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好好休息,我下去看看,還得有人掌舵。這個給你,放心,沒毒。”蒙麵男扔給葉朝歌一小包幹糧,未再多說,轉身下了樓。


    此時的船老大看著手底下十幾個夥計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麵露兇色。想他袁老四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角色沒見過,早就是官府緝拿的重人物了,要不是上個月被人出賣導致老窩被端,何至於要幹這等肮髒營生!偏偏還遇上個難纏的主兒,這人武功深不可測,自己硬來萬不是他的對手,可叫自己屈人之下聽他指揮怎麽可能?


    越想越氣,對著嚎叫的夥計又是一頓拳腳相加。


    “我要是你,此時就省省力氣,有這個打人的功夫,還是多想想接下來怎麽辦。”蒙麵男手拿長劍,一臉悠閑站在樓梯拐角處。


    船老大一肚子怨氣,但是在這個狠人麵前卻是半個不字都不敢多說,反而還得賠笑臉:“這位好漢,想必也是道上混的,這老話說的好,風水輪流轉,我袁某人今日是走背字兒落到你手裏了,保不齊哪天你就栽我手裏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好漢今日行個方便,放了我們哥兒幾個,這份兒恩情袁某人一定記在心上,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必定舍命報答!您說呢?”


    “袁老四,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麽著你們了?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沒,沒,都沒有。”


    “那又何來讓我放了你們一說?你可不要胡說,不然我會認為你在誣陷我,這我一生氣,下手就沒輕沒重的,總得見點兒血才好。你懂了?”蒙麵男一邊漫不經心地擦拭手裏的長劍,一邊輕言細語道。


    “是是是,我自然曉得。隻是,您看,我這幾個兄弟。”袁老四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地上幾個夥計,又是賠禮又是說好話。


    “咱們這船上就這麽幾個會掌舵行船的夥計,可剛剛都被您弄傷了,這一個兩個都躺地上叫娘,哪兒還能行船?我雖說是個頭頭兒,光我一個人也不成。接下來船就要過險灘了,弄不好,咱們都得交代在這裏。”袁老四一邊說著,一邊暗自觀察,他故意將事情說的嚴重些,擺明了就是威脅眼前這個人,你再厲害又怎麽樣,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船要是翻了,大家都活不了!


    “這是解藥。”蒙麵男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瓷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讓那些夥計服下,別耽誤大家的行程。也讓他們長長記性,別動不動就欺負弱者,小心哪天自己被人收拾了都不知道!”


    葉朝歌一個人縮在二層的角落裏,甲板不隔音,基本上他的話全都聽到了,心裏也對他改觀了點兒,不管怎麽說,還是他救下自己的。


    袁老四拿過解藥,挨個兒給幾個夥計服下。才一會兒,夥計們都恢複了正常。


    “多謝,您的這份恩情,我袁某人記在心裏了,後麵需要幫助盡管開口,赴湯蹈火我們哥兒幾個都在所不辭!”袁老四笑嗬嗬地打著官腔道謝,轉過身背地裏卻直衝著心腹使眼色。


    心腹跟了他多年,配合十分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老大想要自己幹什麽,剛才的意思就是趁機下手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心腹點點頭,腳下向蒙麵男背後移動,他要趁其不備從背後一刀結束他!


    這點兒小伎倆哪能瞞過蒙麵男的眼睛,他早就捕捉到了他們之前的眼神交流。這群人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


    “萬一我給你們的並不是解藥,是另一種慢性毒藥呢?殺了我,你們永遠拿不到解藥,隻有死路一條了!”哈哈哈哈,蒙麵頭仰天大笑著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夥計們。


    “你真的給他們下毒了?”葉朝歌在二層甲板上聽得清清楚楚,她實在不明白,這人剛給了人家解藥,怎麽轉頭又下毒?隻能男人一上來,便忍不住上前問個清楚。


    蒙麵男卻是不肯多說,徑直越過她走到另一邊的單間休息了。


    此時袁老四等人也陷入了僵局,明顯被最後的毒藥給唬住了。其中一個新來不久的夥計第一次經曆這種場景,早被嚇得半死。隻覺得自己剛吃進去的解藥已經變成了毒藥,正在蠶食自己的五髒六腑。“怎麽辦,怎麽辦,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老大,我感覺自己要死了,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夥計帶著哭腔跌坐在地上,拉著袁老四的褲腿嚎哭不止。


    袁老四覺得自己就像頭蠢驢,此時被別人耍得團團轉,氣得半死,對著哭嚎的夥計就是一腳:“給我閉嘴!你要是再哭,老子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扔水裏喂魚!來人,被他給我拖下去,堵住他的嘴。”


    新來的夥計被人堵住嘴捆了扔在一邊,夥計們麵麵相覷,雖不敢當麵多說什麽,但還是對剛才的話心裏存了個疑影兒,私底下都聚在一起討論著。


    “老大,咱們還動手麽?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咱們殺了他就拿不到解藥了,那咱這十幾個兄弟們怎麽辦?要是不殺他,船到了目的地,他會不會動手殺了咱們?”心腹猶豫不決,不敢再貿然動手。


    袁老四盯著桌子上放解藥的瓶子,眼珠子一轉,一個計劃已經產生。“就他會下毒,咱們不會麽?上次沒用完的毒藥還有麽?有的話咱也給他用上!”


    “可是,咱們剛才已經暴露自己了,他還會相信咱們麽?以我們幾個的武功,隻怕近他的身都難,更別提下毒了!”心腹一邊準備毒藥,一邊跟袁老四商量著。


    夜已經深了,葉朝歌被蒙麵男帶到他隔壁的單間休息,這裏條件簡陋,自然是比不上家裏,但不用在樓下和一群男人擠在一起,她雖然一身男兒裝扮,但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要是被人發現女兒身,就是死一萬次也洗不清了!


    “咱們船上的晚膳,您開門取一下。”門外夥計的敲門聲打斷了葉朝歌的思緒。


    怎麽迴事?這麽晚了還送什麽晚膳,再說自己也沒有要晚膳啊?葉朝歌疑惑不已,到底還是多留了個心眼兒,從包袱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藏在背後,悄悄向門口走去。“我沒要晚膳,你們弄錯了。”


    “這是免費的,每個人都有,剛才的事情咱們老大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這點兒吃食算是給船客的賠罪。”麵對葉朝歌的試探,夥計也不氣惱,反而好聲好氣的在門口道歉。


    “那你放著吧,我待會兒來拿。”


    “好嘞,給您放門口了,可記得吃,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


    葉朝歌緊握匕首,就站在門後麵,等了一會兒,確定門外已經沒人了,才將門打開一點點,伸手拿進了一碟子吃食。


    “老大,我親眼看著樓上那小個子將吃的拿進去了。咱們成了!”


    袁老四瞪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夥計,“你這個樣子怎麽跟我袁老四混?一點兒小成就就給你激動地,給老子把嘴閉緊,別漏了餡兒。不然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是是是。”


    “這招兒有用麽?”心腹有些不放心。


    “他不是想當英雄救人麽,咱就給他這個機會,隻要那小子吃下加了毒藥的食物,要想救他,就得咱們說了算了。可不就輕而易舉拿捏住了那個人!”


    “老大不愧是老大,腦瓜子就是活泛,要是換了旁人,哪裏想的出來這招兒。”夥計在一旁拍馬屁。


    沒錯,他們自知無法給蒙麵男下毒,竟然想到了給葉朝歌的食物裏下毒,這樣蒙麵男要救葉朝歌,就隻能聽他們的了!


    袁老四也為自己的聰明暗自高興,一想到不久就要一雪前恥就激動,早就看那個蒙麵男不爽了,待會兒不整死他!


    “都別掉以輕心,打起精神來,今夜怕是會有一場惡戰,都給老子做好準備,誰要是拖後腿,就扔進水裏喂魚!”


    夥計們假裝忙碌,實則是密切關注著二層倆人的動靜。


    葉朝歌將食物拿進屋內,隻看了一眼,實在是不知如何下嘴,這一坨,不知是糕點還是什麽的,拿起來又放下了。隻能轉過身去不再看它。可她自從離家就沒吃上一口,現在是又冷又餓。醜就醜點兒吧,萬一味道還行呢,再說自己現在也不是府裏的小姐,為了不讓自己餓死,隻能是有什麽吃什麽。


    “別動!”剛伸手拿到一坨食物,正準備往嘴裏放,隔壁冷不丁傳來男人的一聲喝止。嚇得葉朝歌沒拿穩,吃的直接掉到了地上。


    葉朝歌餓的都快哭了,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吃下這些,誰曾想被人嚇掉了,那可是最大的一塊兒啊!“你幹什麽?好好的餅都被你嚇掉了,你不吃我還餓著呢!”


    “聽我的,別吃那些,你要是餓,我這裏還有點兒幹糧,給你吃吧。”隔壁的男人繼續阻止。


    “我就要吃,我餓了,為什麽不吃,我偏不吃你的幹糧。謝謝你的關心,但我跟你非親非故的,你是不是有點兒關心過頭了!”葉朝歌此時卻是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也不知是太餓了還是怎麽迴事,抓起剩下的一坨就要往嘴裏塞。


    “我說了不能吃,這裏有毒!”蒙麵男顧不得敲門直接衝了進來,一巴掌將葉朝歌手裏的食物打掉在地。這丫頭真是,說什麽都不聽,差點兒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葉朝歌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此時,饑餓、委屈、想家、種種情緒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握著剛被打紅了的手小聲啜泣。


    蒙麵男見此,想上前安慰,可葉朝歌埋著頭,說什麽也不聽。


    無奈,蒙麵男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罩,蹲在葉朝歌麵前。輕聲道:“葉朝歌,你抬起頭看看我是誰。”


    “是你,盛將軍,你怎麽在這裏?”葉朝歌抬起來,看著眼前的盛淮遠,一臉不可思議。


    “你別哭了,聽我跟你慢慢說,你說餓了,先把這個吃了吧,船上沒別的,我隻有這個,你先墊吧兩口,下了船我帶你去吃別的。”盛淮遠從懷裏掏出餅子,親手喂到葉朝歌嘴邊。葉朝歌機械地張口咬了一口,還是沉浸在震撼之中。之前隻覺得蒙麵男有些熟悉,沒想到竟然是盛淮遠!等迴過神來,自己正在被盛淮遠一點點喂吃的,不禁臉紅了起來。


    “盛將軍,你怎麽在這裏?還有,你怎麽認出我來的?”葉朝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男兒裝,沒瞧見破綻啊。


    “你先吃,我一個一個迴答你的問題。喝點水吧,別噎著了。”盛淮遠貼心的拿出水壺。


    葉朝歌一把奪過餅子,“我可以自己吃。”再讓他喂,自己不撐死也會羞死。


    “你今日去軍營找雲廷,我恰巧巡邏路過看到了,怕你找他有什麽急事,就一路追著你到了碼頭。誰想你還上了船,來不及阻止我隻能也跟著混上來了。”


    “那你怎麽認出我的?我現在可是一個男人呢!”葉朝歌對自己的喬裝打扮迷之自信。


    盛淮遠的目光卻不自覺地瞥了一眼葉朝歌胸前。“咳咳”


    “你!”葉朝歌順著他的目光,臉更紅了。竟然束胸沒弄好,這樣看著胸比男人大多了,難怪會露餡兒!


    “你去哪兒?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還女扮男裝了。”


    麵對盛淮遠的追問,葉朝歌言辭閃爍,不願多說。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逼你,待會到了下一站,你就迴家去吧,我送你迴去。你家裏人肯定該擔心了。”看樣子就是偷跑出來的。


    “多謝盛將軍好意,我自有安排。”


    “你不肯迴去?”


    “是的,我有自己的事情,將軍不必勸說,我不會迴去的。”葉朝歌放下吃食,站在門口,對盛淮遠下了逐客令。


    “你一個女子,實在不適合出來,況且又是一個人,你不知道船上多危險,等你下了船,危險無處不在,你又不會武功,如何應付得了!”


    “盛將軍,女子怎麽了?女子就該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著嫁人麽?我知道危險,也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隻是我相信,還是好人多的,總不至於我跟人無冤無仇,就有人時時刻刻想害我。”葉朝歌最不喜歡別人說女子無用,她本以為盛淮遠是個明事理的人,沒想到也有這樣的想法,一時沒忍住,用詞也有些重了。


    盛淮遠也不爭執,拿起剛才葉朝歌掉在地上的那坨食物,插上銀針。


    隻見銀針逐漸變黑。“為什麽?他們為何要給我下毒?”葉朝歌不解,這食物是船上的夥計送來的,難道就是自己阻礙了他們打人,就要被下毒嗎?


    “現在你還覺得人不害我,我不害人麽?”


    葉朝歌此刻覺得臉被人打得啪啪響,真是自己太天真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迴去的,盛將軍,我必須要去江南,還請你不要多問了。還有,你也不要想什麽別的法子將我送迴去,否則我會恨你的!”


    盛淮遠從前隻覺得這個相府嫡女學識過人,遇事冷靜,此刻倒覺得她身上平添了堅韌,不同於男人的剛強果斷,而是如水般,雖知危險,依然堅持。要是她是個男人,定能入軍中為自己所用!不對,女人入自己家,豈不是更好!他此刻更喜歡眼前這個小女子了。


    “既然你執意要去,我也不強人所難逼你迴去。但是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隻要你讓我去江南,我都答應!”葉朝歌還沒等他說完,立馬答應。


    “你倒是爽快,我的要求是:你讓我跟著你身邊,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葉朝歌後悔自己剛才答應的那麽快了,有這麽一個人跟著,做事豈不是很不方便?“這不太好吧,你我男女有別,這要是讓人知道,可是有損你清譽的,況且盛將軍可是國之棟梁,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嗎?”


    “我之前不就向葉小姐表明了求娶之意麽,清譽什麽的我不在乎;恰巧我近來沒什麽事,就當是遊山玩水了。葉小姐可還有其他問題?”盛淮遠一副我跟定你的模樣。


    “隨你,你要跟就跟著吧。”事已至此,葉朝歌也不好多說什麽,萬一把這個軍中閻王惹毛了,他迴上都胡說一通,反而會給父親帶來麻煩。


    “你雖然可以跟著我,但這是我的房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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