫環一並退出去,還放下了床前的紅帳子。


    綺羅頓時手足無措,眼睛垂看著腳踏,仿佛那裏有什麽寶貝似的。林勳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縮,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林勳便又把手收迴去了。


    「我去前頭招待賓客,你若累了先休息。」他說完便站起來,撩開帳子走出去,喚了寧溪等人進來伺候。


    綺羅鬆了口氣,他在的時候,氣氛太壓抑了,她緊張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明以前也單獨相處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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