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才明白,皇後是要讓她進宮。


    她聽說過宮裏的可怕,不想去,但已經由不得她了,她的家人成了皇後拿捏在手裏的人質。


    她隻能聽從皇後的安排,好好學習宮中的禮儀規矩。


    終於在半年後,皇後才對她的學習成果滿意,也順利將她帶進了宮裏。


    又過了些時日,通過皇後的安排,她進了瑤華宮,成了灑掃丫頭。


    然後皇後便派人通過紙條與她傳信,給了她一種藥材,血枯草。


    讓她加進給貴妃煎的藥裏。


    原來,皇後當時就是看中了她雜耍的身手。


    廚房的房梁矮,每當貴妃的貼身丫鬟在廚房煎藥時,她就借著灑掃悄悄躲在房梁上,趁機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材放進藥吊子。


    就那樣持續了很久,直到貴妃再次有孕,皇後怕被察覺,才沒再讓她繼續做。


    在那之後沒過兩個月,貴妃就不行了。


    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出宮離開了,便跟著皇後派來接她的人走。


    可沒想到那人根本就是奉命來滅口的,她借著自己靈巧的身手拚命甩掉那人,跑迴了房間附近的一個隱蔽角落。


    那人很快追了迴來,衝進屋裏,然後她就聽到了屋內的一聲尖叫,那人離開前還故意放了一把火。


    她衝進房間,看到地上趴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翻過來看,是與她身形相似且住在同一個房間的盧小雨。


    她伸手試了試,已經斷氣了。


    那人當時從背後殺錯了人。


    看著火勢越來越大,她取走了盧小雨的對牌,然後把自己最喜愛且日日佩戴的發釵給盧小雨戴上,拚死逃了出來,但臉上和身上也被燒傷了。


    之後她便帶著盧小雨的對牌趁亂逃出了皇宮。


    她出宮後迴家,才發現她的爹娘和哥哥早已經死了。


    官府給出的結果是意外,但她知道,一定是皇後派人做的!


    ......


    “血枯草?”歐陽文煜聽完她的講述後再次確認。


    全秀點了點頭,“對!其實我當時也並不知道皇後給我的是什麽藥,是我迴家後才查到的。我們家旁邊有一個生藥鋪子,那掌櫃的與我爹關係不錯,從他那兒,我才得知,原來那是血枯草。那個藥用了之後,短時間內並不會察覺出有什麽異樣,但時間長了,便會損害氣海關元,即便是再補氣血,也沒有用!”


    歐陽文煜越聽越憤怒,拳頭緊緊握住。


    原來是這樣,原來不是在母妃有孕後動的手腳,怪不得他一直查不到。


    經過全秀的提醒,他才想起,母親的身子一直比較弱,在生完他後,便時不時喝藥補氣血。


    血枯草就是被下在了那些補氣血的藥裏。


    怪不得那時,母妃看著一直都挺好的,並沒有察覺出異樣。


    現在想來,那時母妃的身子便已經傷了本裏,隻是表麵光鮮而已。


    但有了身孕後,母妃的身體就不堪重負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要汲取,母妃的身體慢慢被掏空,氣血嚴重不足,卻補不上......


    真是好狠的心機,好深的算計!


    好,他這些年沒有懷疑錯,沒有恨錯人,果然是皇後!


    歐陽文煜現在完全不想看到眼前的人。


    雖然知道她是被逼的,但心裏還是不能原諒。


    他轉頭吩咐道:“淩霄,口供寫好了讓她畫押!”


    話落,他便直接轉身負手朝門口走。


    全秀看著他這個背影,又想到他那無可挑剔的俊朗容貌,心中的那個猜測越來越確定。


    其實,從剛才歐陽文煜急切的向她確認血枯草的時候,她就有些疑惑了。


    那時候,他雖然還小,但就是現在這樣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她每次看到的基本都是他這個冰冷的背影。


    “你是......五皇子?”她試探著問出口。


    歐陽文煜微微頓了下步子,又繼續往前走。


    “我知道你是,對不起......”全秀有些愧疚的說道。


    但歐陽文煜依然沒有說話。


    全秀苦笑一下。


    想到自己枉死的親人,她牙關緊咬,恨意叢生,“你能扳倒皇後嗎?我希望你能,那樣即便我死了,也能去見我的家人了!我恨她,所以這麽多年我一直留著那些信件,就是等待著可以報仇的一天!”


    歐陽文煜出了屋子,漫無目的的走到院牆邊,眼神格外冷靜的看向外麵的山林。


    證據證人都找到了,他也終於了了一個心願。


    隻是多年後聽到母妃被算計、被害的經過,心中還隱隱有些難受。


    遠處林木遮掩間,好像是四個小墳包。


    他再次定睛看了看,確實是。


    這山上也沒有別人,想來這應該就是全秀的爹娘和哥哥,還有一個,難道是給盧小雨做的?


    “主子,供詞好了!”淩霄拿著畫好押的供詞走到了歐陽文煜身邊,遞給了他。


    歐陽文煜看到了供詞最後那個鮮紅的指印。


    “她用血畫押的,家裏沒有印泥。”淩霄解釋著。


    “嗯。”歐陽文煜淡淡應著,“綁好她,先迴客棧,明日一早,帶著她迴京!”


    “是!”


    常平鎮,李家村。


    轉眼就到了縣試的前一日,李雨桐一家人一早便起來忙碌著收拾東西。


    今日就要提前去新北縣住下了。


    馬車旁,白氏用手扶著窗框,看向裏麵有些不放心的問:“護膝帶了嗎?考場裏麵坐久了冷。”


    車裏的李梓陽乖巧的點了點頭,“帶了!”


    “哦,好!”白氏放心的低下頭,但眼睛不停地眨,顯然還在尋思。


    她突然又想到什麽,於是繼續問:“你姐姐昨日給你做好的那些糕點帶了嗎?別忘了帶進考場啊!”


    “帶了!”李梓陽繼續不厭其煩的迴答。


    白氏點點頭,“好!帶了就好!”


    李雨桐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想笑,但想到她是關心,便忍住了。


    “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把梓陽毫發無損的帶迴來!”李雨桐看著她拍著胸脯保證道。


    白氏凝眉,“別貧!你也得照顧好自己!聽見沒有?”


    李雨桐吐了吐舌頭,“知道了!”


    白氏又看向準備趕車的趙樹,叮囑道:“路上慢點!現在還早,不著急!”


    “是!夫人放心!”


    在白氏擔憂注視的目光中,馬車終於啟程。


    一路上,溫如風又將考試內容中比較重要的東西一一給李梓陽強調了一遍。


    李雨桐聽著都快要睡著了,但李梓陽仍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狀態很不錯!


    溫如風看著他的樣子,很是高興,想來這次縣試應該問題不大!


    終於到了客棧,門口處滿是人和馬車,他們一行下車後小心地躲避著走了進去。


    還好她昨日提前讓淩七過來了一趟,訂下了房間,雖然白白多付了一晚的銀子,但總比訂不到客房要好。


    這個客棧是距離縣試考場最近的一個。


    幸好來考試的都是各個村鎮的學子,因為科舉考試報名是要按照戶籍地的。


    若是其他遠的地方的人也來這裏考試,那恐怕要提前好幾日就訂客房了!


    已經午時,將行李放好,一行人先去吃過了午飯,才循著路線走到了考場門口。


    李雨桐對於這古代的考場很是好奇,隻可惜現在是封禁的,也隻能看看外麵的樣子而已。


    李梓陽看著近在眼前的考場大門,突然有些恍惚。


    想想幾個月前,自己還在老李家整日撿柴割草,讀書,更是想都不敢想。


    沒想到如今,自己都要參加縣試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姐姐!


    他又轉頭看了看李雨桐,“姐,有你真好!”


    “嗯?”李雨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有些摸不著頭腦。


    “姐,你放心,我一定要考過,不僅是縣試。我要同你一起,撐起咱們這個家!”李梓陽繼續激昂的說著。


    李雨桐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梓陽,你別有太大壓力,平常心麵對就好!”


    “嗯!”李梓陽神情堅定的點了點頭。


    考試的地方已經熟悉好,要帶進考場的東西也都已經裝在了考籃裏,所有一切都已準備好!


    直到第二日黎明,看著李梓陽順利進入考場後,李雨桐才覺得放鬆了不少。


    她欣喜的掏出田莊的地契,將上麵所寫的位置說與了趙樹,讓他去找人詢問一下該如何走。


    一整日的考試,反正在這兒等著也沒有什麽事,都已經在縣城了,不如正好去看看田莊!


    這是李雨桐之前就打算好的。


    主要是已經開始春耕了,她得先去看看田莊裏的情況,好決定怎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一刻鍾後,趙樹問好了路線,他們終於出發。


    距離倒不是太遠,馬車隻行駛了不到兩刻鍾。


    “小姐,到了!”車簾外趙樹的聲音傳來。


    李雨桐立刻掀開窗簾,眼前田莊的大門很是高大寬敞,邊牆很高,看不到裏麵的景象。


    “去敲門吧!”


    “是!”趙樹說完,便立刻跳下馬車,走上前敲響了大門。


    過了好一會兒,裏麵才傳來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李雨桐聽著這說話的語氣皺了下眉。


    “吱呀!”大門被打開一道縫,一個中年男子從裏麵探出頭來,眯著雙眼,看到門口的趙樹,語氣很是不善的說:“你誰啊?”


    “皇上將這處田莊賞給了我們家小姐,小姐今日過來看看!”趙樹耐心的解釋著。


    聞言,中年男子頓時清醒,臉上立即掛上了諂媚的笑,“原來是小姐來了啊!快請快請!”


    說著,他將大門全部敞開,微笑著站在一旁。


    趙樹不再多言,趕緊轉迴身,駕著馬車往裏麵走。


    李雨桐透過窗簾的縫隙看那站在門邊的中年男子,眼見著馬車過去後,他臉上的笑容便隨即消失了。


    嗬,看來是遇上了一個演技派!


    隨著馬車往裏走,大片大片的田地展現在眼前,遠處還有一片低矮的房子。


    順著牆邊的路走到盡頭,有一座院子,院牆低矮,可以看到裏麵的樣子。


    雖隻有一進的格局,但十分寬敞,房間眾多。


    趙樹將馬車停在了一進院子前,然後小心的扶著李雨桐下了馬車。


    這時,那個中年男子也跟著跑了過來。


    “這位就是小姐吧!小姐好!”中年男子敷衍著行了一禮。


    李雨桐故意裝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降低了些聲音說:“不必多禮,你是?”


    中年男子恭敬的說:“小人是這田莊的管事,名叫朱宏,已經在這兒做了十幾年了!”


    李雨桐仔細打量著他,雖然表麵恭敬,臉上還掛著憨笑,但眼神中卻透漏著精光。


    還強調說在這兒當管事十幾年了,明顯是故意的,想強調自己在這兒不可或缺的地位。


    “朱管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咱們田莊的情況!”李雨桐故作小心地問道。


    朱宏看著她這幅樣子也開始漫不經心起來,果然隻是一個農村出身的,唯唯諾諾。


    他淡淡的開口迴答:“田莊裏一共有四十六戶佃農,除去賦稅的四成外,其餘的收成按三七比例與主家劃分......”


    “佃農們都在吧?”李雨桐突然打斷他的話,開口問道。


    “啊?”朱宏有些驚訝的出聲,“哦,在,都在!”


    “把他們都叫過來吧!”李雨桐淡淡的說道。


    朱宏覺得李雨桐的要求有些奇怪,因為之前的主家從來都不會在意那些佃農的,隻要糧食能如數入庫就好!


    但他也不好拒絕,畢竟人家才是主家。


    或許是想在佃農們麵前找找優越感吧!


    想到此,他便沒有在意,點頭迴應道:“好,小姐稍等!”


    等了好一會兒,佃農們才陸陸續續來了,一個個都是黑瘦黑瘦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破舊,滿是補丁,臉上的表情還帶著些怕。


    但其中有幾人與其他人不同,他們有些壯實,身上的衣服雖然不算新,但最起碼沒有補丁,而且關鍵是,其他人都不自覺的會離他們幾人遠一些。


    不等李雨桐開口,朱宏就走到他們麵前說:“來來來,大家都聚集著站好,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新主家小姐,大家都見過一下吧!”


    “小姐好!”眾人都恭敬地俯了下身喊道。


    李雨桐見狀溫和地說:“大家不必多禮,我就是來了解一下咱們田莊的情況,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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