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拂宗自是知曉楊天琪之事前後經過,隻在一旁冷笑,樂得作壁上觀。金光老祖說話粗俗無禮,百煉道人與賀百川皆是麵色不愉。至於大師兄惟庸道人,仍在天巽宮中修行,不曾露麵。郭純陽望著金光老祖,麵上似笑非笑,說道:“哦?不知金光道友要郭某如何給你少陽劍派一個交代?”金光老祖嘴欠一笑,說道:“那也好辦的緊,楊遜那老小子腹黑心狠,一肚子壞水,不肯出頭,卻讓老子做這惡人。共有兩條路好走,一是拿些寶物賠罪,我少陽劍派便拿了寶物去換接駁斷骨的靈藥,就此兩不相欠。二是將葉向天也斷去一臂,此仇此怨,一筆勾銷!”


    那數十位長老散修聞聽此言,皆是心頭一震,這兩條路無論郭純陽選了哪個,太玄劍派就算伏低一頭,日後再也難在正道六宗之中抬起頭來,這一場重光大典也自成了笑話。程素衣輕紗覆麵,秀眉微蹙,暗忖:“這位郭掌教雖非純陽修為,但各派掌教對其皆忌憚非常,楊遜派了金光老祖前來,怕也是試探居多,看郭純陽是委曲求全還是悍然撕破麵皮。”


    郭純陽哈哈一笑,淡然道:“依郭某看來,卻還有第三條路可走。我等皆是練劍之輩,以手中利劍,斬破心中執念、妄心,求得解脫自在。有甚事,隻管一劍砍過去,管他勞什子東西!向天是我之弟子,他的生死我自可做主,便在此時此地,命他與陸師侄生死相鬥,若是他敗了,殺剮任君,若是他僥幸勝了,甚麽楊天琪的狗屁閑事就莫要再提,免得汙了老道的耳朵。金光道友,你意下如何?”


    金光老祖與陸長風對望一眼,葉向天踏前一步,雙目緊閉,沉聲道:“陸道友,太玄、少陽、七玄三派,人人練劍,號為劍修之宗。有甚爭端,隻管以手中之劍討問,不必哭哭啼啼,做那世俗之舉。葉某願與陸道友定下生死之約,此戰之後,無論勝敗,楊天琪之事就此揭過,不知陸道友敢也不敢?”


    陸長風麵色微沉,他修成嬰兒時日尚短,還未哺育完全,功候未滿。葉向天神木島一行,求來先天乙木精氣,補足自身道基,五行圓滿,不日便可結丹報嬰,法力大進。此刻看似他的境界穩壓其一頭,但劍修之士,戰力不可隻論法力境界。劍器、功法亦可左右戰局。與葉向天放對,並無必勝把握,但葉向天公然搦戰,推拒不得,不然少陽劍派清譽便要毀於一旦。


    陸長風正要答允,忽有一人笑道:“今日太玄劍派重光大喜,何必動刀賭劍,傷了和氣。我來做個和事佬如何?”一人昂然而入,周其道人跟隨其後,滿麵賠笑,正是段克邪。


    正殿諸人見居然是他親身到來,俱都起身見禮。陸長風也吃了一驚:“郭純陽好大的麵子,段克邪居然也來道賀!”純陽老祖不遇大事輕易不會出動,段克邪一派之尊,親身到場,七玄劍派難道要與太玄劍派會盟不成?真要如此,少陽劍派必受兩派打壓。


    陸長風心念電轉,反倒息了與葉向天賭鬥之心。金光老祖大咧咧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段小子。”他得道極早,算來比段克邪之師鄭聞輩分還要老些。段克邪笑道:“金光前輩在此,段某有禮。”法寶元靈法力雖可比肩純陽老祖,但若無人催動,便是一件死物,變化呆板滯澀,絕非純陽老祖的對手,最後必是被鎮壓煉化的下場,陸長風雖將烈火金光劍祭煉,但元嬰修為隻能講此劍威力發揮四五成,不足為慮。段克邪言語之中也就無有多少客套之意。


    他來至玉台之前,稽首道:“段克邪奉家師之命,特來恭賀貴門重光大喜,祝郭掌教收得佳徒,光大太玄門戶!”一語雙關,身後周其道人聽了,滿麵皆是苦色。郭純陽依舊端坐玉台,絲毫無有起身之意,隻淡淡說道:“鄭長老有心,段真人有勞,周師兄,且為段真人設座!”


    周其忙道:“段師兄請隨我入座。”段克邪本拿話去點郭純陽,令他莫要忘卻自家恩師後人拜入太玄劍派之事,見郭純陽毫無接話之意,心下納罕,不好明言,隻得先隨周其道人落座。


    段克邪一來,陸長風與葉向天之戰便打不成。陸長風沉聲道:“天琪師弟之事,本門必要討一個說法。待貴派重光大典之後,陸某再向葉兄討教!”金光老祖咧嘴一笑,說道:“聽聞你所修乃是太玄六大秘傳之一的正反五行混元滅道真法,這門功法可了不起啊,老夫也有些手癢,尋你切磋切磋,你放寬心,老祖我將法力壓製與你同一境界,絕不會以大欺小,如何?”


    先天庚金劍所化庚金道人一直沉默寡語,此時忽道:“金光老兒,本座瞧那陸長風資質倒也不錯,有意指點幾招,隻將他手腳打斷,絕不傷他性命,如何?”金光老祖瞪眼道:“庚金小兒,你還要不要麵皮?以大欺小,好不知羞恥!”庚金道人冷笑連連。


    忽聽唱禮弟子叫道:“正一道掌教弟子沈朝陽真人、神木島島主嫡孫木千山真君,恭賀本門重光之喜!”話音方落,兩位道人並肩入殿,一位英挺不凡,另一位卻是風姿翩翩,正是沈朝陽與木千山。二人在殿外相遇,一同入內。至此玄門五大宗門皆有長老或是掌教嫡傳弟子前來道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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