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於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雖心中不願相信,但腳步卻很誠實的朝著路旁不遠處的茶館而去。


    想要打聽些什麽,自然是這種地方最為容易。


    ......


    丞相府門前。


    夏楠一路從皇宮急急的趕迴來,馬車才剛剛停穩,他就聽到了台階之上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


    “小姐!您不能出門啊小姐,老太爺臨走前吩咐過的!還請您不要為難小的們!”


    “小姐,您想幹什麽跟鈴蘭說,讓鈴蘭幫您做好嗎?您現在出門受風對您的傷處也不好啊!”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傳出,隨後便是夏曉瑤的無理喊聲:“本小姐需要你來提醒我有傷疤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大夫叮囑過......”


    “還敢頂嘴?”


    夏楠此時正好下馬車走上了台階,入目便是夏曉瑤頭戴帷帽,姿態囂張的抬手即將掌摑丫鬟的場景。


    “住手!”他大喝一聲。


    然後直接走上前,伸手攥住夏曉瑤的手腕,將她一路硬拽進了府門內的影壁後。


    “瑤兒!你這是幹什麽?外麵門前、街上來來往往的全都是人,你難道想要讓你隨意打罵下人的潑辣名聲傳遍整個京城嗎?”夏楠氣憤的朝她吼道。


    “祖父!瑤兒不是,”夏曉瑤聞言頓時委屈的不行,然後伸手指向她剛才掌摑的鈴蘭,“明明是她......”


    可沒想到夏楠根本沒有理她的話,而是轉而看向一眾的家丁丫鬟直接開口:“還有你們!不是讓你們看著小姐,不要讓她出來的嗎?”


    一眾人頓時紛紛低頭,雖然他們心中清楚,這都是因為夏曉瑤的強硬外出,他們根本就阻攔不住,但當著夏曉瑤的麵,誰敢說?


    “為何不讓我出去?我昨夜明明聽到皇宮那邊有動靜!”夏曉瑤聞言立刻出聲問道,隨之有些著急的反手一下撩開了帷帽的布沿,露出那滿是道道疤痕的麵容和脖頸看向夏楠。


    丫鬟和家丁們見狀,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去。


    “還敢看!”夏曉瑤立刻語帶威脅的警告。


    一眾人聞聲又嚇得個個把頭埋的比剛才更低了。


    夏楠見狀不禁微歎一口氣。


    他不是不知道,自從孫女帶著傷疤迴府後,但凡是敢看她臉的人,幾乎都遭了她的教訓。


    他也不是沒有勸說和阻止,可每次孫女在他麵前一副乖巧的模樣點頭答應後,轉頭卻依然還是我行我素。


    之前因為他還要瞞著孫女關於假意與康王聯手的事情,為了盡量讓孫女不多想懷疑,因此,即使他發現勸說和阻止這些溫和的法子沒什麽用後,他也並沒有再用什麽別的強硬法子,而隻是勸說教育過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這次......他是時候該徹底讓孫女清醒了!


    “夠了!”他突然沉聲喊道,然後直接伸手將夏曉瑤的帷帽撩下遮好,“若是不想讓人看到你的傷疤,那你就遮好!每個人都會有不可避免的好奇心,你如何能霸道的阻止旁人的目光看向何處?”


    夏曉瑤頓時被他的動作傷到,“連祖父也嫌棄瑤兒如今的樣子了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夏楠神色鎮定的迴應道,“祖父隻是想告誡你,人不可一直以自我為中心,隻顧自己的感受。”


    夏曉瑤一時有些怔住,緩了一會兒後,她才疑惑著開口:“祖父怎麽跟前些日子不一樣了?”


    “對了祖父,孫女昨夜聽到皇宮的方向有好大的動靜,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孫女今日一早起來就想出去打聽一下的,可是......”


    其實她昨夜聽到動靜後不久就吹響了上官博榮給她的哨子,可她吹了好多遍都沒有見到之前的暗衛出現,她這才隻能等到了早上天亮,可沒想到,卻是連府門都沒能出去......


    “這正是祖父要告訴你的事情!來,跟祖父去書房說話!”夏楠說著,率先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夏曉瑤聞言立即抬腳跟上,她身後仍留在原地的一眾丫鬟和家丁們不禁紛紛抬起頭鬆了一口氣。


    隨著祖孫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入書房,夏楠轉身端坐到桌案後的座椅上。


    夏曉瑤心中有些著急的正欲開口詢問,就聽到夏楠已經緩緩開口:“昨夜,康王在皇後壽宴上給眾人下毒,並且舉私兵與穆家聯合謀反,如今已被平息。”


    “謀反?被平息?”夏曉瑤聞言一臉震驚,“祖父,您怎麽沒有告訴我動手的事情啊!”


    “還有,竟然就這樣被平息了?不可能啊!康王妃明明說過,隻要有祖父您的相助,就一定會......”


    “嗯?不對,康王的謀反被平息,那為何祖父您還可以......”


    想到這裏,夏曉瑤不解的看向座位上的夏楠,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化,眉頭也隨著心中的想法越皺越深。


    “難道說,祖父您根本就沒有真的與康王聯手?您一直都在騙孫女?”夏曉瑤頓感無力的質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同你說過,我會與康王聯手!”夏楠沉聲迴應道。


    夏曉瑤聞言不禁開始迴想,“您是沒有親口說過,可是您的行動和表現明明就是......”


    “明明是什麽?”夏楠抬眸問道,“那些不過是為了配合陛下的將計就計,夏家從不涉皇子儲位之爭,隻衷心於陛下,也正因此,才有了這穩固的地位,豈會因一朝一夕的得失利益而改變初衷?”


    夏曉瑤聞言一臉的委屈和不甘,“可是瑤兒這滿身的傷疤......”


    “況且祖父從不認為你的遭遇該怨怪到睿王妃身上!”


    夏楠不僅沒有安慰夏曉瑤,甚至還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出了自己心中實際所想。


    “雖說這最終受傷的是你,可你別忘了,那酒中的毒藥可是你所下!”


    “祖父剛才就同你說過了,人不可一直以自我為中心,隻顧自己的感受。你不能隻顧自己如今的傷疤,而忘記了自己下毒之錯!”


    夏曉瑤聞言恍然大悟,原來那句話,祖父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嗬!”她突然冷笑一聲,側頭看向夏楠說:“祖父,您不覺得您的這番教育來的太遲了嗎?孫女從小就是這般,難道您是如今才發現嗎?”


    夏楠聞言愣住,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顧忌,心中頓時自責不已,垂眸無力的倚靠在椅背上。


    “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夏曉瑤突然氣憤的喊了一聲便立刻打開門朝外跑去。


    等夏楠反應過來迴神,人早已跑出去了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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