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輕雪不知道他這些世界裏經歷了什麽,但家人的死必然會改變林農的性格,在停電世界的時候,他就差點黑化。


    「付出了一點代價,但還是成功了,」


    黎忱沒有說代價是什麽,但霍輕雪知道,要除掉這個殺序者背後的大老闆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派船過去假意吸引他,實際上人根本沒去,顧幕那邊找到了韋斯利,還有黎忱的配合,軍隊圍攻,大量的水係異能者,正好藉助周邊的雨水和海水,才將林農和周邊的其他殺序者臥底成功清除。


    「你們怎麽確定就是他?」蕭彬沒想到在自己完全沒察覺的情況下戰鬥已經結束了。


    「剛才接到的消息,我們控製的殺序者們在剛才林農被擊殺的瞬間,同時陷入了死機狀態,機械化不是很強的,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機械臂,他們的確是有一個統一的中樞在進行操縱,這樣比人類的效率高出很多倍。」


    黎忱不想和這兩人多解釋,他看向霍輕雪,「藏北方案昨晚上已經緊急通過了。」


    綠毛:「藏北方案是什麽?」


    黎忱抬手,從門口立刻進來兩人,不由分說地將綠毛和蕭彬兩人拖了出去。


    綠毛蕭彬:??


    「哎哎哎幹啥啊,青青,青青你管一下二哥!」


    霍輕雪瞥了他們兩人一眼,「誰讓你們沒有眼力見不知道自己出去?」


    黎忱的表情很認真,手裏還拿著什麽東西,她很有默契的明白黎忱的想法——接下來的內容,是綠毛和蕭彬不能免費聽的。


    藏北方案是絕對的機密。


    「藏北方案包括兩個部分,」


    黎忱說的有些快,「全國十日大撤退和藏北庇護所的修建。」


    藏北高原是青藏高原的核心區域,平均海拔四千五百米以上,是國內地勢最高的地方。


    也是這個星球上的頂端高地。


    「需要我做什麽?」霍輕雪問他。


    黎忱定定地看了她幾眼,才道:「你去藏北。」


    她去藏北,不是他們一起去。


    「那你呢?」


    「全國大撤退,」


    黎忱說,「十天之後,按照他們計算出來的模型,海拔四千米以下的地方都會被海水淹沒。」


    「所以你們根本沒有十天的時間,十天是最後的生死。」


    霍輕雪很快分析出時間點,「十天要疏散全國數億人,能完成嗎?」


    船板在搖晃,房間裏很安靜。


    外麵的雨聲反而清晰起來。


    他是要她先去藏北,而他要留下來,完成大撤退計劃。


    黎忱:「做不到,也要做到。」


    不僅僅是十天的大撤退,還有物資和材料的轉運,他們還要在藏北,用一個月的時間,搭建出足夠容納數億人的建築。


    這聽起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這個方案通過了。


    他們不是想救人,而是要救人,拚盡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要從天災的死神手裏救出更多人。


    這就是那個視頻最後的話。


    一個國家,


    永不放棄。


    很多奇蹟,一開始聽起來都不可能發生。


    「屍潮過後的那天,你對我說過一句話。」


    黎忱轉頭,看向霍輕雪身後掛在牆上的地圖,還有國徽國旗,「你說我也是可以保護別人的。」


    現在他穿著的軍服不是為了戰爭,不是為了貪慾而穿。


    而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的所有人,為了保護她而穿的。


    正如這艘艦船上的其他士兵,其他船上的所有海軍,以及此刻正在和暴雨、洪水爭分奪秒的戰士們、誌願者、陌生人……


    在那些其他人的親人朋友被洪水捲走時,是一雙雙陌生的手死死拽住了他們。


    他們各不相識,和石頭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想要活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東西。


    一個人救不了整個國家。


    但當整個國家的人都開始朝著身邊的人伸出手時,他們必然能度過這場可怕的災難。


    一個人無法在一個月內建造出如此龐大的建築群,但數億人可以。


    末日之下,不止有背叛、欺騙和殺戮,還有犧牲、幫助和攜手共進。


    「我留下來和你一起撤人。」


    霍輕雪還沒說完,就被黎忱打斷。


    他伸手,將她拉了過來。


    黎忱的手是冷的,很好看,輕放在她的後腦上將人抱進懷裏,放在她發間的手指想要用力,又怕傷到她,最後隻是輕輕碰到。


    他的側臉貼在她的脖子旁邊,低聲,「藏北的建設名單裏有你,去那裏等我。」


    這個動作,他在當時暴雨之下,教學樓頂就想做了。


    但那個時候的她是黑夜裏的光。


    「等著我迴來找你。」


    「十天,我會把人帶迴去,」他收緊了些力氣,將她刻在懷裏,「你就在那裏等我。」


    霍輕雪一愣,隨後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嗎,黎忱。」


    她的手掌溫熱,和他的體溫差距很大。


    「那天奶奶在曬太陽的時候說過,帶上戒指,就能長長久久,一生平安,永遠幸福。」


    她說,「對於末日輪迴者來說,一生平安是不可能實現了,更沒有人敢保證長長久久。」


    永遠幸福這四個字,聽起來很土,卻是很多人這輩子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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