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澤目光變得遙遠起來,他的視線迴到被困在沉船帶那段時間。


    “說實話,直到今天,我還不敢相信,我真的逃出過那片區域。在我登上海之歌號的時候,甚至以為我從未離開過這片沉船帶。”


    隨著崔成澤的迴憶,他開始描述起他在沉船帶發生的一切。


    崔成澤是在八年前,搭乘路易斯號客輪,進入的沉船帶。


    跟海之歌號和星躍號一樣,那並非是一場事故,而是一次人禍。


    如同一場上映過無數次的劇本,路易斯號上的船長,夥同船上的新宇宙教派,成功接手了客輪的控製權。


    他們刻意製造矛盾和恐慌,借故幹掉不聽話的家夥,並令乘客們陷入不安,為了尋求心理上的安慰,和從眾心理,全部加入了新宇宙教派。


    他們在沉船帶,度過了堪稱噩夢般的三十天,最終穿越了沉船帶,來到了旅程的終點。


    一片無比平靜的海麵。


    在這片海麵上,新宇宙教派們開始了獻祭儀式。


    崔成澤在上船以前,是小有名氣的占卜家,他們家族曾是皇家禦用的巫師,家族世代傳承著神秘學知識。


    隻不過他們家族的水平本就一般,資質也屬於中下,傳承下來一代不如一代,傳承到崔成澤爺爺那一輩,由於水平太差,地下神秘學圈子,就已經不帶他們家玩了。


    等傳到崔成澤這裏,他們家的神秘學,就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隻能靠故弄玄虛為普通人占卜謀生,即便如此,占卜靈驗的概率也隻有三成。


    由於他能力太差,新宇宙教派根本沒把他當成圈內人,隻當做坑蒙拐騙的騙子,並未嚴加看管或提前除掉。


    沒想到崔成澤雖然水平差,但知識儲備量還是有的,他趁著儀式準備的時間,找到一處儀式的弱點,用盡畢生所學,布置出一塊安全區。


    下一刻,他看到整艘船都散發出光芒。


    光芒消失後,除了新宇宙教派的幾名高層和船長,其他人全部在光芒中消失不見。


    他躲在陰影中,看到一艘快艇接走了船長和新宇宙教派幾人,他本想趁機逃脫,可幾人剛走,海麵下方便生成一道巨大的漩渦,將路易斯號重新帶迴沉船帶。


    自從看到獻祭儀式的光芒後,他仿佛開了竅,原本像是天書一樣的神秘學知識,變得如同小學教材一樣好懂。


    他布置出豐漁咒,吸引周圍的海魚,用船上乘客的魚竿釣魚來獲取食物。


    沉船帶多雨,渴了便喝積攢下來的雨水。


    靠著海魚和雨水,他一個人在船上活了接近兩年,期間他看到過另一艘船進入沉船帶,但他沒敢主動靠近,因為他神秘學的力量越強,越能察覺到這群布置獻祭儀式的家夥有多恐怖。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艘遊輪出現,又消失。


    經過那一次經曆之後,他羞愧於自己的軟弱,也痛恨自己的無力,於是拚命練習神秘學,發誓如果再遇到那些人,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們。


    在那不久,他像往常一樣釣魚時,釣到了一尾巨物。


    說到這裏,崔成澤突然停了下來,說道:“你一定猜不出,我釣到了什麽。”


    吳常皺起眉頭,他突然覺得,崔成澤有的沒的說這麽多,不會是釣魚佬在炫耀他的漁獲吧?


    你怎麽知道我在沉船帶,釣上來過一條八百斤的金槍魚。


    他並不認為釣上來什麽東西,能夠幫助崔成澤離開沉船帶,別說是金槍魚,就算崔成澤釣上來一條藍鯨也沒用。


    他撇了撇嘴,嘲諷道:“你總不能把海神釣上來了吧。”


    這句話說完,他看到崔成澤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仿佛想要向家長炫耀一個秘密,卻被第一句話就猜中謎底的孩子。


    “該死的,你的直覺一向這麽敏銳嗎?”


    吳常:“……”


    臥槽,他還真釣上來海神了?


    崔成澤歎了口氣,雖然謎底被猜了出來,可想到曾經輝煌的戰績,他又興奮起來。


    “我那天釣到了一條金色的龍王!你一定想不到,那條龍王有多大!我隻是隔著海麵看到的一片鱗片,長度就超過了三米!”


    “我的釣鉤勾在它的鱗片縫隙之中,被它拖進了海裏,我無法反抗,隻能死命的抓住魚竿。等到我清醒時,已經躺在了海岸邊上。”


    “我抬起頭,正好看到不遠處的礁石上,擺放著海民們祭祀海神將的雕像。我可以肯定,我那天釣到的龍王,本尊一定就是海神將!”


    吳常迴憶著海神將的傳說,兩者之間,似乎還真有點關係。


    假設崔成澤所說是真,海神將真存在於這片沉船帶,那深海中對他發起唿喚的東西,是否就是所謂的海神將?


    但是從唿喚的動靜和方式來看,那玩意可不像好神啊。


    無論是他的理智,還是他的靈感,都在告訴他,絕對不能聽從召喚,貿然去看那東西。


    或者說,崔成澤曾經釣到的東西,並不是什麽龍王,而是某些邪門的東西,隻不過以崔成澤的靈感等級,根本無法清對方的存在,誤以為那是龍王。


    吳常用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麵敲打,認為無論崔成澤所說是真是假,都無法帶動整船人離開沉船帶。


    總不能人手一個魚鉤,讓龍王爺吊著一串人遊吧。


    把人家龍王當什麽了,掛壁版海底火車嗎。


    將提前離開沉船帶的事放在一旁,吳常看著崔成澤,說道:


    “你說你曾經發過誓,再次碰到新宇宙教派的人,會全力阻止他們。你現在主動登上星躍號,是你認為有實力阻止他們了嗎?”


    崔成澤點了點頭,“來之前,我以為我有。先後見過獻祭陣法的光芒和海神將真身,我的眼界和感知獲得了極大提升。”


    “那些隱藏在地下,渴望通過神秘學操控高木國的地下神秘學圈,我兩年前便戰勝了他們的最強者,整個高木國,已經沒有比我更強的神秘學使用者了。”


    吳常揶揄道:“可是之前在貨艙的戰鬥時,我可沒看出你高木國最強神秘學使用者的姿態。”


    崔成澤對之前的表現毫不尷尬,理直氣壯地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我才向你尋求幫助。”


    吳常繼續問道:“他們為什麽要抓你?”


    崔成澤麵色一僵,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也許他們發現了我幸存者身份,想來滅我的口?”


    吳常嗤了一聲,說道:“可他們戰鬥時,明顯都不想傷到你。”


    崔成澤:“那就是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麽情報?”


    吳常:“他們之中有一個是新宇宙教派的高層,他需要從你身上獲取什麽情報?”


    崔成澤:……


    吳常:……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對著看了五分鍾,終於崔成澤憋不住了,從懷裏取出一顆眼睛模樣的石頭。


    “其實是因為它,我之所以敢獨自上船,阻止新宇宙教派的行動,就是因為兩年前我戰勝地下神秘學圈時,為了測試我自己的力量,襲擊了新宇宙教派的總部,搶走了他們的聖物。”


    “之前那兩個家夥,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察覺到了它,尤其是那名強大的神秘學大師,他最先追上了我,要我把東西交出來。”


    吳常看清桌麵上眼睛狀的石頭時,整個人的眼神都不對了。這顆眼睛狀的石頭,他怎麽看著這麽眼熟,他身上好像有一塊模樣差不多的。


    “我可以看看嗎?”


    崔成澤聳了聳肩,說道:“請便,你如果幫我阻止新宇宙教派的陰謀,送給你都可以。不過我個人建議你不要拿,就連新宇宙教派的信徒,都無法動用它的力量,而且它上麵沾滿了詛咒,會令人變得不幸。”


    吳常拿起桌上的眼睛狀石頭,眼前浮現出它的屬性麵板。


    「道具名稱:萊曼之眼(未激活)」


    「道具類型:副本道具」


    「道具等級:未知」


    「道具說明:你們獻祭的大量祭品,令萊曼感到愉悅,為了嘉獎你們的表現,在它降臨之前,將提前賜予你們部分神明的光輝。」


    「道具技能:虔誠的饋贈」


    「技能說明:持有萊曼之眼,使用神秘學相關的能力時,將獲得全方位大幅度提升。可為使用者抵擋一次嚴重的負麵效果,每獻祭一千名高質量的祭品,可重置一次該效果。」


    「備注:邪神萊曼新生的左眼,裏麵包含著邪神萊曼龐大的神力和無盡的詛咒。」


    果然沒錯,崔成澤搶奪的新宇宙教派聖物,正是萊曼之眼!


    他沒記錯的話,他之前從月光療養院獲得的萊曼之眼,也是一顆左眼,從道具描述來看,似乎邪神萊曼剛新生出一顆左眼,又落到他手裏了。


    嘖,有點過分了。


    光逮著左眼霍霍,那像什麽話,右眼呢,右眼怎麽不下來活動活動?


    新宇宙教派進行祭祀這麽多年,其原因看來找到了,大量的祭品,就是為了讓萊曼的神力一點一點擠過位麵壁壘,降臨到位於荒界的副本位麵。


    這顆萊曼的新生左眼,便是他們多年來的成果。


    而星躍號上正在準備的特大獻祭儀式,不出意外的話,便是為了喚醒這顆未激活的萊曼之眼。


    至於為什麽新宇宙教派在沒有找到萊曼之眼的情況下,就直接開始準備儀式,恐怕是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去找。


    吳常拿到這顆萊曼之眼的時候,便能感覺到它與星躍號上的神秘學儀式,冥冥之中有著一股特殊的聯係。


    無論它落在誰手裏,都會在儀式開始之日,出現在星躍號上。


    這是無數次獻祭凝聚成的因果,從它凝聚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今日之果。


    隻要不是落在其他神明手中,誰都無法阻止。


    不過所謂的因果,隻能讓萊曼之眼出現在星躍號上,能否將它奪迴,就要看新宇宙教派的本事了。


    吳常也不等崔成澤同意,直接將萊曼之眼放進隨身空間。


    獲得萊曼之眼後,他能感覺到身體吸收神秘學汙染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不僅如此,他神秘學汙染化的器官,效果再次提升。


    之前他看船上的神秘學儀式,是一道複雜的蛛網,現在再看去,發現蛛網上的多出無數根絲線。


    這些絲線具體到船上的每一名新宇宙教派的信徒,神秘學儀式和新宇宙教派的信徒,共同組成了船上的儀式。


    崔成澤看著吳常收起萊曼之眼,說道:“你的問題我已經迴答完了,新宇宙教派的信物也已經給了你,現在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吳常點了點頭,他可以確信,崔成澤不是寧靜教派那邊的人,沒有哪位寧靜教派的信徒,敢拿自家神明的眼球送人。


    “當然,我的朋友,從一開始我就沒懷疑過你。”


    崔成澤咧了咧嘴,要不是他剛體驗過被密儀師和狼人堵在角落,認識到光憑自己計劃無法成功,以他上船前的脾氣,麵對吳常剛才審訊一樣的盤問,早翻臉了。


    “很好,既然我們彼此已經相信了對方,那現在,我們就要為了阻止寧靜教派而做好準備。”


    “首先,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出你體內的潛能,就是在貨艙中,你能夠看到神秘的陣法,並將它斬斷的能力。”


    吳常說道:“事實上,我對應用這種能力,已經有了一點頭緒。”


    說話間,他當著崔成澤的麵,全力將神秘學汙染吸入體內,並通過秘法試煉紋章,將它們轉化成屬於自己的能量。


    “我從很久以前,就能看到一些莫名的能量,我曾經聽一些自稱大師的人,管我看到的能量叫做神秘學汙染。”


    “他說我體質奇特,神秘學汙染對於普通使用者,是要命的毒藥,但對於我,卻是能強化身體的寶藏。他還將這個小東西給了我,說能幫我更好的吸收那些神秘學汙染。”


    演示完,他將秘法試煉紋章放到崔成澤麵前。


    兩人現在處於同一個勢力,有著相同的目標,人家都能把萊曼之眼給他看,區區一個秘法試煉紋章,他當然沒什麽好藏私的。


    崔成澤顫抖地拿起秘法試煉紋章,觀摩了片刻,突然大喊道:


    “放屁!放屁!哪個學藝不精的狗崽子,敢冒充神秘學大師誤人子弟!”


    “阿西吧,那個狗崽子,一定是找到一本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古董手稿,自學的落後神秘學。該死的,那些古董手稿,落在外行手裏簡直是浪費,是犯罪!”


    崔成澤瞪大雙眼看著吳常,“你吸收的哪是什麽神秘學汙染,那是神秘學最本源的力量!”


    吳常問道:“神秘學本源?”


    崔成澤確認道:“沒錯,我們這些神秘學使用者,使用繁瑣的儀式,複雜的陣法,就是為了天地中普通的能量,也就是那些保鏢體內的氣,轉化成這種構成世界本源的力量。”


    “哄騙你那個自稱神秘學大師的狗崽子,他自學的神秘學雖然落後,卻能輕鬆轉化出神秘學本源能量。但落後的神秘學,無法驅使那種強大而純粹的能量,導致能量反噬,害死了使用者。”


    崔成澤越說越來勁,繼續道:


    “一定是這樣,因為神秘學本源反噬,修行這種方法的家夥都會早死,導致斷了傳承。如果讓我看到那些記錄,學會那種神秘學的應用方式,我絕不會輸給貨艙裏那個新宇宙教派的家夥!”


    吳常聽著崔成澤的推測,心中的種種疑惑頓時解開。


    難怪神秘學汙染,竟然比神秘學本身還要強。


    難怪秘法騎士不用掌握神秘學知識,卻能比巫師和神父更能接觸神秘學。


    難怪崔成澤作為神秘學使用者,在身體並不算強大的情況下,能夠活這麽久,身體還沒有衰敗的跡象。


    原來月光療養院位麵的神秘學科技樹,原本就點歪了。


    他們不知用什麽方法,跳過了正常路徑,用粗糙的神秘學儀式,直接引動了神秘學本源。


    宗教的背景下,這種他們無法駕馭的能量,自然被當作使用超凡能力的代價,並將之命名為神秘學汙染。


    吳常輕咳一聲,打斷了崔成澤的懊惱,說道:


    “神秘學流派的事放在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我該怎麽進一步掌握這種力量。”


    崔成澤握緊手中的秘法試煉紋章,眼中光芒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興奮地說道:


    “我雖然看不到那些記載著特殊神秘學的手稿,但我能看到這枚紋章上的神秘學法陣,我可以根據它的思路,將它擴大,並且進一步完善,加快你吸收神秘學本源的流程!”


    “你之前不是問我,有沒有提前離開沉船帶的方法嗎,原本沒有,但現在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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