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奸夫修為不高,與聞之事不多,但其中有一處洞府甚是緊要,他無意中聽聞乃是天禽道人念叨過多次,說是這處洞府乃是上古大派真人所留,其中珍寶無數,隻是關乎一件重大隱秘,絕不可輕易開啟,否則必有大禍。


    齊道人得知此事,哪管甚麽大禍大福,還是自家逍遙快活來得緊要。他逼問出那處洞府所在,自己暗中前往,誰知那洞府之外有禁製守護,淩厲非常,齊道人用盡手段,還折了兩件苦練的法器,也不曾攻破,反而險些命喪黃泉,好容易狼狽逃出,記起兩位道友,希圖合力攻打,將洞府開啟。


    司馬龍問也不問桃紅的下場,以齊道人心性,可想而知。常道人卻心直口快,哼道:“齊兄好不仗義!自家要吃獨食,誰知被拒之門外,就想起我們哥倆!”


    司馬龍對那處洞府亦有些眼熱,打圓場道:“此乃人之常情,須怪不得齊兄。若是常兄知曉此事,隻怕亦要獨吞了才心甘呢!”常道人自思也是,便不言語。


    齊道人續道:“我用盡刑罰,從那人口中也撬不出彼處洞府之來曆,不得已隻得將之殺死,毀去屍骨,免得天禽道人得知,前來報仇。我攻打那處洞府時,曾被困入禁製變化中三日三夜,幸好那禁製以天地潮汐引動,時強時弱,我抓住良機,趁機脫逃。在我看來,那守護洞府的禁製盡是玄門符籙一脈,且古拙非常,妙用無窮,隻怕是……”


    常道人兀自渾渾噩噩,司馬龍卻是心頭一動,與齊道人對望一眼,二人齊聲道:“太清門!”淩衝本是持著欲食,“太清門”三字流入耳中,禁不住停頓了片刻,又自夾菜大嚼。心頭卻急若潮湧。


    他有太清門符經在手,又修煉了其中煉神、煉魔兩部符籙,雖說功力尚淺,卻也算得太清隔代傳人。太清門以符籙立宗,萬年之前曾極盡輝煌,誰知一夜之間,黯然落幕,湮沒無聞,其中尚有許多玄門大派的陰影。隻是事到如今,滄海桑田,許多往事已述說不清。若真是太清門當年高手所留洞府出世,必要前去一觀,一來瞧瞧有甚高深傳承留下,能補全手中符經,二來這三人皆是豺狼之輩,心狠手毒,若是得了太清符法,無意如虎添翼,須要及早下手剪除。


    淩衝自家也不知,自從修煉太玄劍術之後,心頭戰意殺意日增,尤其這等人皆曰可殺之輩,更是毫無壓力,心頭殺機一起,更凝神去聽三人說話。


    常道人驚道:“竟是太清門麽!不可能啊,太清門乃是萬年之前的大派,若是有甚麽傳承留下,當年那些玄魔兩道的家夥,早就瓜分殆盡了,還等著你我去撿便宜麽!”


    齊道人笑道:“常老弟有所不知,那太清門亦是玄門正宗嫡傳,所修符籙之道傳自先天道祖,精妙之極。隻因樹大招風,得罪了玄魔兩道大派,又有域外天魔作祟,一起發難,劫數難逃,落得個風流雲散的下場。聽聞當年大難之時,早有門中高手攜帶典籍法寶,逃去星空之中,脫離了這一方世界。但這等萬年大教,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總有幾位高手長老遠遊求道,說不定就此坐化,留下一脈道統。那洞府中便無有太清傳承,也該是有些異寶的,足夠你我兄弟受用終生!”


    一番話說得司馬龍與常道人俱都心動不已,那處洞府若真是太清修士所留,其中財富定必驚人。如今修道界中玄門各派俱有煉器之士,但萬載之前煉器第一大宗卻是太清門無疑。原因無他,符籙之道,相較其他法門,入門容易,隻要肯傳法,在最短時日內就能早就大批弟子。


    以符籙之力祭煉符器耗費功力極少,又不必非要五金五行等外物寶材,隻要勾勒符籙,汲取天地元氣,再一層層將禁製祭煉上去即可。太清門光煉神部一脈,就有三十六道天罡煉神符,每一道皆是法寶級數,放在其他門派之中,是斷然不能的。有此根基,太清門等符修門戶,方為祭煉法器之大宗。


    有這由頭,那處洞府便再窮酸,總有幾件符器流傳下來,三人若能得到,無論自用還是兜售出去,皆是一筆橫財,由不得不動心。常道人最是粗直,問道:“齊兄,咱們何時動手?”齊道人道:“兩位道友可曾將自家本命法器都帶來了?”


    司馬龍陰笑道:“齊兄放心,常兄的離魂刀與小弟的五遁旗皆已帶來,隻等齊兄一聲令下!”齊道人微微頷首,思索片刻,斷然道:“事急從權,免得夜長夢多,兩位賢弟好生準備,三日之後攻打太清洞府!”


    常道人道:“那洞府究竟在何處?難不成在這金陵城皇城中麽!”齊道人道:“那處洞府不在金陵城中,卻在金陵城外靈江之中!”司馬龍與常道人啊的一聲,司馬龍笑道:“怪不得齊兄非要兄弟將那五遁旗帶來,原來是要借助水遁入江。”


    齊道人道:“正是如此,若非那洞府深入水下,我自家不善水力,又豈會失手被困,落得十分狼狽?有了司馬老弟的五遁旗,我等進退攻守,皆是如意。此行倒是成了大半!”司馬龍為人陰險,但所煉一件本命法寶五遁旗卻甚是高妙,乃是其師門祖傳,最善捕捉虛空波動,借力五行之道,挪來移去,乃是一件逃命至寶。司馬龍樹敵極多,全靠這件寶物方能活到今日。


    齊道人肯將洞府之事告知,大部是為了司馬龍這件五遁旗,有了此寶,說不定能避開洞府之外禁製,直達核心。淩衝聽到此處,心下大致有數,三人又吃喝了一陣,秘議了許多細節之事,最後會了鈔,齊齊下樓而去。


    淩衝想了想,不曾暗中跟隨。反正已知那洞府就在靈江之下,三日之後去靈江江畔守候,總能等到那三個。當年癩仙金船出世,便是在靈江江眼之中,如今又有一座疑似太清門洞府出現,淩衝心有所感,自從兩百年前太玄劍派剿滅血河宗以來,這一方世界再無甚麽流血漂櫓之事發生,但現下太玄重光、先天血神出世,一樁樁一件件,似乎修道界中又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氣,身為練劍之士,最喜的便是爭鬥殺伐,大家更憑手段,為道心道統而戰,淩衝數年苦修,幾乎忘卻了長劍激鳴之音,修成無上道,斬盡仇敵頭!這才是劍修之輩的風采。


    他會過了鈔,慢悠悠歸家,腦中思索三日之後該當如何行事。忽有王朝來報,說是有一位自稱還清的小道士前來拜見。淩衝吩咐請其入內,還清進來先自叩頭行禮,淩衝一把扶住,笑道:“掌教老師不喜這些俗禮,我做弟子的自也不喜,還清你就不必多禮了。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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