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衝竟能在一瞬之間,一招以內,連破數柄飛劍劍眼,以他年歲修為,著實不可思議。淩衝自家卻知是靠了玄劍靈光世界一抹靈光支撐,那一劍實已耗盡全身真氣,此刻身內空空如也,全無半點真氣。


    秋少鳴也好不到哪去,強行催動無形劍訣中萬劍齊飛的解數,全身精元欲沸,結果被淩衝一劍一個,全數破去,立刻受了劍氣反噬,哇的一聲連吐三口鮮血,麵色立時委頓下去,無形劍訣十分玄妙,自發運轉,體內真氣涓滴生出,一點點恢複起來。


    忽覺咽喉一點寒氣襲人,抬頭卻見淩衝手持一柄短劍,劍尖正抵在他頸上,口中說道:“承讓!”秋少鳴滿懷激憤,再也忍耐不住,又吐了一口鮮血。淩衝雙手微微顫抖,勉強將劍收迴,拄在地上,不令自家倒下。


    秋少鳴緩緩起身,目光在淩衝麵色一掃,沉聲道:“今日之賜,永不敢忘,他年自當再來討教!”轉身向陳紫宗四人躬身一禮,說道:“秋某敗於人手,不敢在厚顏參加比試,請送我迴轉鷹嘴峰下,自有本門高手接應。”陳紫宗歎息一聲,說道:“秋少鳴,你須想的明白,此時一走,便再無拜入本門的機會了。”


    秋少鳴默然片刻,嘶聲道:“弟子知道,無奈人算不如天算,我方才為了不受魔種侵擾,不得已修煉無形劍訣抵禦,如今一身無形劍氣,卻還是敗於貴派弟子之手,著實沒有臉麵再待下去。還請道長行個方便。”


    秋少鳴委實十分委屈,他辛苦打磨,修煉無名功法十幾年,本擬一飛衝天,誰知先殺出個大行神君,亂灑魔種,被逼無奈修煉了無形劍氣抵禦,之後郭純陽又弄狡計,派了個精修劍術的弟子混進大比,他出盡手段,將無形劍訣發揮到了本身境界的極致,居然還是敗北,一連串的打擊令這位天之驕子道心受挫,自思便是拜入郭純陽門下,也不會有甚麽作為,反倒成為別人的笑柄,還不如一走了之。


    今日之事,半是氣運半是巧合,以他的微薄修為,難以扭轉僵局,相信隻要如實迴稟,以鄭聞老祖的心胸氣度,也不會過於怪罪,且他自身畢竟是一位練劍的奇才,就算不能拜入太玄劍派,修煉自家的無形劍訣,未必不能成才。至於《太玄一炁清經》之事,以秋少鳴的修為身份也沒資格再去多想,且讓鄭聞老祖頭疼便是。


    陳紫宗沉吟片刻,點頭答允,說道:“既然秋賢侄去意已決,本門自不好強留。趙師弟,煩勞你護送求賢侄往鷹嘴峰下,交與七玄劍派來人。”趙乘風應命,帶了秋少鳴飄然而去。秋少鳴來時信心滿滿,不可一世,去時卻失魂落魄,不知高低。臨行之時,他望了淩衝一眼,將這小子麵容深深記在心頭。


    淩衝雙目微合,禦使一股精純真氣,活絡周身血脈。其餘之人見沒了熱鬧瞧,紛紛又將目光投注石柱之上,挑選合意利劍。任青喝道:“爾等要麽運用自帶劍器,要麽在石柱上挑選一柄合意的,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便不許再選!”


    眾人熙熙攘攘,又有為了挑選合意利劍,大打出手者,任青與狄謙負責看護,隻需不鬧出人命,盡管由得他們去。陳紫宗始終留神淩衝,見他手持那柄隨意拔出的長劍,整個人精氣似有還無,抱元內守,不過片刻之間,體內真氣又自充盈起來,不禁暗讚這位小師弟修為之精純深厚。


    趙乘風駕馭劍光,將秋少鳴裹在其中,一路飛馳,到了鷹嘴峰下,按落劍光,卻見盧全正自等候,見了他與秋少鳴,忙即上前。方才魔教玄陰老祖來襲,盧全甚是機警,不曾上前送死,就在周邊尋了個地方藏身,現下才現身出來。他見秋少鳴滿麵頹色,心下一沉,問道:“少鳴,你現下出來,難不成是奪了大比第一麽?”


    秋少鳴哼了一聲,說道:“盧師叔,弟子無能,非但不曾奪得大比第一,連入門三關都未通過,令老祖數十載心血輔助東路,弟子惶恐之極!”盧全麵色一白,鄭聞為了圖謀太玄派鎮派寶典,籌劃了幾乎百年,誰知到頭來卻是功虧一簣,若是沒有甚麽說得過去的緣由,自己與秋少鳴絕沒有好下場。


    盧全忙問:“可是出了甚麽差池?”秋少鳴一五一十道來,從自己種了噬魂魔種,不得已修煉無形劍訣抵抗,又說道方才與一位太玄弟子鬥劍,使盡招數亦不能取勝,顏麵不存,這才負氣出走。當著趙乘風之麵,他不好明言懷疑淩衝是郭純陽派來專為阻擋自家拜入太玄的細作,但三言兩語,挑明了淩衝身著太玄二代弟子玄色道袍,又精修太玄劍法,絕非初見太玄守山劍短短幾個時辰的修為。


    盧全十分精明,早明其意,故意歎道:“原來如此,少鳴你被噬魂魔種逼迫,迫不得已修煉本門無形劍訣,抵禦魔意侵襲,乃是正道,想來郭掌教不會以此見怪。隻是那姓淩的少年,既是已得了太玄真傳,為何又來參與大比?太玄派如此作為,隻怕令人心寒罷!”


    趙乘風在一旁聽得秋少鳴搬弄是非,本不欲反駁,又聽盧全說話夾槍帶棒,當下忍耐不住,冷笑道:“盧師兄有所不知。那淩衝前者在靈江之畔,癩仙金船出世之時,舍了一柄血靈劍,換來一件至寶,為本門立下大功,已得掌教至尊親口允諾收為弟子。隻是門中長老言道,還需他來這入門大比中走一遭,拔得頭籌,方能堵住悠悠眾口。我太玄劍派素來光明磊落,淩師弟之事確是機緣巧,盧師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趙某言盡於此!”


    盧全微微冷笑,陰陽怪氣說道:“趙師弟之言,盧某豈敢不信,隻不過茲事體大,再者那淩衝之事委實太過湊巧,難以令人信服。盧某信你,怕是天下人也信不過,如今家師正在太玄峰上做客,我帶了秋師侄前去,上稟恩師,看看他老人家如何發落。”


    趙乘風見他糾纏不休,氣極反笑,說道:“好!既然如此,趙某舍命陪君子,咱們一同往太玄峰上走一遭,瞧瞧究竟我太玄劍派是光明磊落,還是暗施陰招!”二人各別苗頭,紛紛駕起劍光,直撲太玄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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