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塞裏納的人,一般有三種。


    一種是瀕死之人,一種是聖地巡禮的信徒,另一種是達官顯貴。


    越是瀕死之人,對生的渴望越是強烈;越是虔誠信徒,越認為神跡存在,隻要唿喚,就能獲得神跡的迴應。


    而達官顯貴,則是以上兩種情況兼而有之。


    既因為貪戀權勢而惜命,又認為自己擁有地位,就可以擁有一切,好不容易逮著個靈驗的神跡,自然不能放過。


    三種人充斥在塞裏納,在教會中祈禱久了,一個能夠同時滿足三個群體的願望便應運而生。


    永生。


    自誕生文明以來,死亡便是智慧生命最為恐懼的東西之一,恐懼源自死亡之後的未知。


    無論是死後靈魂進入天國,抑或者六道輪迴轉世托生之說,都是為了通過虛構出的景象,令死亡之後的未知確定為已知。


    正因如此,人類對於死亡有多恐懼,便對永生有多渴望。


    賢者之月,能為將死者帶走痛苦,帶來安寧。


    那它是否能帶給人永生?


    塞裏納能夠出現第一神跡,被稱為聖城,也許真是神明眷顧之地。


    人們對賢者之月的期望開始扭曲,在對於永生的強大渴望中,第二奇跡出現了。


    某天晚上,塞裏納上空,浮現出了一輪血月。


    起初人們不以為意,隻認為是偶然現象,當第二天早上,昨天剛被埋進王國大墓場的已死之人,死而複生的從墓地中走出,人們徹底沸騰了。


    他們又一次見證了神跡,神明再次眷顧了塞裏納。


    被埋入大墓場的死者死而複生,大墓場外人們毫無異常,答案顯而易見,問題出在血月之上。


    於是活人們在夜晚衝進王國大墓地,渴望沐浴在血月光芒之下,獲得永生。


    可自當晚的神跡之後,血月便不再出現。


    人們隻能更加虔誠的祈禱永生,祈禱血月再次出現。


    大貴族們包下墓地中的大塊區域,在地下修建豪華的墓室,他們生怕錯過下一次血月,紛紛提前搬入墓室。


    其中包括米克爾王國的國王,米克爾一世。


    同時為了防止普通人進入墓地的太多,分散神跡的力量,貴族們自費建起高牆,並派出最強大的護衛當做守墓人,阻止沒有獲得邀請者擅自闖入墓地。


    就這樣,一年之後,血月再次降臨。


    血月降臨當天,哪怕有守墓人阻攔,留在塞裏納的人們,依舊發瘋一樣衝向王國大墓地,哪怕守墓人大開殺戒,也無法阻擋狂熱的人群。


    就這樣,成千上萬活人衝入王國大墓地,沐浴在神跡的光芒下。


    隨後血色的光幕將王國大墓地封死,所有進入墓地的活人,都如願以償的獲得了永生。


    隻不過這種永生,和他們想象中有一點偏差。


    血色月光照耀下,人們變成了互相廝殺,吞噬,最後融合為一體,變成扭曲的怪物,遊蕩在王國大墓地,經受著名為永生酷刑的折磨。


    包括那些帶著護衛,存在於豪華墓室中的貴族,無一幸免。


    當血色光幕消散,太陽再次升起,血色墓地中已經沒有了活人,隻剩下四散飛濺的鮮血,以及滿地的殘肢斷臂。


    目睹了王國大墓地中的場麵,人們便再也不敢許願血月到來,渴求永生。


    但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算人們不再許願血月到來,血月還是會定期出現,血月出現期間,如果有哪個倒黴蛋誤入王國大墓地,那他便會永遠的消失在這片墓地。


    偶爾有誤入者第二天從墓地中走出,人也會變得瘋瘋癲癲,神誌不清。


    根據這些瘋癲幸存者毫無邏輯的隻言片語描述,他們似乎見到了傳說中的米克爾一世,那位王並沒有死在血月永生,而是獲得了真正的永生。


    漢爾歎了口氣,說道:“剛才那個如同大樹一樣的東西,便是血月神跡製造的永生怪物,生前的執念,讓它們繼續渴求著血月,渴求著永生。”


    吳常問道:“血月永生距離現在過去了多久?”


    漢爾迴答道:“352年。”


    吳常嘖了一聲,該說不說,神跡就是神跡,過了352年,當年就存在的怪物,如今依舊生龍活虎。


    雖然對於達成永生的方式,神跡和怪物之間的理解有一點偏差,但你就說永生沒永生吧。


    “那咱們剛才看到了血月,算不算親眼見證了神跡?”吳常想起主線任務二,如果看到血月就算見證神跡,那未免也太簡單了。


    漢爾搖了搖頭,“隻有引發不可思議,隻有神明才能完成之事,才能被稱之為神跡。隻有血月永生當晚的月亮,才能被稱作神跡,現在的血月,隻不過是神跡的造物罷了。”


    兩人從44號墓地走出,迴到守墓人小屋。


    待在麵積不足二十平米,隻有一張床的守墓人小屋,漢爾十分自然的說道:


    “為了保證守墓人的安全,守墓人木屋選用了特殊材質,木屋下方還埋放著靈藥教派洗禮過的聖石,關上門,木屋本身就是一道結界,足夠幫守墓人抵擋大多數危險。”“但是,木屋隻有這麽大,住不下咱們兩個人,所以,我還是先去城裏,等你有需要時我再過來。”


    吳常看出漢爾想借機開溜,指著外屋說道:“不需要,你繼續住在臥室,我在這裏就可以。”


    “夜晚的地板可是很冷的,你確定要睡在地上嗎?事先說好,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就算你用那種怪異的方式控製我,晚上我也不會讓你進房間的。”漢爾問道。


    吳常沒有說話,隻是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十幾種神秘學道具,在客廳布置起來,很快一座簡單的裏世界便布置完成。


    他打了個響指,兩人便出現在裏世界內,裏世界的木屋外屋,麵積足足擴大了三倍。


    在午夜墓場位麵,時間和空間是屬於神明的力量,見到吳常對於空間的操縱,漢爾滿臉的不敢置信,之前看到吳常能憑空取物,他就有所懷疑,沒想到吳常竟然能創造出一個如此大的空間。


    “肖恩老弟,這是你幹的?”


    吳常再次打了個響指,場景編輯功能下,裏世界瞬間變為了他臥室的模樣。


    看著憑空出現的精致裝修,不需要火焰就能散發出強烈光芒的玻璃發光體,以及巨大柔軟的雙人床,漢爾雙手捂著臉頰,雙目圓瞪,嘴巴大大張開。


    在他看來,吳常做的這一切,已經可以稱得上神跡了。


    他用手按了按雙人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美妙觸感,他咽了口口水,望著吳常說道:


    “這麽大的床,兩個人睡似乎也有很大富裕,肖恩老弟,不如……”


    “滾蛋。”吳常冷哼一聲,直接將漢爾扔出了裏世界。


    咚咚咚。


    裏世界連通現實的標誌上傳來敲門聲,吳常離開裏世界,看著漢爾,問:“還有什麽事?”


    漢爾說道:“肖恩老弟,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多了解塞裏納嗎,明天你早點起來,我帶你進城,去看看塞裏納最大的宗教,魂光教派。”


    吳常挑了挑眉,“沒問題!”


    漢爾話鋒一轉,“肖恩老弟,你能不能把我的臥室也變成那樣?”


    吳常找來一張紙,在上麵列出一列清單。“你要是能把這些東西找來,我可能會考慮看看。”


    說完,他便迴到了裏世界的臥室,將艾琳召喚了出來。


    艾琳出來以後,不需要吳常解釋,她隻是閉目感應了片刻,便察覺到了不同。


    “賽科斯先生,這就是你說過的其他世界嗎?”


    “我在這個位麵叫做肖恩,別叫錯了。”


    “賽科斯先生,你的名字還真是多呢。”


    吳常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以及漢爾所說關於神跡的部分,全部告訴了艾琳。


    艾琳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她能感覺到,這個位麵的人們正在遭受苦難,所謂的神跡,並不是什麽簡單美好的東西。


    “肖恩先生,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麽?”


    吳常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明天早晨,咱們會去塞裏納城區,探探魂光教派的底細。至於現在,咱們需要做的是養精蓄銳,睡一個好覺。”


    “啊?”艾琳愣了一下,看著裏世界內僅有的雙人床,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吳常十分正人君子在床中間畫了一條線,說道:“艾琳,你放心,這張床一人一半,我絕對不越界!”


    十分鍾後,逐漸適應現狀的艾琳,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裏世界的一切,都是由吳常創造出來的,既然他承諾不越界,為什麽不把大雙人床改為兩張單人床?


    “賽科斯先生?”


    吳常:“……”


    “肖恩先生?”


    “……”


    “吳常。”


    “唿嚕……”


    外屋裏世界中的吳常在裝死,裏屋的漢爾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難以入眠。


    他將脖子上戴的項鏈從衣服上扯出,看著掛在項鏈上的戒指,眼神變得異常複雜。


    與此同時,43號墓地。


    火炮的死亡,導致43號墓地守墓人的缺失,守墓人沒有按時迴歸木屋,令整片43號墓地都變得陰森起來。


    在血月的餘韻之下,43號墓地內,許多新立不久的墓碑開始搖晃,一隻還未完全腐爛的手臂破開泥土,一把抓住了屬於它的墓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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