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再一次將目光投向舞台上那群身形裝扮幾近相同之人。


    既然麵容全毀,隻憑借身形和簪子,或許並不是本人......


    年宴結束,皇上將歐陽文煜叫到了禦書房。


    “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說嗎?”皇上負手而立站在桌前問道。


    歐陽文煜一臉淡漠,“沒有!”


    皇上有些不淡定了,這跟他預想的情形完全不同。


    “朕把老二放迴來了,你就不生朕的氣嗎?”他幾步走到歐陽文煜身前,神情急切的問道。


    “嗬,”歐陽文煜頓時一臉嘲諷的表情,隨後又漸漸恢複淡漠,“你一貫就是這樣,我心裏清楚的很!”


    所以,也就不值得生氣!


    後麵的話,他雖沒有說出口,但皇上是能看懂他的意思的。


    “朕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嗎?”皇上表情略顯悲傷的質問道,其實心裏早已十分難過。


    歐陽文煜就這麽靜靜的、筆直的站在那裏,一個字也沒有迴答。


    皇上見狀隻覺自己有些血氣上湧,他趕忙迴轉身,扶住桌案的一角,穩了穩身形。


    良久,歐陽文煜依然神情平靜的開口,“你還有什麽事兒?沒事兒我先走了!”


    見皇上不說話,歐陽文煜便抬腳往外走。


    皇上看著他直直離去的背影。


    就在他即將走出門口時,皇上沉穩的聲音傳來,“你放心,等時機到了,朕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


    歐陽文煜聞言並沒有任何停頓,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步履穩健的走了出去,顯然對皇上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桌案前的皇上,說完了那句話後,牙關緊咬,嘴唇微抿,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仿佛兩個旋渦在不斷加深......


    一刻鍾過去,隨著他的表情重新恢複如常,他開口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劉公公應聲一路小跑來到他的身前,“陛下!”


    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盯著劉公公低下的頭。


    劉公公見良久沒有聲音,這才抬頭,看到皇上嚴肅的目光,他心領神會,趕緊出言迴稟道:“陛下放心,剛才奴才已經將周圍的人全都打發了,絕對沒人聽到什麽!”


    “嗯!”皇上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派人先去傳信,朕,今晚去皇後宮裏!”


    劉公公驚訝的抬頭,皇上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皇後宮裏了,就連每月十五照例的日子都找理由搪塞過去,怎麽今日突然......


    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他趕緊收迴思緒,恭敬地躬身,“奴才遵旨!”


    他一出門,皇上的神情也立刻黯淡下來。


    睿王府。


    歐陽文煜剛進門,便迫不及待的叫來了淩霄,讓他把之前整理的關於瑤華宮的卷宗再拿過來。


    翻到那一頁記載,果然跟他印象中一樣。


    他將卷宗重新遞迴到淩霄手中,“去查,這個被燒死的宮女的身份和來曆,這次不僅要查這個人,還要把剩下的幾個宮女全部找到,帶上畫師,詢問,最好能從她們的描述中,分別畫出被燒死和失蹤的這兩人的畫像!”


    畫像?淩霄聞言有些微楞,心中疑惑,但仍躬身領命而去,沒有多問。


    第二日一早,歐陽文煜剛起身,淩霄便匆匆跑來,一邊跑還一邊急切的喊著,“主子!主子!”


    歐陽文煜聞聲,發覺應該是有急事,剛想迎出門去,就見淩霄已經一臉憂心忡忡的竄了進來。


    “主子,不好了!溫府剛剛派人來傳信,說舅老爺暈倒昏迷了,情況很不好!”淩霄急切的稟報道。


    他是知道舅老爺在主子心目中的分量的。


    主子幼年喪母,與皇上的關係一直不好,因此,溫府的舅老爺就成了主子心目中最重要的親人。


    而且最關鍵的是,舅老爺是很懂主子的人。


    “什麽?怎麽迴事?太醫去了嗎?”歐陽文煜一邊套外衫,一邊緊張的問道。


    淩霄點了點頭,“太醫已經去了,就是太醫說,狀況很不好,溫府才趕緊派人過來通知主子的!”


    淩霄話落,兩人一前一後已經走到了院中。


    歐陽文煜聽聞他的話,眼睛微轉,停住腳步,又轉身跑迴了房間。


    淩霄一臉不解的跟著歐陽文煜的動作,當看到他翻出了那個珍貴的水囊時,才瞬間明白了過來。


    也是,主子當日被徐韞素傷的那麽重,都靠著這撐了過來,想來,舅老爺也一定會沒事的,他心中頓時也放心了不少。


    兩人連馬都沒有騎,一路運著輕功就快速到達了溫府。


    歐陽文煜一進門便直奔溫永言的臥房。


    “都出去!”他冷著臉開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多說,就直接將一臉擔憂的舅母和一籌莫展的太醫給‘請’出了房門。


    現在舅舅的情況危機,他不能耽擱時間。


    見所有人都已出去,他將房門關上,然後快步走到了溫永言的床前。


    隻見床上的人麵色陰暗,嘴唇都有些發紫,額頭上也明顯有出過汗的痕跡。


    他將懷中的水囊拿出,取下木塞,然後將溫永言的上半身微微扶起,試圖將李雨桐給他的藥水灌下去。


    親眼看著溫永言的喉結滾動了兩下,他長出一口氣。


    還好!還能將藥水順利吞咽下去!


    來的路上,他還真的擔心,萬一已經嚴重到灌不進去了怎麽辦?


    還好!還好!


    他又繼續給溫永言多灌下去了些,才將人放迴了床上,也將水囊蓋好收起。


    他就靜靜的坐在床邊,眼睛盯著溫永言的臉色。


    眼見著他的麵色開始有所緩和,然後暗色漸漸褪去,嘴唇的顏色也開始慢慢恢複,他這才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安氏見狀立刻撲了過來,聲音都有些發顫,“他怎麽樣了?”


    歐陽文煜看著麵前明明擔心的不行,卻還要努力強裝鎮定的人也是動容。


    他趕緊伸手攙住她的胳膊,稍湊近一些小聲迴答道:“舅母放心!”


    安氏聞言怔然抬頭,一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幾息過後,她的眼神才恢複清明,然後詢問著看向歐陽文煜。


    歐陽文煜見狀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嗬!”安氏這才如釋重負的輕笑一聲,眼圈瞬間變紅,豆大的淚珠毫無征兆的滾落臉頰。


    她焦急的快步跑進房間內,直到看到床上的人臉色已恢複了大半,這才放下心來。


    歐陽文煜也隨後慢慢走進來,見她坐在床邊,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才開口問道:“舅母,發生什麽事兒了?舅舅怎麽突然......”


    安氏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這才低頭說道:“昨晚都快夜半了,上官家的人突然上門,一進來就口出髒言,說是我們家風兒帶走了他們家的女兒,昨日是除夕,兩人一定迴到我們家了,就上門來我們家找,我們怎麽說他們都不相信,永言沒辦法,低頭默許了他們在家裏搜找。誰知他們搜了一圈,什麽都沒找到,但還是不肯罷休,各種難聽的話都說盡,才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她頓了頓,伸手握上溫永言放在被子外麵的手,才又繼續說道:“他們走後,永言就開始不舒服,有些喘不動氣,額頭上也大片的冒冷汗。他一直就有心疾,我趕緊將他的藥給他吃下去一粒,他這才慢慢好了些,繼續睡了。可誰知,今日一早,天還沒亮,他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吃上藥也不管用,眼看著臉色越來越暗,我趕緊派人去請太醫,太醫還沒到,他就徹底暈過去了。太醫到了診過之後也是連連搖頭,沒有辦法,我這才趕緊使人去叫你......”


    “茹雪!”她還沒說完,溫永言沙啞著嗓音開口。


    安氏聞聲趕緊看向床上已經慢慢睜開眼睛的人,握著他的手也收緊,“永言!永言!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溫永言看到她流淚,有些心疼,趕忙開口解釋著,“嚇到你了吧?”


    安氏瞥他一眼,賭氣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要不是煜兒過來,我......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我們不是說好了,對任何事都要放寬心,放寬心,你非得留我們孤兒寡母你就開心了是嗎?”說完還生氣的將頭轉向了一邊。


    “哪能呢!”溫永言手上用了用力反握住安氏的手,“茹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記住,一定記住!你和靈兒都嚇壞了吧?”


    “靈兒的院子裏我還讓人盡力瞞著呢!”安氏解釋道。


    溫永言趕忙點了點頭,“瞞著好,瞞著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聽著他已經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安茹雪的心裏有些不忍,也不再賭氣,轉頭關切的看向他,“你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嗎?”


    溫永言認真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再讓太醫來看一下吧?”歐陽文煜朝著兩人提議道,“好再次確認一下現在的身體狀況!”


    “好!”安氏立刻點頭迴答道。


    歐陽文煜聞言,大聲朝院子裏喊了一聲,“太醫!”


    不一會兒,之前屋裏那個頭發有些花白的太醫背著藥箱、喘著粗氣快步走了進來。


    “太醫,麻煩再看一下我舅舅的情況!”歐陽文煜語氣平和的說道。


    太醫見他如此還有些奇怪,明明剛才將眾人趕出去時還一臉冰冷,如今的態度倒是......


    其實歐陽文煜也不是刻意那樣冰冷,這個太醫也算是可信任之人,隻是剛才情況緊急,他怕耽擱時間,溫永言會有不測。


    太醫雖然心裏奇怪,但並沒有耽誤動作,仍是立刻走到床邊診脈。


    這一診,他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這脈象......


    在睿王到來之前,溫大人明明已經迴天乏術了,怎麽現在又好了大半了呢?


    他抬頭疑惑的看向歐陽文煜。


    歐陽文煜見狀,雖然心裏明白他的疑慮,但麵上仍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問道:“太醫,怎麽樣?”


    “溫大人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大半,還真是奇跡,我再給他開個藥方調理幾日,就能大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太醫!”歐陽文煜高興地感謝道。


    “不敢當!不敢當!”太醫趕緊謙卑行禮,而後小聲嘀咕道:“這也不是我的功勞。”


    憑著高深的內功,歐陽文煜自然聽到了他嘴邊的話,微微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但並沒有再接什麽話,當作沒聽見一般。


    太醫嘀咕過後,到桌邊寫好了藥方,便告辭離去了。


    他一走,溫永言才看向一旁站著的歐陽文煜問道:“煜兒,是你救了我吧?你什麽時候會醫術了?”


    歐陽文煜搖了搖頭,“我不會醫術,是之前救了我的那個會醫術之人,給過我一些效果顯著的藥,這是她的功勞,以後有機會,舅舅可以親自感謝她!”


    “嗯嗯!”溫永言動作輕微的慢慢點頭,“若有機會見到,一定得好好道謝!”


    歐陽文煜的嘴角微微勾起,想象自己最在意的親人見到李雨桐的場景。


    “唉......”溫永言不自覺的又長歎一口氣。


    歐陽文煜的思緒被拉迴,稍感疑惑的問道:“怎麽了?還是因為上官家的事情嗎?”


    溫永言緩緩開口:“那個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都離家好幾個月了,就連除夕過年,都不迴來......唉,也不知道在外麵好不好。”


    歐陽文煜聞言,心中有些糾結。


    因為他是知道表弟如今的所在的,但猶豫著該不該告訴舅舅。


    頓了頓,他還是決定不說,但是出言寬慰道:“舅舅,您這次可真是太危險了,先別想別的,好好調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表弟,您不必擔心,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我也會派人多幫著找找的!”


    安氏聽完也一臉讚同的看向溫永言。


    “嗯,”溫永言隻能淡淡點了點頭,想到兒子的事情,表情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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