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太子殿下眯起眼睛打量她一番,道:「你這閹人的對食,竟然真如傳聞中說的是個殘損女人。」


    托托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太子在她跟前跟下身,他伸出手去,夾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他。托托被這男人仔仔細細地盯著瞧了一番。他冷冰冰地質問:「長得倒是挺漂亮的。那你說說,你何罪之有啊?」


    托托一臉惶恐,雖然她能對付幾個人,然而以一己之力想從這群人中間完好無損地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有重罪。」托托偽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道。


    「什麽重罪?」太子殿下執著於刨根問底。


    她說:「我……」


    托托結巴了老半天,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過錯,於是試著渾水摸魚一下:「我……漢話不好!」


    「別逗趣了。」太子顯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壓低眼睛,目光輕蔑而戲謔地打量起麵前的女子,「快說!」


    太子討厭托托的地方無非就是她和紀直的關係。他恨的是紀直,又不是她。這麽想著,托托暗自下了決心,她一咬牙說道:「那我的罪在……擇偶不善?」


    太子一愣,霎時放聲大笑起來。他笑得前仰後合,轉身朝下人擺手:「把那侍衛的屍體給收拾了。」


    聽見太子下的命令隻有收拾侍衛的屍體,沒有收拾她的屍體,托托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氣。然而太子口中吐出的下半句話,卻讓她剛放下去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


    「然後把這女人給我帶迴去。」太子下令。


    托托和合喜,半個人和一隻鳥,加起來戰力非凡,但敵不敵得過太子這一大幫士兵有待考證。況且聽太子方才的口氣,他們還有人馬就駐紮在附近。萬一引來更多援兵,她縱使有三頭六臂,也得葬身於此地。


    更何況,托托現在別說是三頭六臂了,連腿都不比平常人的長。


    她隻能任由那士兵把她給抱了起來。士兵自然是沒有家裏忒鄰以及小齋子溫和的,隨隨便便地拎著她晃著走。托托感覺難受得很,抬手一把抓住那人抱怨道:「能不能勞煩兄弟您悠著點?」


    那人一臉不耐,車馬勞累,加之等會子指不定還要有幾番廝殺,因此現下對這位俘虜也就粗暴起來。


    「你這賤人,留你一命就不錯了,還敢提要求?看我不打死你——」


    那人抬手就要打,托托一把攔住他的手臂。那隻女子的手看似纖細,但力量卻絲毫不比男人差。她握住他的手臂,纖細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幾乎要將人擰碎。


    「別動手啊。」她笑盈盈地說道。


    「喂,你們。」另一個兵長角色的人轉過頭來,「最好還是對她客氣點。」


    「可是……」


    「你以為殿下要帶她走是為了什麽?」那兵長湊到士兵耳朵邊上,抬手掩住嘴,盡量壓低聲音說道,「你忘了先前太子擄了女人以後做了什麽嗎,咱們殿下他不就好這一口嗎?」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以托托還是聽清了。


    她記起來了。太子犯下的大錯不正是擄走民女,然後斷了無辜女子的手腳嗎?


    想到這裏,托托頓時感到脊背發涼。


    她被帶到了他們駐紮的地方,穿過正在籌備的一部分兵馬以後,托托被隨意扔進了一個堆放雜物的帳篷。


    跌倒在地麵時,托托慌張地轉動著眼睛。她剛才大概估計了一下他們的人數,這也太多了,絕對不隻是私兵的規模。


    托托從前在部落時聽人說過,他們漢人出兵是以虎符與聖旨為證。虎符能盜,而皇帝莊徹現在在此地,不可能寫什麽聖旨出來。


    除非太子偽造聖旨,又盜走了虎符。


    可是即便如此,僅憑他一個人也很難想像有如此膽量和野心。


    托托的心中隱隱地萌生了些許不安。


    能將女真打得連連敗退的紀直很厲害,然而現下,太子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危險感。


    她被綁了起來,挨著柱子,隻有人過來給她餵一些水喝。托托知道不能硬拚,也就隻能節省著一些力氣。


    她覺得自己務必是要逃跑的,但是對於沒有輪椅的她來說離開這地方卻很難。


    合喜好幾次都在外頭鳴叫,催促著她趕快讓它去找人來搭救她。


    對於合喜來說,誰都可以,隻要能救它的主人。然而對於托托來說卻並沒有這麽簡單。


    她頭一個想到的人選是柳究離。他是這裏唯一一個知道她懂得獸語的人。貿然通知別人,隻會自曝命門,指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反被對付。


    托托用力地垂下頭,一邊是有著深仇大恨卻很信賴的師父,另一邊是很喜歡但是又猜不透的丈夫。合喜隔著帳篷啄起了油布,到最後,托托還是仰起頭,有些底氣不足地說:「你先瞧見紀直就通知紀直,先找到柳究離就告訴柳究離罷……」


    合喜展翅飛走了,托托又自怨自艾起來。她覺得她太過搖擺不定了,可這也不是她的過錯。


    師父也好,郎君也罷,選哪一個她都沒錯,也沒有犯罪。硬要說的話,她也隻有一條罪名。那就是「擇偶不善」。


    她原地歇息了幾日,外頭似乎下過一陣雨,帳篷裏的地麵上慢慢地積了水。托託身上的袍子沾濕了,她沒有腳了,更沒有穿鞋的機會,因此泡的雙腿慘白,身上也冰涼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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