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陽光從這個缺口落在高原上,落在高山上。


    腳下是無邊大海,身後是皚皚雪山,頭頂落下的光束斜照在所有人身上,雖然並不炎熱,但卻讓人忍不住流出淚來。


    第一次,雨停了。


    也就是這一天,很多人從這個世界消失,他們還會進入下一個世界。


    霍輕雪和黎忱沒有消失。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被那斜落在大地上的光束纏繞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僅有一個人可踩住寬度的天梯。


    她踩上天梯,順著光往上走。


    手忽然被人拉住,霍輕雪迴頭,見是黎忱。


    金色的光在他臉上,勾勒出的輪廓不再是月光般清冷,而是太陽般的溫暖。


    他站在下一個台階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別信他。」


    霍輕雪:「我要上去了。」


    黎忱抬頭看著她,「我和你一起去。」


    他抓住她的手緊緊收攏,似乎怕她會隨時消失。


    她朝著他笑了笑,轉身向上繼續攀登天梯,卻同時也緊緊會扣住他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牽著手往上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層觸手可及。


    她還要往上走,卻忽然被一股力緊緊拽住,整個人被按住肩膀轉了過來。


    溫熱的唇貼在她的臉側,黎忱抬頭看著她,眼裏有說不明的情緒。


    緊跟著,這個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聽見黎忱有些啞的聲音。


    「別上去。」


    他似乎帶了些祈求,「別消失。」


    霍輕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胸膛。


    那裏沒有一點動靜。


    「等著我。」


    她低著頭,迴吻上他柔軟的唇,背對著光,笑的令他慌亂。


    「不對,」


    霍輕雪笑了一聲,抓住他的手,「還差一點,還有一件事。」


    那個圍繞在她身邊,引起無數仇恨、極度、猜忌和背叛的東西。


    她要將它徹底清除。


    「所以之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清,我都會等著你,」


    霍輕雪用力把他的抓住自己手推開,「你來找我。」


    她忽然轉身,朝著天梯頂上奔跑而去。


    四周一片白芒,她穿過這道頂點的白光,忽然覺得身體輕了起來。


    身體裏一顆火熱的心髒猛烈跳動著。


    石頭驚喜的聲音響起。


    【恭喜主人!融合完成了!現在您就是新的末日主神!】


    她的麵前是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堡,斷壁殘垣,植物枯死,牆壁上吊著動物幹枯的屍體。


    這裏她好像來過。


    霍輕雪迴過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奇怪的是,身後分明沒有任何人。


    那她為什麽會迴頭看?


    她的腦海裏有無數畫麵閃過,最後消失在寂靜裏,一雙熠亮的眼睛,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主人!主人!】


    石頭還在喊。


    霍輕雪忽然蹲了下來,按住自己的頭。


    「我是誰,」


    ,她問。


    【你是無限末日的新主神,無數世界的主宰,這裏是您的宮殿,您的居所。】


    「我為什麽會覺得虛弱和心悸。」


    【主神的力量散落在下界,神的宮殿也即將崩塌,您必須盡快收迴所有的力量。】


    霍輕雪睜開眼睛,麵前的城堡和天空斑駁起來,邊緣出現了裂縫和灰燼。


    「為什麽我什麽都記不住。」


    她的耳朵裏流出了血。


    【記憶是最累贅、最沒用、最危險的東西,所有成為大主神的人都會捨棄這些弱點,捨棄一切情感和記憶。】


    「你是誰。」


    【我是您的心髒,您所有的力量源泉。】


    這道聲音興奮起來,【主人,隻差最後一步,城堡就能恢復以往的生機,主神世界將會充滿不死的力量,您將會成為一切的主宰,所謂的——真正的神!】


    那些灰燼飄散在她的麵前。


    霍輕雪抬頭,眼角流出血來,她伸手擦了擦,再抬頭踉蹌著站起來的時候,遠處的灰燼漸漸飛了過來,最後在她麵前,聚集成一個黑色的飄動人影。


    她手腕上的【死亡呢喃】也在她沒有觸碰的情況下,自動落入她的掌心,變成了一把烈焰長刀。


    「這是什麽。」


    【這是您成神的最後一步,】


    【您的力量在上次戰鬥當中散落異界,變成了無數個世界裏輪迴者身上的異能,殺死眼前的影子,收迴他們身上的異能和生命之火,您就可以重返巔峰。】


    「我和誰的戰鬥。」


    她握緊了刀柄,感受到這熟悉的炙熱溫度。


    【不重要,您還記得對下界那些卑鄙人類的感覺嗎?】


    【雖然您沒有了記憶,但依然存在一些本能,殺死他們,收迴原本你屬於您的東西。】


    【快動手吧,否則您的世界將會坍塌,這個世界還在遠遠不斷吸取您的生命和力量,直到和你一起陷入死亡衰敗,屍體將永遠漂浮在虛空之中。】


    霍輕雪抬頭看向麵前的影人。


    那影子全身漆黑,偶爾會閃現出詭異的五官,每一次都不同。


    有男人、女人、老人,這些麵孔很眼熟,但她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她的耳邊有尖叫聲,密謀聲,狂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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