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二胖的頭頂,夏見青沉默離開了這間房子。


    王嬸家裏困難,他替他們墊付了醫藥費,剩下的他不知還能幫些什麽。


    楚留香等在門外,沉默地接過了夏見青手裏的藥方,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別著急,我在江湖上有認識的大夫,一會我把這方子給他拿過去,他對這種傷有研究。」


    夏見青伸手緊緊攥住了楚留香的衣擺,點了點頭:「謝謝。」


    輕摸了摸夏老闆的頭,楚留香轉身施展輕功急速而去。


    他認識的這位神醫不在北京城內,在附近的山上,以楚留香的速度,來迴一趟大概需要整整一天。


    夏見青目視著楚留香的背影消失,轉身進了灶房,替王嬸熬起了藥。


    夏見青也想過是不是要去現代找醫生看看,但現代中醫其實發展的還不如這個朝代,而西醫對這種超自然的傷勢能不能起到作用,尚且未知。


    而夏見青就處在想要幫忙試試,卻又對自己的秘密會暴露而心生退怯的兩難境地。


    幫或者不幫,讓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烈焰焚燒,坐立不安。


    夏見青呆看著藥爐下劈啪的火焰,爐內深褐色的濃濃藥液隨著溫度升高冒起一個又一個的水泡。


    呆滯迷惘的內心開始不受控製的胡思亂想。


    這碗藥一定很苦,二胖最討厭吃苦的東西,他那裏的糖都是給二胖留著的。


    二胖醒來可能還要少不得拿糖來哄著吃藥。


    角落裏是二胖經常來借的網兜,二胖喜歡去城外的河裏撈魚,每次撈著總會給他留一條。


    對了,他鋪子裏還有早就給二胖準備好的生日禮物,距離送出的日子就隻剩下不到1個月了。


    外麵的天色逐漸暗沉,夏見青手裏端著熬好的藥,整個人如芒刺在背。


    右手中的鑰匙握得越來越緊,嘴唇緊抿,背脊僵直,清澈的眼底最終亮光一閃,轉身堅定地向王嬸的房子走去。


    「王嬸,我想帶……醒了!?」隻見二胖轉頭,小小的眼睛緊緊看著夏見青。


    夏見青看著轉頭看向他的二胖,內心的欣喜無以復加,連忙將手中的藥碗遞了上去。


    他激動的甚至沒發現氣氛的異樣。


    「感覺怎麽樣?我去叫大夫過來……」


    一旁的王嬸將藥碗接了過來,起身將夏見青擠到了一邊,冷淡開口:「夏老闆不必如此,二胖他爹已經去找大夫了,您還是先請迴吧。」


    二胖小小的眼睛著急的來迴看,嘶啞著嗓子還是想開口:「等……」


    王嬸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先休息,別的以後再說。」


    夏見青呆滯在原地,他現在整個人氣血翻湧,尷尬的手足無措,好似被人當頭一棒,迷茫又委屈。


    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


    「好……那,那我先迴去了。」


    王嬸將二胖著急的手塞迴了被子裏,起身跟在了夏見青身後。


    「夏老闆替我們墊付的藥費,我們會盡快還的。」


    夏見青沉默,他很少麵對這樣的境地。


    他對別人的善意和惡意都同樣難以應對。


    「我們非常感謝以往夏老闆的照顧,但是很抱歉,我們隻有二胖一個孩子了,實在承受不住這樣的事……」


    夜幕降臨,天空上繁星點點,溫暖的微風四撫,這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但是夏見青一個人沉默地站在院子裏,卻不受控製的全身發冷。


    ……


    天色將曉時,楚留香才一身潮氣的趕了迴來。


    他先是將新的藥方送去了王嬸家,出來時卻著急得甚至踉蹌了一下。


    推開自家的門,夏見青就這樣坐在桌邊,滿身冰冷。


    屋內的蠟燭亮了一夜,燭淚滴了滿桌。


    夏見青坐在這裏一動不動待了一晚。


    楚留香此時顧不上任何禮儀教條,直接伸手將夏見青整個人擁進了懷中。


    「你知道了?」沙啞的聲音響起。


    楚留香沉默。


    「是我害了他……」


    「不是!這不是你的問題!」


    楚留香伸手將夏見青的臉抬了起來:「阿青,別多想,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出手的人不仁不義……」


    ……


    二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有人要害夏老闆。


    就這一句話,將王嬸聽了個心驚。


    那天二胖與朋友分別,繞了個遠路迴家,正好經過夏見青鋪子後麵。


    原本狹小,荒無人煙的巷子,被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堵了個死。


    「這麽小的鋪子連個窗戶都沒有,隻要把門鎖緊了,活活餓死他都是容易的……」


    這幾人並不遮掩,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二胖躲在巷子口,聽了個清楚。


    其中領頭人物身材魁梧,臨走時隨意一撇,下了命令:「把那個小東西解決了。」


    而也幸好出手之人剛習武不久,得以給二胖留了一線生機。


    王嬸將一切都告訴了夏見青,字字誅心,句句懇切。


    「我們隻是普通人,江湖上的一切對於我們來說太遙遠太危險了……還請夏老闆以後不要再來往了。」


    ……


    二胖體內剩餘的內力冰冷陰寒。


    這種招式楚留香是見過的。


    寒冰神掌。


    嵩山派的代表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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