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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尚書呂略陽低著頭往太極殿走,心裏還在琢磨該如何才能勸諫天子,要休養生息而不要再生無妄殺戮。呂略陽自顧自的走著,也不知前麵有人,一不小心與一人撞了個滿懷。呂略陽忙穩住身子,抬頭再看,原來麵前站著二人,而自己正好與東海王苻江撞到了一起,苻江一旁邊站著的則是廣平王苻眉,呂略陽一看是二位殿下,忙上前施禮,說道:“微臣呂略陽見過二位殿下,方才對東海王殿下多有失禮,還請殿下責罰。”


    東海王哈哈大笑,又上前扶助呂略陽,說道:“尚書大人不必多禮,說來也是我們兄弟二人有過,隻顧著一時談話,卻當了大人的道兒,該是本王說聲對不起啊。隻是為何見大人好像是若有所思啊,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不成?”東海王苻江乃是苻洪之孫,苻雄之子,自幼聰慧過人,知書達理、喜好儒學,深受祖父苻洪的喜愛。苻江此時雖剛滿一十九歲,卻已是生的滿臉英氣,濃眉大眼,高額頭寬鼻梁,最為奇特的是苻江居然與後漢三國劉玄德一般,臂可過膝。其父戰死後,苻江便繼承了爵位,早早的就能夠獨當一麵。


    聽苻江問自己,呂略陽輕歎一聲,又搖了搖頭,卻沒說話。苻江見了笑了笑,走在呂略陽近前,壓低聲音問道:“大人為何也與我王兄一樣,都是心事重重的?”


    聽苻江如此一問,呂略陽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廣平王苻眉雙眉緊鎖,一臉嚴肅的站在那兒,壓根沒在意苻江和自己的談話。苻眉本來就長相兇狠,不怒自威,如今板著麵孔,讓人見了更是不敢親近。但呂略陽畢竟是朝中老臣,又是看著苻氏兄弟長大的,平日裏與兄弟二人關係也相處的不錯,故而也沒在意,上前對著苻眉又躬身施禮,說道:“殿下剛剛得勝而歸,陛下不是恩典殿下可在府中修養,若無要事不必上朝嗎?怎麽今日見殿下滿臉愁雲,難道是軍前出了什麽狀況嗎?”


    苻眉這也才注意到呂略陽,忙迴禮說道:“老大人,並不是軍前有什麽狀況,而是陛下如今的作為,本王實在看不過去,故而想今日早朝之上……”。


    “殿下,稍等。”苻眉話沒說完,就被呂略陽打斷了,又朝苻眉、苻江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此地不宜講話。然後將苻眉、苻江請到一邊偏僻之處,又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此地並無旁人,您可以接著講了”。


    苻眉搖搖頭說道:“老大人未免太過謹慎了,本王再怎麽說也是天子的王兄,有話想講還要有所顧忌嗎?”


    沒等呂略陽答話,苻江先說道:“王兄,尚書大人的提醒絕對是必要的,盡管我們與天子同為一根,但畢竟君臣有別,況且如今王兄對誰都是存有戒心,你看滿朝文武有誰敢公開議論朝政,故而我等有些話確實需要注意場合,以防小人從中挑唆啊。”


    呂略陽也說道:“是啊,東海王殿下說的極是,如今的朝堂也不比往日,大臣們奏本都須察言觀色,再三斟酌,唯恐哪句話講錯了,會被陛下誤解。不瞞二位殿下,老臣其實也是因此而憂思重重啊,陛下自登基以來,開疆擴土,南征北戰,大秦也確實日漸強盛起來。可是與此同時,陛下也越來越聽不進去相左之言,越來越一意孤行,疑心也愈來愈重,而且廣設耳目監視大臣,弄得如今滿朝文武是人人自危、道路以目。長此以往可是會傷了社稷根基啊!”


    “老大人,這也正是本王焦慮之事啊。天子整日裏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隻要看誰不順眼,動不動就是施以酷刑,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含冤而死的啊!若再如此下去,先皇的那些開國老臣就快被殺絕了。而且,就如老大人方才所說,既然如今大臣們各個戰戰兢兢,誰也不敢講真話,那就隻有本王了給陛下提提醒了。”苻眉氣憤說道,而且聲音也越來越大。


    呂略陽忙又示意苻眉莫要太過激動,然後說道:“殿下一片憂國憂民之心蒼天可鑒,也的確須要有人來諫言,好讓陛下分清利害,懸崖勒馬。不過此事卻要好好計算一番,若是冒然行事又怕適得其反。而這個頭又萬萬不能由殿下您來牽,盡管殿下身份高貴,陛下又對您器重有加,可是您脾氣太過剛烈,隻怕朝堂之上萬一言語爭執起來,令陛下損了顏麵,隻怕又會事與願違了。”


    苻江聽了呂略陽的分析,不住的點頭,對苻眉說道:“呂尚書考慮的確周詳,王兄,依小弟看,此事咱們還是先與呂尚書等老臣們好好商量商量再做定奪,而不能魯莽行事啊!”


    苻眉卻不高興,撇著嘴說道:“這般不行,那般也不妥,究竟要等到何時,難道還要再有忠臣屈死才是時機成熟嗎?本王偏不等,我就是這樣的脾氣,這一點陛下也是清楚的,若是不讓我講出來,定會將本王憋屈死的。老大人、王弟你們都不要再勸本王了,我心意已決,今日早朝之上就要與陛下理論個明白。”說完,苻眉也不管苻江與呂略陽還準備說些什麽,轉身大步就往太極殿走。


    呂略陽心想這哪裏可以啊,必須得攔住苻眉,否者今日就會出大事。於是,緊趕幾步攔住苻眉,拱手說道:“殿下且慢,既然殿下為了大秦社稷能置自己安危於不顧,老臣又哪裏能夠龜縮避事,老臣願與殿下一道諫言陛下。”


    這時苻江也趕了上來,說道:“王弟也願意盡綿薄之力。”


    苻眉見二人態度如此轉變,也甚是欣慰,說道:“好好好,有二位相助,今日定要攪動乾坤,將那汙濁之氣蕩得幹幹淨淨。”


    呂略陽想了想又說道:“殿下,今日之事能否按老臣安排來做?”


    苻眉楞了一下,說道:“時間緊迫,有何安排,老大人請講。”


    呂略陽看了看左右無人,說道:“一會兒朝堂之上,二位殿下請先不要講話,先由老臣拋磚引玉,待時機到了,二位殿下再一一發表己見。到時候,其他文武見二位殿下都表明態度了,差不多也會附和。如此,就是陛下不高興,也不至於歸罪於二位殿下。如何?”


    苻眉聽後立刻說道:“老大人計劃自然很得當,既能達到目的,又顧了我和王弟的周全,可是確實把您老架於火上,這讓本王於心何忍啊?”


    苻江也說道:“就是啊,萬一陛下遷怒與您,那該如何是好啊?”


    呂略陽笑了笑說道:“無妨的,老臣自枋頭兵變時便追隨太祖,四處奔波,後輔助高祖開朝建國,如今又受先帝托孤之命,為陛下打理朝政,曆經三主,不求有功,隻求無過,幾十年來殫精竭慮,一片忠心日月可鑒。我想陛下就是再糊塗,這一點也不能否認吧。今日老夫就是倚老賣老,講些過頭的話,陛下也不會太為難與老臣的。故而,還請二位殿下放心,隻需按老臣之計劃去做便可。”


    苻眉、苻江二人想了想,呂略陽之言也不無道理,於是便點頭同意。此時就聽殿前金鍾鳴響,天子就要駕到了,三人忙魚貫而入進了太極殿。


    三人進了太極殿見其他文武早已按序站立兩側,倒是天子還未到,便趕忙入班站好。不一會兒,就見在一群內侍、宮女的簇擁之下,天子苻長倒背著雙手來到金殿,然後穩穩地往龍椅上一坐,眾文武忙山唿萬歲,齊齊下拜,苻長瞪著獨眼朝下看了看,說道:“眾卿平身吧。”然後將身子往龍椅背上一靠,又問道:“今日早朝,眾卿可有本奏啊?”金殿之下各臣隻盼著早朝能早點散了,即使有事隻要不是緊要便都默不作聲。苻長鼻子輕哼一聲,說道:“既然無本那就散了吧。”說著起身就要退朝。


    就在此時,聽得一人朗聲說道:“陛下,老臣呂略陽有本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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